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作者:白月石 更新时间:2025/10/19 0:12:20 字数:2134

汇报结束,与族长及长老们的沉重会议暂告段落。露娅需要去武库确认西行所需的装备,而奥利则被心急如焚的艾丝特一把拉住,不由分说地拽到了堡垒内那座被魔法维持着恒温、即使在严冬也绽放着耐寒花卉的室内花园。

“奥利!”艾丝特先是上下打量了奥利一番,确认他四肢健全、气色似乎还不错,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带着点埋怨的语气对奥利说:“你们可算回来了!知不知道我……我们有多担心!冰喉峰那么危险,你们竟然去了那么久!”

埋怨完,语气便不自觉地放软了许多,带着关切:“你没受伤吧?路上一定很辛苦吧?”

“艾丝特!”奥利看到熟悉的朋友,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虽然现在顶着“奥利”的伪装,但那份喜悦是真实的,“我们没事,让你担心了。路上是有点……刺激,不过都挺过来了。”他下意识地想挠头,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努力维持着少年应有的举止。

“这里安静,快跟我说说,冰喉峰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的!”艾丝特将奥利按在一条覆盖着柔软雪貂皮的石凳上,自己则坐在对面,冰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他,里面充满了担忧、后怕以及不容敷衍的坚持。

奥利看着艾丝特那毫不掩饰的关切,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大小姐是真心担心他们。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在不暴露核心秘密的前提下,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冰喉峰的艰险。他提到了那令人胆寒的冰渊渡桥,那迷失方向的诡异界雾,以及最终抵达的原初之海。

他隐去了自身蜕变和赛拉菲娅相认的核心秘密,只是描述了找到生命源头般的湖泊,见到了古老的意识,得知了一个可怕的预言——一个名为“卡斯迪斯”的古老存在即将归来,以及那紧迫的三年倒计时,也提到了诺恩长老关于幽冥域存在“契机”的指引。

艾丝特听得屏息凝神,情绪随着奥利的讲述起伏。当听到世界存亡的预言时,她脸色苍白;当听到他们即将前往幽冥域时,她的担忧达到了顶点。

“所以……你们接下来,真的要去那个……幽冥域?”艾丝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比冰喉峰还要危险的地方!奥利,能不能……能不能别去?或者……或者让我父亲多派些人……”

奥利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却带着歉意:“艾丝特,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们必须去。长老说,那是一个变数。”

艾丝特猛地站起身,激动地在原地踱步,试图找出任何能阻止的理由,却发现自己在这样宏大的命运面前,言语是如此苍白无力。她停下脚步,背对着奥利,肩膀微微抖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转过身来。奥利惊讶地发现,眼眸中蓄满了泪水,但她倔强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

“我……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艾丝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你们有必须去做的事情……但是,奥利……”

她一步一步走回到奥利面前,距离近得奥利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的湿意。

“在你们离开之前……我……我有句话,一定要告诉你!”她抬起头,勇敢地直视着奥利那双伪装下、却依旧清澈的蓝金色眼眸,脸颊绯红,声音轻却坚定。

奥利心中警铃大作,想要阻止:“艾丝特,等等……”

但艾丝特已经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颤抖却清晰无比:

“奥利!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的瞬间——

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温度明显下降了好几度。那是一种更内敛、更令人心悸的冰冷压迫感,如同极地的永冻冰层,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瞬间扼杀了花园内所有的暖意。

奥利和艾丝特同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齐齐转头望向花园入口。

露娅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她没有释放出毁天灭地的气势,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

她银发依旧一丝不苟,眼眸深处不再是平日的淡漠,而是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几乎能冻伤灵魂的寒霜。她的脸色冰冷如常,但紧抿的唇线和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明确无误地传达出她极其不悦的情绪。

她的视线先是如同冰锥般刺在艾丝特身上,让后者瞬间感觉像是被无形的寒冰锁链束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原本因为表白而泛红的脸颊迅速褪去血色,只剩下惊惧和难堪。

然后,露娅的目光转向奥利,那眼神中的冷意和不爽丝毫没有减少,甚至还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仿佛在无声地质问。

“露……露娅小姐……”艾丝特被这冰冷的注视吓得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面所有的话语都被堵了回去。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犯了某种绝不该触碰的禁忌。

露娅没有立刻说话,她只是用那令人窒息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艾丝特,最终重新定格在奥利身上。过了几秒,她才用一种比北境寒风更冷冽、带着明显不悦的语气开口,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寂静:

“该出发了。”

她没有对艾丝特的表白做任何直接评价,但那无视的态度和冰冷的打断,本身就是最明确的回应——不予接受,且极其不爽。

奥利感觉如坐针毡,露娅姐姐这明显是生气了,虽然不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暴怒,但这种冰冷的怒火反而更让她心里发毛。她连忙站起身,有些慌乱地对艾丝特说道:“艾丝特,我……我们该走了。谢谢你……保重。”

她甚至不敢去看艾丝特此刻的表情,低着头,快步走向露娅。

露娅看着奥利走到自己身边,那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才面无表情地转身,率先向外走去。自始至终,她没有再看艾丝特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且惹人厌烦的插曲。

奥利紧跟在她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前方那持续散发的低气压,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

艾丝特独自一人留在骤然变得冰冷的花园里,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尤其是露娅那毫不留恋、甚至带着厌烦意味的决绝姿态,委屈和难过的泪水终于无声滑落。

她的初恋,还未开始,便已在这突如其来的寒霜中,被彻底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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