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蕾娜家的晚餐温馨而热闹。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蔬菜浓汤、松软的烤面包和瑟蕾娜拿手的香草烤鸡。奥莉坐在露娅和瑟蕾娜中间,对面是排排坐的三只小狐狸。
她学着大家的样子,笨拙但认真地使用着刀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盘中的食物,时不时因为尝到新味道而发出小小的惊叹。
艾拉依旧害羞,小口吃着;芙琳最活泼,叽叽喳喳讲着今天自然课上的趣事;梅拉则像个小大人,安静地用餐,偶尔给妹妹们递一下面包。
露娅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吃着,鸽血红的眼眸偶尔扫过其乐融融的餐桌,最终停留在奥莉满足的小脸上。看着妹妹在陌生却充满善意的环境中放松下来,她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
晚餐后,奥莉主动帮忙收拾了餐具,虽然动作笨拙,打碎了一个杯子,被瑟蕾娜温柔地安慰“没关系”,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被三只小狐狸拉着去看她们房间里的宝贝——收集的各种漂亮石头、压干的枫叶标本、还有芙琳用草茎编的小动物。
玩闹了一阵,夜色渐深。瑟蕾娜催促着孩子们洗漱睡觉。露娅带着洗得香喷喷、换上瑟蕾娜准备的干净小睡衣的奥莉回到了分配给她们的客房。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铺着柔软的床铺,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奥莉像只精力充沛的小兽,一下子扑到床上,抱着蓬松的枕头滚了两圈,然后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那双在灯光下流转着光芒的大眼睛期待地看向正在梳理头发的露娅。
“姐姐~”奥莉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撒娇的甜腻,
“明天,艾拉她们还要去伊莱恩爷爷那里上课呢!就是那个教她们认识漂亮叶子和种子、住在森林边的老精灵爷爷!奥莉……奥莉能跟她们一起去吗?”她的小脚丫在身后无意识地晃悠着,充满了渴望,“奥莉也想看看森林,想认识那些漂亮的叶子,想和艾拉、芙琳、梅拉一起玩!”
露娅梳理银发的手指微微一顿。她转过身,看着床上那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金色小毛球。让奥莉接触同龄人,体验普通孩子的生活和学习,这确实是她之前就考虑过的。
瑟蕾娜一家提供的安全环境和三个友善的小玩伴,正是难得的机会。虽然内心深处对奥莉离开自己视线范围仍有本能的担忧,但看着妹妹眼中纯粹的期待和向往,那份保护欲终究化作了妥协。
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揉了揉奥莉柔软的金发:“想去?”
“嗯嗯嗯!”奥莉的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可以。”露娅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不过,要听瑟蕾娜姐姐的话,跟紧艾拉她们,不许乱跑。还有,”她顿了顿,眼眸变得认真起来,“如果别人问起我们的事情……”
……
“我知道啦!”奥莉的小脸严肃起来,努力回忆着露娅刚才低声嘱咐她的话,
“我们是……嗯……是没落贵族家的小姐!姐姐是露娅小姐,我是奥莉小姐!家里……家里遭了变故,坏人想抓我们,姐姐就带着我逃出来啦!现在……现在要低调,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她努力把露娅编造的“落魄贵族姐妹逃亡记”复述出来,虽然有些磕巴,但核心意思没错。
看着奥莉努力扮演“落难贵族小姐”的认真模样,露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点点头:“嗯,记住就好。如果有人问,就这么说。不要多说其他。”她再次强调。
“奥莉记住啦!”奥莉用力点头,随即小脸又绽放出巨大的笑容,“谢谢姐姐!姐姐最好啦!”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像颗小炮弹一样扑进露娅怀里,双臂紧紧环住露娅的脖子,然后“吧唧”一声,在露娅略显冰凉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冰川瞬间被春日暖阳融化的巨大暖流猛地冲上露娅的心头。
那柔软的触感,那毫无保留的亲昵,像一道最纯净的光,穿透了她千年冰封的心防。一种酥麻的、轻飘飘的、仿佛灵魂都要飞起来的巨大满足感和幸福感瞬间淹没了她,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血液似乎都加速流动了一下。
露娅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极其迅速地放松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那双眼眸深处,冰层之下,早已是惊涛骇浪般的狂喜和满足。
她强忍着没有把奥莉揉进怀里转圈圈的冲动,只是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却比平时柔软了不止一分:“好了,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嗯!”奥莉心满意足地松开姐姐,钻回被窝,只露出一双依旧亮晶晶的眼睛,很快就在对明天的期待中沉沉睡去。
