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哨声刚落，13攥着运动服的袖口在操场边站了半天。
阳光晒得跑道发烫，她却觉得心里那点憋屈比太阳还燥。
早上看折纸亲士道时的堵，刚才看士道被十香拉着问东问西时的闷，搅在一块儿翻涌，最后只剩个念头。
凭什么啊？
她咬了咬下唇，忽然转身往教学楼跑。
运动裙扫过草地，带起串浅绿的草叶，她没回头，径直冲到正帮老师收篮球的士道身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器材室拖。
“13？！”士道手里的篮球“咚”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他被拽得一个趔趄，踉跄着跟上。
“怎么了？突然拉我去哪啊？”
13没应声，只是攥着他的胳膊往前冲，指尖都攥白了。
器材室在体育馆角落，平时少有人来，木门上还挂着把生锈的锁，她抬手“咔哒”拧开，把士道拽进去后反手就关了门。
“砰”的一声，门板撞上门框，把外面的喧闹全挡在了门外。
器材室里暗沉沉的，只有几缕阳光从高窗钻进来，照得空中的灰尘明明灭灭。
角落里堆着篮球和跳马，橡胶味混着旧木头的潮气扑面而来，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士道刚站稳，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怎么了”，就见13猛地转过身。
她还在喘，脸颊红扑扑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皮肤上，眼神却亮得很，像憋着股劲的小兽。士道被她看得有点发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13……你……”
话没说完，13忽然踮起了脚。
她的个子比士道矮小半个头，踮脚时身体晃了晃，像是没站稳，却还是精准地凑了过来，唇瓣轻轻撞在士道的嘴上，带着点运动后的热，还有点她发间的洗发水香，软乎乎的，却没半点犹豫。
士道彻底懵了。
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
脑子里“嗡”地一声，比早上被时香亲、被折纸按在墙上亲时更乱——这是……今天第三次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13踮脚时抓着他胳膊的手在轻轻抖，却还是把他攥得很紧，像怕他跑了似的。
13其实也慌。
亲上去的瞬间，心跳快得要蹦出喉咙，连鼻尖都泛酸。
她根本没多想，就是刚才在操场憋着股气，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脑子一热就把人拉来了。
唇瓣贴着士道的，软得让她指尖发颤，可偏要装镇定，甚至还学着折纸的样子，轻轻往他唇上蹭了蹭。
也就两秒，她猛地退开。
后背撞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她却顾不上疼，只是红着脸瞪着士道，声音又急又硬，像在掩饰什么。
“看、看什么看！”
士道张了张嘴，舌头打了结，半天才挤出句结结巴巴的话。
“你、你亲我干什么……”
“谁、谁亲你了！”13立刻反驳，却没敢看他的眼睛，飞快地别过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我就是……就是看你早上被人欺负了，帮你‘回敬’一下！免得你总被人拿捏！”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手指攥着运动裙的裙摆拧成了麻花，眼睛盯着墙角的篮球，不敢再往士道那边瞟，天知道她刚才踮脚时差点站不稳，要不是抓着士道的胳膊，估计得直接摔在他身上。
士道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看着她硬撑着却藏不住慌乱的样子，心里那点懵慢慢淡了，反倒添了点哭笑不得的软。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还带着点13的温度，轻声问。
“回敬……也不用这样吧？”
“怎么不用！”13梗着脖子犟，声音却小了点。
“这叫……这叫‘宣示主权’！让她们知道你不是没人管的！”
说完又觉得不对，赶紧补充。
“我、我可不是跟她们争！就是看不惯你总傻乎乎的被人亲！”
器材室里静了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体育课哨声。士道看着她红着脸嘴硬的样子，忽然没忍住，轻轻笑了笑。
13听见笑声，更急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士道走上前，伸手帮她理了理被汗浸湿的碎发，指尖蹭过她发烫的额头，声音放得很软。
“就是觉得……13好像有点可爱。”
“可、可爱什么啊！”13的脸“腾”地更红了，抬手拍开他的手，却没真用力，只是别扭地往旁边躲了躲。
“快、快出去吧！一会儿老师该找了！”
说着拉开门就往外冲，运动裙的裙摆扫过士道的胳膊，带起阵热风。
士道看着她几乎是逃跑似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笑了笑，今天这日子，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了。
只是他没看见，跑出老远的13靠在体育馆的墙后，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指尖还在抖，嘴角却悄悄弯了起来，像偷吃到糖的小孩，又甜又慌。
13的手刚碰到门把，还没来得及拧开，门板就被从外面“吱呀”一声拉开了。
阳光“唰”地涌进来，照亮了器材室里的灰尘，也照亮了门口站着的人。
是十香。
她还穿着体育课的运动服，裙摆沾着点草屑，手里抱着个足球，球皮上裂了道歪歪扭扭的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踹过，气早就漏光了，软塌塌地搭在她胳膊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器材室里的空气仿佛凝住了。
13更是僵得像块石头，手还扒在门把上，指节都白了，眼神飞快地瞟了眼士道，又赶紧转回头瞪着十香，只是耳尖红得藏不住，连假装镇定的底气都弱了三分。
“士道？13？”十香先开了口，她眨了眨眼，看着缩在器材室里的两人，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破足球，眼神里带着点天然的困惑。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声音干干净净的，没半点怀疑，就是纯粹的好奇，她刚才在操场踢足球，一脚没控制好把球踹裂了，老师让她把破球送到器材室来，哪想到一开门就撞见这两人。
士道的脑子转得飞快，手忙脚乱地往后指了指角落里的篮球堆，声音结结巴巴的。
“我、我们是来帮老师拿东西的！老师说器材不够了，让我和13来搬几个篮球……”
说完还偷偷拽了拽13的袖子，示意她赶紧附和。
13这才回过神，赶紧硬着头皮点头，只是声音有点发虚，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慌。
“对、对！拿篮球！刚要搬呢！” 她说着还故意往篮球堆那边挪了挪，背对着十香，悄悄用胳膊肘顶了士道一下，笨死了！不会编个更自然的理由吗？
“你们怎么走这么快啊？脸怎么都红红的？是不是器材室里太闷了？”
士道脚步一顿，差点没同手同脚。13更是头也不回地加快了步子，嘴里含糊地应。
“热、热的！体育课太阳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