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5日
12:30分
空中舰〈弗拉克西纳斯〉
次元穿越者——中津川刚抬手要按门铃,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眼前的13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依旧是平常的黑色齐肩短发,还有标志性的白色围巾。
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张脸,之前总像结着冰的嘴角弯成了柔和的弧度,浅色的瞳孔里盛着笑意,连说话时尾音都带着点甜丝丝的颤音,完全不是他印象里那个一开口就带刺的模样。
“次元先生?”13见他没反应,又往前凑了半步,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发什么呆呀?不是说今天要继续约会训练吗?士道呢?他准备好了吗?”
中津川猛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陪二次元老婆的时候把撞坏了脑子。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又往门内探了探头,试图寻找那股熟悉的、属于“不对劲”的气息——比如藏在暗处的灵力波动,或者13眼底可能一闪而过的算计。
但什么都没有,只有客厅茶几上摆着的两杯温牛奶,杯沿还沾着点奶泡,透着股居家的暖意。
“你……你是……天才小姐?”他干巴巴地问,声音都有点发飘,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疼——不是做梦。
这反差也太离谱了,昨天他远远瞥见时,这位还隔着五十米就放出“再靠近就拆了你的手办”的低气压,今天怎么就变成村口等着对象赶集的小姑娘了?
13像是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弯了眼,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动作自然得像认识了多年的朋友。
“次元先生真会开玩笑,不是我还能是谁呀?”
她侧过身让他进来,视线越过他往楼道里望了望,语气里带着点真切的期待。
“士道是不是又赖床了?我去叫他?”
中津川被她推得踉跄了半步,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他摸着下巴啧了一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五河士道昨晚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这转变,简直比他的任何二次元老婆坏了都要惊悚。
在五河琴里的安排下,13被传送到了约会地点中央公园,安安静静的在长椅上坐着,等待那个要攻略自己的人出现。
中央公园的风卷着槐花香掠过长椅,13拢了拢裙摆,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棉布上的细小花纹。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发间,那朵别在辫尾的雏菊被晒得微微蜷起,像她此刻刻意弯起的嘴角——柔和,却带着点僵硬的刻意。
她坐得笔直,姿态规矩得像幅精心摆拍的画,只有搭在膝头的手,指节在裙摆下悄悄收紧。
昨天那些撕裂般的疯笑和狠话还在耳膜里撞,此刻却要逼着自己扬起温顺的笑,这感觉像吞了块没化的冰,硌得喉咙发紧。
但值得。
她抬眼扫过不远处嬉闹的孩子,目光在掠过草坪时冷了一瞬,又迅速回暖。
五河士道那个草包,胆子比兔子还小,昨天被她骂得脸色发白,怎么可能敢把那些话捅给琴里?他只会揣着那点可怜的“善意”,继续扮演他的烂好人,配合这场可笑的约会。
时间在槐树叶的沙沙声里溜走,她数着第几只鸽子落在不远处的食盆边,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到时候,拉塔托斯克的监控、琴里的算计、士道的蠢话……全都会变成碎渣。
“咔哒”一声,是她捏着裙摆的手太用力,扯出了根细纱。她低头拂去,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嘴角却勾起抹极淡的、藏在笑意底下的冷。
来了。
她看见士道的身影从公园入口跑过来,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手里还攥着个纸袋,大概是琴里塞给他的“约会道具”。
13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戾气,扬起早已准备好的、带着点嗔怪的笑。
“士道,你又迟到啦。”
尾音微微上翘,甜得像刚化的蜂蜜,和昨天那个嘶吼着“把你踩碎”的疯子判若两人。
她看着士道愣在原地,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顺惊到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13在心里嗤笑一声——果然,还是那个好骗的草包。
这场戏,她演得下去。只要能熬到解脱,装成什么样,都没关系。
13看着士道在她面前站定,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这是她特意设计的、显得有些羞怯的小动作。
她注意到士道的额角还带着点薄汗,呼吸比平时快了些,像是跑过来的。
手里的纸袋被攥得变了形,露出一角包装纸,大概是琴里叮嘱要买的甜点。
“抱歉,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士道的声音有点哑,不像平时那样带着温吞的歉意,反倒像是……斟酌过什么似的。
13心里嗤笑一声。耽搁?怕不是又被琴里训话了吧。她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语气放得更软。
“没关系呀,我也刚到没多久。”说着伸手想去接那个纸袋,指尖快碰到时,士道却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
她的动作顿在半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疑窦,但立刻被压了下去。
是了,肯定是紧张。
面对突然“温顺”的自己,这个草包多半又在胡思乱想,怕搞砸了琴里的安排。
她重新扬起笑,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这是琴里给的“攻略手册”里写的、能拉近距离的动作。
果然,士道的身体瞬间僵住,耳根泛起红,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她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甜得发腻,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他的表情。
他的眉头好像比平时紧了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像往常那样会慌忙点头,反而沉默了两秒才“嗯”了一声。
奇怪。
13心里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很快被她按灭了。能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傻了而已。
昨天晚上?他大概是躲在被子里哭鼻子,或者对着天花板发呆,琢磨着该怎么继续扮演他的“好人”角色吧。
她侧过头,看着士道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手里的纸袋始终没松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里面装的不是甜点,是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她故意问,声音轻快得像风铃。
士道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她抓不住。
“没什么,”他说,然后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把纸袋递到她面前。
“给你买的,听说你喜欢这个口味。”
13接过纸袋,指尖触到他的温度,竟比平时烫了些。
她低头看着包装上的图案,心里的疑虑又冒了出来,但很快被她归为“草包终于鼓起勇气讨好自己”的戏码。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昨晚在房间里坐了整夜的少年,盯着窗外的月光,把她那些带着戾气的话反复咀嚼,把“抢与被抢”的逻辑拆开,又把“刀与花”的念头重新拼凑。
他不是在害怕,也不是在退缩,而是在笨拙地、固执地寻找着另一条路——一条能绕过“碾碎”与“被碾碎”的路。
此刻的13,只当他眼底那点异样是紧张的余波。她剥开糖纸,把一块糖递到他嘴边,笑得像只藏好利爪的猫:“尝尝?很甜的。”
她等着他像往常一样脸红着张口,却没料到士道轻轻偏过头,接过糖自己放进嘴里,然后看着她,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13,我们能不能……说点认真的?”
风突然停了,槐花香悬在半空。13捏着糖纸的手指顿住,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草包”,好像和她算计里的样子,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