露娅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被亲过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她看着奥莉香甜的睡颜,良久,才轻轻吹熄了油灯,在她身边躺下。黑暗中,她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弧度。
被妹妹亲了……这感觉……简直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幸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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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枫叶镇笼罩在清冽的秋意和淡淡的晨雾中。奥莉早早醒来,精神抖擞。
她换上了瑟蕾娜为她准备的、更适合户外活动的暖黄色厚棉布小裙子和小皮靴,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毛线小坎肩,胸前依旧别着那枚宝贝的黑铁徽章,怀里抱着她的木剑。
露娅则换回了她那身标志性的深红金纹长裙,外面加了件瑟蕾娜提供的深灰色厚斗篷御寒。
她准备出去把一些金阳币换成银月币和铜星币,一部分用于奥莉平日里的零花,一部分用于还居住在瑟蕾娜家的费用,虽然她知道瑟蕾娜可能不会收,但露娅还是决定走的时候偷偷留下一些。
三只小狐狸也整装待发,各自背着小布包,里面装着记录本、小铲子和采集袋。艾拉穿着粉色的厚斗篷,芙琳是蓝色的,梅拉是黄色的,三条蓬松的小尾巴在身后翘着,像三朵毛茸茸的小花。
“路上小心,听伊莱恩爷爷的话。”瑟蕾娜站在门口,温柔地叮嘱着,目光在奥莉身上多停留了一下,带着关切。
“知道啦妈妈/瑟蕾娜姐姐!”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露娅对瑟蕾娜微微颔首,目送着四个小小的身影手拉着手,叽叽喳喳地沿着铺满金黄落叶的小路,朝着镇子边缘森林的方向走去。
“那,瑟蕾娜小姐我也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中午之前就会回来。”
“好的,露娅妹妹~记得中午之前回来哦,要不然我一个人在家吃午饭可是会很寂寞的。”
瑟蕾娜今天休息不去上班,她笑眯眯的打趣道。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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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上
芙琳走在最前面,像个小领队,艾拉和奥莉手牵手走在中间,梅拉则稳重地走在最后。
如今已经是深秋了,晨风带着寒意,阳光努力穿透薄雾,带来一丝暖意。
奥莉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空气,小脸上满是兴奋。她好奇地看着路边挂满白霜的草丛,看着枝头跳跃的不知名小鸟。
走了一段路,好奇心最旺盛的芙琳终于忍不住了,她放慢脚步,凑到奥莉身边,蓝色的尖耳朵抖了抖,小声问道:“奥莉小姨,你和露娅小姨……是从哪里来的呀?石蹄镇?还是更远的地方?”
来了!奥莉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了姐姐的嘱咐。她的小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努力板起小脸,模仿着露娅平时那种清冷的表情。
可惜效果只是让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奥莉显得更呆了,她用刻意压低、但依旧带着童稚的声音,背诵着昨晚的“剧本”,
“我们……我们是从很远的、一个很大的城堡来的。那里……以前很漂亮,有很多花园和喷泉。但是……但是后来有坏人来了,想抓我们,姐姐就带着我……逃出来了。”她越说声音越小,眼神也有些飘忽,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木剑。
芙琳、艾拉和梅拉都停下了脚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奥莉。芙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和懊悔。艾拉更是捂住了小嘴,浅粉色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连最沉稳的梅拉,浅黄色的尾巴也紧张地绷直了。
“对、对不起!奥莉小姨!”芙琳急得直跺脚,小脸涨得通红,尾巴也耷拉下来,“我……我不知道是这么不好的事情!我不该乱问的!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个捅了马蜂窝的坏孩子。
艾拉也带着哭腔小声说:“奥莉小姨好可怜……”
奥莉看着三只小狐狸自责又难过的样子,反而有点懵了。
伤心事?没有啊!城堡?坏人?那都是姐姐编的呀!她看着芙琳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没关系!芙琳,艾拉,梅拉,真的没关系哦!”
她学着露娅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豁达”一点:“那些都过去啦!现在有姐姐在身边保护我,我们很安全!而且,”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金红的枫林和远处宁静的小镇,笑容变得真诚而灿烂,“现在能认识你们,能在枫叶镇,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秋天,小姨我觉得很好呀!”
