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娅带着奥利,再次来到主堡。这一次,并非前往宴会厅,而是在侍卫的引领下,直接来到了那间布满冰镜的密室。
弗罗斯特和诺恩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正站在最大的那面冰镜前,面色凝重地看着其中不断流转的、代表生命能量的模糊光晕。见到露娅和奥利,弗罗斯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探究。
“露娅小姐,奥利小友,这么早前来,是有什么事?”他开口问道,语气平稳,却透着了然。
露娅没有迂回,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清冷如常:“族长,长老。奥利昨夜做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梦。”
她言简意赅地将奥利描述的——那哀婉古老的女声、急切呼唤的内容、以及那座高耸入云、散发无尽寒意的巨山轮廓复述了一遍,没有加入任何主观猜测,只是平铺直叙。
随着露娅的叙述,弗罗斯特和诺恩长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尤其是当听到“时间之沙即将流尽”、“找到我、延续”这些词语,以及那座巨山的描述时,诺恩长老甚至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冰喉峰……果然是冰喉峰……”诺恩长老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猛地看向奥利,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他看穿,“孩子,你梦中所见之山,是否感觉其寒冰并非死物,仿佛内里有光华流转?其岩石是否漆黑如夜,却坚硬得能撕裂风雪?”
奥利被长老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努力回想梦中的细节,虽然模糊,但那座山带来的压迫感和奇异感却无比真实。他迟疑地点点头:“好、好像是……感觉那座山本身……就像是活的一样,在呼吸……”
“没错!没错!就是它!北境之巅,万水之源的门户——冰喉峰!”诺恩长老激动地对弗罗斯特族长说道,“族长,古老的箴言正在应验!当生命之流紊乱,‘源初之声’便会跨越时空,呼唤能聆听它的‘同频者’!这孩子……奥利小友,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他听到的是‘原初之海’守护者的声音!”
弗罗斯特深吸一口气,巨大的震惊之后是无比的凝重。他看向露娅:“露娅小姐,你们可能并不完全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冰喉峰并非普通的山峰,它是北境的脊柱,也是一片绝对的禁区。其山体本身蕴含着古老而狂暴的魔力,极端的气候足以瞬间冻结血液,更深处还栖息着外界无法想象的、从远古存活下来的可怕生物。
霜羽家族世代守护于此,最大的职责之一,便是阻止任何人轻易靠近那里,以免引发更大的灾难,或者……白白送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奥利那双充满困惑但又异常坚定的蓝金色眼眸,继续说道:“而‘原初之海’,并不仅仅是北境的一个传说。根据萨满世代传承的最古老史诗记载,它被认为是现存于世界上的、一切水体的最初源头和终极归宿。
它并非我们理解的、由普通海水构成的海洋,而是位于冰喉峰核心区域的一片奇迹之地——传说那是一片由最纯净的生命源质与水之精粹共同构成的、不断涌动和重生的光之水洋。”
诺恩长老接口道,语气沉重:“它是万物水循环的心脏,是世间所有江河湖海、雨露霜雪得以存在的根基。它的稳定,维系着整个大陆乃至更广阔世界的水脉平衡。近日荒原生灵躁动,冰镜显示生命流紊乱,其根源正是‘原初之海’的平衡可能正在被打破。
奥利小友的梦境,就是最直接的证明——守护者正在寻求帮助,通过与她能量最为同频的‘钥匙’发出呼唤。如果置之不理,任由其恶化,恐怕不仅仅是兽群暴动那么简单,整个北境的生态链都可能发生不可逆的崩溃,甚至引发更可怕的、波及更广的自然灾劫。”
密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信息量巨大,将奥利的一个梦境,直接提升到了关乎北境存亡的高度。
露娅迅速消化着这一切。她抓住了核心:奥利与那个所谓的“原初之海”有某种极深的联系,他是目前唯一能接收到求救信号的人。而那里正在发生的异常,不仅危险,而且影响巨大。
“所以,”露娅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目光转向弗罗斯特,冷静的问道,“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前往冰喉峰,找到‘原初之海’,弄清失衡的原因并解决它。而奥利,是唯一的路标。”
这不是疑问,而是结论。
弗罗斯特沉重地点了点头:“理论上如此。但……太危险了。冰喉峰之路九死一生,即便是我族最精锐的战士,没有充分准备和特殊指引,也绝无可能抵达核心区域。更何况,‘原初之海’的具体情况无人知晓,那守护者的意图是善是恶也难以判定。”
“我必须去。” 出乎意料地,开口的是奥利。他握紧了拳头,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那个梦境中的悲伤和急切,那种莫名的责任感,此刻在得知真相后变得无比清晰。
虽然诺恩神神叨叨地样子他没能完全理解。
“那个声音很悲伤,很着急……她需要帮助。而且,如果不去,大家都会有危险,对吗?”他看向了弗罗斯特族长,又看向露娅。
露娅看着奥利。她的小家伙,即使外表变成了少年,内心那份善良和责任感却从未改变。她深知,既然呼唤直接针对奥利,逃避绝非办法,未知的危险只会更大。唯有直面,才能掌控局面,保护他。
“我们去。”露娅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告诉我们需要知道的一切,提供能提供的帮助。剩下的,是我们自己的事。”
弗罗斯特看着眼前这对奇特的“姐弟”——一个冷静强大如深潭,一个纯净坚定如初光。他沉默良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好吧。”他妥协了,“霜羽家族无法派遣大队人马陪同,那无异于让他们送死,也会打草惊蛇。但我们会提供最大的支持。”
他转向诺恩长老:“诺恩,去取‘冰脉指引石’和那份古老的萨满路线图。”又对巴顿下令:“准备最好的极地御寒衣物、浓缩燃料、抗魔药剂,还有……把‘冰髓’取一些来。”
最后,他看向露娅和奥利,眼神复杂:“冰脉指引石能一定程度上感应冰喉峰内部的能量流动,或许能帮你们规避最狂暴的能量乱流。古老的路线图记载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但年代久远,能否通行需你们自行判断。‘冰髓’是极寒精华,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们一命。”
“至于更多的……就看命运的安排了。”弗罗斯特语气沉重,“愿冰雪与先祖之灵护佑你们。”
“愿冰雪与先祖之灵护佑你们”
诺恩同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