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巨鲸。”
有人出声叫喊,发颤的声音中全是难以置信。
确实它不是生物,而是仿照巨鲸放大数倍的钢铁巨兽,外部涂装着蓝鲸的金属泛起冷光,头部画着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裹挟着摄神惊魄弱者退散的霸气。
所有人都看呆了,深深的震惊到了,这体量!这吨位!绝绝怀疑其真实的存在性,纷纷向麦加投去质问的视线:你管这叫做船!?
“嘿!嘻嘻!”沉默的人群中忽的发出一声难以自己的发笑,顺着来源看去,只见某人面色潮红:“这就是新大陆的船。”用力的压抑着不住发抖身子积蓄着势气,直接释放辐射宣泄:“这也太棒了吧!!!!”
不是姐们!!!
全场的焦点再次向赫雅看齐,你多少这有点太特立独行了,但很快这些人的视线又被巨鲸所吸引。
————呲~
巨鲸口部喷发出蒸汽,随着机械的咬合声转动,鲸口开启下落连接码头的地面上,烟雾缭绕之中有人影从走出,踏上平台为首贵气十足,斜戴着浮夸船长帽金发碧眼的男人俯视着密密麻麻的码头,那冷色的眼瞳似乎是在审视着一堆货物。
“下面人听着。”这看来是负责人家伙开口了,明明例行公事那般慵懒的声线,但清晰明确准确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巨鲸号现在开始登船,先下后上,有序上来。”
枫理跟着麦加来到登记点,麦加亮出自己的身份来,正式探险家。
那个登记员的表情立刻殷切热情起来,打个招呼将赫雅,枫理,以及赫家小妹安排在相邻的客房后,麦加便采取放养措施,放他们自由行动探索,她自己则去找老朋友去叙叙旧。
本来枫理开始时还有些忐忑,觉得要是条件不好怎么办,毕竟根据他前面临时抱佛脚查过的资料,前往新大陆轻则二十几天,重则三个月,可等他一上来就明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巨鲸号上的生活设施非常的齐全,可以说邮轮上有的它都有,邮轮上没有的它也有,最让他惊讶的是内部走廊都是木制工艺,清爽明亮大气完全没有狭小的憋气感。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要都是金属构筑的话,那太过死气沉沉。
感觉。
像是一口在海上的特大棺材。
“不对。”
枫理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他真是搞笑了,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不详的比喻。
或许是头次出走的不安让他精神变的敏感了吧。
外出走走吧,心里这样打算着,多观察新鲜事物,就不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啊,理哥。”
刚出门便碰到一位少女,粉红色的双马尾,略带婴儿肥的鹅脸蛋,上半身穿着吊带T恤,下半身一袭碎花小裙子,脚丫子上套着清凉拖,正用着那双一黄一红的美丽异瞳笑吟吟的向他打招呼。
“嗯,赫贝就你吗,你姐呢。”枫理看向本该在少女身边的那个彪子虚位。
“唉。”少女柔弱的深叹口气,透露着有心无力:“你也知道这便宜老姐的脾性,早在船上寻宝探险了,闹出乱子又得我来收拾。”
确实如此,试问十里八乡谁人不知她赫大头的凶名,这人的字典里就没有谦卑,适可而止这些词。
枫理点点头,表示摊上这么个惹事精姐姐也是倒霉,不像我,有个威猛的大哥。
“嗯!”敏锐的红瞳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嘚瑟,很不满的鼓鼓脸颊:“是了,假如能重来,我也想做想哥的妹妹啊。”
“哈哈。”被戳破心思的枫理干笑的挠挠发红的脸皮:“那什么,我打算去甲板上,再看眼小岛。”
“想哥他真不一起来吗?”赫贝不接茬,直接了当询问。
“对。”见转移不成功,枫理拘谨的点点头:“老哥说,苦哈哈干怎么久,该享受享受生活了。”
噢,好看的异色瞳缓缓眯起:“可我认为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本以为是少女耍小性子的胡闹,可那双窥破神秘般的鲜明眼瞳莫名有着强说服力。
“直觉。”赫贝抵着下巴认真说道:“来自女性的直觉。”
随即赫贝抬眼抛出一个提问:“你真的了解想哥吗?”