然而,她这副“强颜欢笑”、“故作坚强”的样子,看在心思敏感、尤其是已经脑补了一出“贵族小姐落难记”的三只小狐狸眼里,简直让人心疼得要命,芙琳的愧疚感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奥莉小姨!”芙琳上前一步,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决心和补偿的意味,“你真是太好了……我……我为我刚才的问题道歉!为了补偿你,你有什么……嗯,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只要我能做到!”她挺起小胸脯,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有什么想让她做的? 奥莉想了想,随即,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刚才那点“演戏”的僵硬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真的吗?芙琳!那……那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
“啊?!”芙琳彻底愣住了,蓝色的尖耳朵因为震惊而直直竖起,连带着那条蓬松的蓝色大尾巴都僵在了半空。摸……摸尾巴?!为什么?! 艾拉和梅拉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看奥莉,又看看芙琳僵住的尾巴。
奥莉见芙琳没反应,以为她不愿意,小脸上立刻露出一点失望,但还是赶紧解释道:“因为……因为芙琳的尾巴看起来毛茸茸的,软软的,在阳光下蓝蓝的,特别……特别可爱!小姨好想摸摸看是什么感觉……”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不好意思,但那双眼睛里的渴望却亮得惊人。
“可……可爱?!”芙琳重复着这个词,小脸上的震惊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得意取代。
她平时虽然活泼,但尾巴的颜色在三姐妹里不算最亮眼,此刻被奥莉小姨如此直白地夸赞“可爱”,芙琳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哇!奥莉小姨你眼光也太好了吧!”芙琳瞬间眉开眼笑,刚才的愧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骄傲。
她立刻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将那条蓬松的、如同蓝色云朵般的大尾巴甩到了奥莉面前,甚至还炫耀似的抖了抖,让毛发看起来更蓬松,“给!随便摸!我芙琳的尾巴可是三姐妹里最蓬松最有弹性的!手感绝对一级棒!伊莱恩爷爷都夸过呢!”她得意地扬起了小下巴。
奥莉得到了许可,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一把抱住了那条近在咫尺的蓝色大尾巴。
“哇——!”当指尖真正陷入那柔软、温暖、充满弹性的绒毛中时,奥莉忍不住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她的小手先是小心翼翼地顺着毛流抚摸,感受着那丝滑的触感,然后忍不住将整张小脸都埋了进去,幸福地蹭了又蹭,像只找到最舒适猫窝的小奶猫。
“好软……好暖……好舒服啊!”奥莉的声音闷闷地从尾巴毛里传出来,充满了纯粹的快乐。
芙琳被奥莉蹭得尾巴根痒痒的,小脸也慢慢泛起了红晕,但更多的是被“崇拜”的得意。她甚至主动调整着尾巴的角度,让奥莉能摸得更顺手:“嘿嘿,是吧是吧!我就说手感超好!”
艾拉和梅拉在一旁看傻了。艾拉捂着小嘴,浅粉色的眼睛里满是惊奇;梅拉则无奈地摇了摇头,浅黄色的尾巴轻轻摆动,对芙琳这“出卖尾巴求夸奖”的行为表示没眼看,但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奥莉抱着芙琳的尾巴蹭了好一会儿,直到芙琳的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小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红晕,仿佛刚刚享用完一顿毛茸茸的大餐。
她郑重地对芙琳说:“谢谢你芙琳!你的尾巴是奥莉摸过最棒的尾巴!”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只摸过瑟蕾娜和芙琳的。
芙琳得意地甩了甩尾巴,感觉走路都带风了:“那是!走吧,奥莉小姨,我们快去找伊莱恩爷爷,别迟到了!”
小小的插曲让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愉快。四个孩子继续上路,很快便来到了森林边缘一座被高大枫树环绕的精致木屋前。
木屋前的空地上,一位身形清瘦、穿着朴素亚麻长袍的老精灵正在清扫金红色的落叶。他的动作舒缓而优雅,长长的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束在脑后,尖长的耳朵从发丝间露出。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纹路,但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依旧清澈明亮,充满了智慧与温和,仿佛能洞悉森林的每一丝低语。
听到孩子们的脚步声,老精灵伊莱恩停下了扫帚,抬起头。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三只熟悉的小狐狸身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但当他的视线扫过被她们簇拥在中间的奥莉时,那温和的笑容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他的目光在奥莉那过于纯净的金发和那双流转着奇异光芒的眼眸上停留了片刻,翠绿色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疑惑和探究。
“伊莱恩爷爷早上好,”梅拉作为最稳重的代表,立刻上前一步,行了个礼,然后指着奥莉介绍道,“这位是奥莉小姨,是妈妈家的客人,今天和我们一起来学习。”
“……小姨?”伊莱恩重复着这个称呼,银白色的眉毛微微挑起,目光再次落到奥莉那张明显稚气未脱的小脸上。
这辈分……有点奇怪啊?
但他并未深究,只是将那份惊讶和疑惑很好地隐藏起来,脸上重新浮现出纯粹的慈祥笑容。他敏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金发小女孩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初生旭日般温暖纯净的气息,与森林的生命韵律隐隐呼应。
“欢迎你,孩子。”伊莱恩的声音温和舒缓,如同林间的微风,“天气转凉了,在开始今天的课程前,先进来喝杯热腾腾的枫糖茶暖暖身子吧。”他侧身让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谢谢伊莱恩爷爷!”奥莉学着梅拉的样子,也认真地行了个礼,小脸上满是好奇和期待。她跟着三只小狐狸,踏进了这座弥漫着木头清香、仿佛与森林融为一体的精灵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