暗红色的雨幕终于停歇,取而代之的则是黄昏时分出现在天际的火烧云,那橙红色的云朵与暗红色的血月交相辉映,共同渲染出了昼夜交替时分的不详的景色。
“克拉丽丝,时间也不早了,等会一起去吃晚餐吗?商业街那边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想去试试看。”约摸着巡逻的时间差不多之后,艾薇拉主动向克拉丽丝提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不用了,艾薇拉。我可能还得回一趟审判庭总部,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克拉丽丝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然后婉拒了艾薇拉共进晚餐的邀请。
“可是……我想报答你。”艾薇拉的表情显得稍微有点纠结的样子,似乎在想该怎么向克拉丽丝表达自己的思绪。
“报答我?”克拉丽丝的脸上表现得有点不理解。
“昨晚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圣殿骑士团的大家都会在那汹涌的魔物潮中遇难,所以,作为骑士团的圣旗使,我想报答你,克拉丽丝。所以……今晚,我想……”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艾薇拉。但今天我真的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你也知道,我现在可是兰卡薇尔审判庭的审判长,明天的月初例会上还要代表审判庭汇报这个月的情况。所以……请我吃饭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说,如何?”
“那,那就明天晚上,等例会结束后,如何?可不准再拒绝我了呀!”
“好!我答应你。”
克拉丽丝并没有说谎,作为审判长她确实有很多事情没做,各种汇报到现在才刚写了个开头、明天月初例会的事情也没有准备好,但她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薇尔娜的“净化”仪式。
在艾薇拉离开后,克拉丽丝并没有回到审判庭,而是独自回到了自己位于郊区的宅邸。推开门,没有理会女仆的问候,克拉丽丝径直走向了宅邸的地下室。
薇尔娜……
等不及了!
她现在就要见到薇尔娜!
克拉丽丝快步地走下石阶,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然而,大门后的那副场景却让她心头一紧,石台上那束缚着薇尔娜的铁链掉落在地上,末端的铁环也被粗暴地扯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克拉丽丝那压抑的欲望瞬间变成了翻涌的怒火,薇尔娜·普蕾耶尔,那个掌握了死神力量的异端修女,竟然……竟然自己挣脱了铁链的束缚,竟然从这里逃了出去!
“薇尔娜!”克拉丽丝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怒意,在地下室中回荡。魔力在她的指尖汇聚,逐渐形成了一把仿佛可以刺穿一切的长枪。
“我在这里,克拉丽丝。”这时,一个虚弱而平静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听到薇尔娜的声音时,克拉丽丝心中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不少,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地下室那最黑暗的角落里,薇尔娜正缩成一团坐在一张破烂的小木椅上。她的身上满是铁链的勒痕、克拉丽丝的吻痕以及战斗留下的淤青,紫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她蓝色的双瞳却依然如宝石般清澈,面对盛怒的克拉丽丝,反倒是如此平静。
“你……挣脱了我的束缚?但是没有离开?”克拉丽丝的怒火在看到薇尔娜的身体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好奇的情绪。她缓缓走近薇尔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色的眼瞳中充满着对这位异端修女的好奇,“不可能,明明我对你做了这些事,你应该逃跑才对。”
“呵……逃跑?我逃不掉的。”薇尔娜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绝望,“你是兰卡薇尔审判庭的审判长,普瑞斯科恩、瑞文奎尔、莉贝尔乃至洛斯米尔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算我能逃出这个地下室,又能逃去哪里呢?而且……我还有别的事情,想要和你交流。”
“交流?”克拉丽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她的指尖轻柔地抚摸着薇尔娜苍白的脸颊,薇尔娜的身体不由得一颤。看着薇尔娜那疲惫的眼神,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你这个小异端,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交流?”
“我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被你判处水刑后,审判庭的行刑官将我带去了月辉湖的一座废弃神殿,将我关进了牢笼之中,在濒死之际,我真的聆听到了来自死神的声音,然后……获得了死神的力量。”薇尔娜抬起自己的手掌,“你杀死了我三次,但在死神力量的加持下……我不仅没有死,反而还复活了。在那之后……你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给我戴上了项圈,还将我监禁在这里。”
“你想说什么!”听着薇尔娜那平静的话语,复杂的情绪在克拉丽丝的脑海中交织,让克拉丽丝的身体都不禁颤抖着,“来自死神的声音?你难道想要告诉我,你是死神的神选,你所信仰的那位死神是不会放过我的吗?”
“没有……恰恰相反,克拉丽丝。在我挣脱了束缚,准备离开地下室的时候,我真的见到了那位死神。她提醒我不要离开这里,还告诉我……你,克拉丽丝,将会是我的同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只能将这一切告诉你。”薇尔娜至今还对那突然出现的死神缇匹尤蕾特的话语感觉到好奇,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死神会告诉她克拉丽丝是她的同伴,但有一点她倒也确实认同——她是无法离开克拉丽丝的地下室的,即使逃出去,克拉丽丝也有无数种方法将她再抓回来。想要回到过去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不太可能了
“同伴?呵,这是什么和我套近乎的方式吗?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位信仰死神的异端修女所说的话语吗?”克拉丽丝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薇尔娜的身体。同伴?怎么可能是同伴!
“我……从来没有信仰过死神。”薇尔娜摇了摇脑袋,语气似乎变得坚定了一些,“吊坠是突然出现的,死神的力量也是在我面临危机的时候降临的,甚至连那位死神本人……也都是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不要离开这里的。而我……从来没有信仰过死神。”薇尔娜二度做出了强调。
“有趣,有趣,你觉得我会去相信一个异端修女说的话吗?既然你说你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在你操纵下的魔物潮吧?”
“我……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并不受我的控制。那一切,都来自于死神的力量,与我……其实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异端。”薇尔娜看着克拉丽丝那充满着欲望的红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恐惧,她尝试对昨晚的事情做出解释,不过怎么解释都绕不开死神力量本身。
“你的狡辩很有意思,但是我不想听。我对你身上的死神力量确实很感兴趣,但是……哪怕不需要和你谈条件,我也能靠自己调查出这一切。”克拉丽丝冷笑着,她没有给薇尔娜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俯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薇尔娜的身体虚弱无力,没有任何反抗,只是任由克拉丽丝将她抱回冰冷的石台上。她的蓝色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她知道,刚刚自己向克拉丽丝做出的解释与恳求都没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