这没头没尾的发问,而且毫不客气触及他们兄弟之间的羁绊,这让他感到冒犯瞪起双眼道:“当然了,老哥他可是了不起的男子汉!”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枫想依在走廊墙角上,淡漠的看向海港方位。
“怎么,迟来的文青犯了。”同在边上虎背熊腰的中年人一脸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的嘲讽嘴脸。
“有感而发罢了。”枫想斜睨眼那人。“这么说呢,人一开始空闲下来,便会瞎琢磨一些毫无实质的玩意。”其实他的话没说全。
总要找个垃圾桶倾诉,但太认真又不好,要是共情很麻烦。
过去为了生存,他疯到连一块硬币都能将身家性命全都押上,双手早就沾满了污垢,可真等卸下肩上的担子后,并没有意料中的满足感。
“承认自己寂寞了很难么。”中年人瘪了嘴,说寂寞就寂寞,净整些花里胡哨的:“去找几个妞耍耍,脑袋自然就清静了。”
枫想自己想了想开口:“这不一样,大老爹假设在你站在条注定意味失去的道路上,你还选择会走下去吗?”
“你说的这些谁懂啊!?”被称作大老爹中年人瞪着牛眼子:“你指望我这个大半辈子都在岛上,连世界尽头都不知道的老东西,给你指点迷津?真是太高看我了。”
正所谓只有魔法能对付魔法,面对终极哲学的发问,他用否定自嘲来巧妙排解情绪。
这话也点醒了陷入怀疑中的枫想,自己一个光是昂首挺胸站直身子便用尽全力的普通人,想那么多干嘛,着眼当下便好。
“行了,休息时间结束了。”大老爹活动了下筋骨,发出咔咔的声响:“该干活了。”
“好。”枫想抛开杂念的跟着大老爹走进一栋民房中,目标在二楼里头的一间房间中,在门口枫想看见一个蜷缩成团的男孩,他抱著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的埋进去,听闻响动才抬起头来,依稀看见他脸上的乌青,想来这件宽大的衣服下还有许多。
“喂,小子。”枫想一脚踹倒这个十八九岁的小家伙:“去给我买包口香糖回来,记住一定是要美杜司店里酸梅口味的,敢买错头给你锤肚子里去。”
枫想掏了掏的裤兜,然后尬住了,刚刚忘了把积蓄都花出去了,现在口袋里比脸还干净。
还是大老爹看不下去,扔出一张百元大钞到地上,眼见那男孩愣了愣,满脸横肉的脸一沉喝到:“还不快去。”同样给了小孩屁股一脚。
那男孩才如梦初醒般,抓起地上的钞票,害怕的跑下楼区。
“先欠着下回还你。”枫想抹了抹鼻头渗出的汗水。
“老是这招你真是用不验啊。”大老爹歪了歪嘴吐槽。
“毕竟这是我学到的第一招啊,还很巨好用。”
随着势大力沉的一脚,那铁皮的房门被踢开,只见屋内垃圾横飞,酒瓶叮当乱响,劣质酒精的气息混合着垃圾的腐败令人作呕,唯一还算干净的地区是沙发,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躺在上面呼呼大睡,破门而入的声响将他惊醒。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嘛!滚出去!”如同领地被侵犯的野兽大声咆哮,然后腹部便吃了一发重击。
“呕!”剧痛让他跪地,胃液混合着食物残渣逆流而出,给本就酸爽的屋内再添几分恶臭。
枫想抓住他的脑袋,将他摁进自己的呕吐物中,想要让他溺毙在里面。
“下手轻点,可别弄死了。”这凶残的一幕让大老爹不由的感叹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我有分寸。”枫想的眼眸平静的吓人,如深谭般深不见底,提起扭曲狼狈的男人。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杀,杀人是,是不对的。”声音打着颤,从枫想的身上他感到了深深的戾意。
“早上好啊,奥拓先生,我们是奥斯本的人,关于你在一星期的欠款该还了。”大老爹带着冷笑开口。
“我,我没钱了!”奥拓面孔惨白扭曲,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全都输完了。”
“噢,这就麻烦了啊。”大老爹挂着意味深长的弧度:“你打算如何呢?”
“拜托了!再借我些钱!”奥拓语无伦次,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喊:“我一定能连本带利的赢回来的,到时候我就能还清了。”
咔—嚓!发出骨骼折断的脆响。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现在呢。”面无表情踩断奥拓右手的枫想声音冰冷如刀,剜进奥拓的心脏,叫他忘记了疼痛,他知道自己这回是碰上个心狠手辣的主了。
“等下!我有小孩!我把小孩押给你们!”奥拓脑袋飞速运转开口道:“你们可以打断他的手脚弄瞎,丢去码头乞讨,又或者那些有闲有钱的家伙也爱这口。”没等他说完,他的脑袋又被摁进呕吐物中,让他好好的簌簌口。
“奥拓先生,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大老爹脸皮颤了颤带着怒意,所以并没叫枫想停手:“我们干的可是正经生意。”
“呜,指刀了。我格放崩!”过于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在液体中大喊:“我把房本给你们!行了吧!”
讨债两人互相交流目光,枫想拽起奥拓往那肮脏的脸上丢块布料:“你别想些小把戏,只会让你自讨苦吃。”
男人像是被吓坏的鹌鹑连连点头,枫想思考了一下,又是一脚将对方的右腿给卸了下来,防止对方逃跑。
“啊!!!”男人有一次惨嚎的出声,血红着双目怒视着枫想:“为什么!我明明不反抗,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枫想对他的怒号充耳不闻,只是冷眼相待:“去拿房本。”
带着不断怒骂的奥拓来到卧室,墙上还挂着这个家庭的全家福,门口的小孩,一名女性,还有干净的奥拓,照片上的三人挂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根据他们做过背景调查这是一个三口之家,然而现在这个家庭因为这个烂赌鬼支离破碎,女方在受到家暴后第一时间逃离,只留下孩子在这魔窟之中。
“这个母亲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带着小孩一起。”大老爹悄声在枫想耳语。
“因为这个女人很聪明,她知道这个垃圾算是废了,再带着小孩走只有数不尽的麻烦。”枫想通透的目光扫过那名女性的面容呢喃道:“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事实,仍旧有人装作视而不见。”
大老爹拧眉觉得枫想说的没毛病,虽然女方这事做的不厚道,可他们这些行走在阴暗面的人做不到苛责他人就是了。
不一会儿,奥拓用左手翻出一个盒子,坐在地上递到大老爹面前。
“打开。”枫想出口命令,但对方愤怒的回应:“你把老子的手折断了,我这么打开!妈的!到底要不要!随便你们!”一副再听你们命令让我去死的态度,一手将盒子砸到墙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掉出。。
两人的注意力顿时被盒子内容物吸引过去,这是一个致命的失误!枫想立刻感到有死亡爬上了脊背,只见凶光毕露的奥拓正将手伸进床底,身体警铃大作!决不能让他把床下的东西拿出来!
肾上腺素爆发,身体拉出一道残影,掠向奥拓,但对方也是在生死一线中迫出超乎想象的潜能,想让我死!!!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伸手。
握住。
探出。
眨眼间一气呵成,停在枫想眼前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宣告着他的生命倒计时。
“草拟马!你他娘的再给老子叼啊!接着叼啊!!!吔屎吧你!!!!”
奥拓神色嚣张癫狂,血丝密布的双眼死死咬住枫想,怀着满腔怒火的手指不无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