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咬着奶茶吸管的力度陡然加重，“咔嗒”一声，塑料吸管被她咬扁了半截。
所有注意力全钉在折纸搭在士道胳膊上的手上。
那只手白得像瓷，指尖绷得笔直，明明没用力，却像焊在了士道胳膊上，连士道试图轻轻挣开时，都没松动半分。
折纸自始至终没半点表情，蓝眸依然平静，仿佛是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你干什么啊！”七罪终于没忍住，声音尖了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放开士道！”
“是、是啊折纸！这里空间小，别这样……”他试着往旁边挪了挪，胳膊却被折纸攥得更紧了点，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我、我早就好了！”士道脸都红了，这话听着有理，可哪有人扶胳膊扶得这么紧的？更何况……
他偷偷瞟了眼七罪，见她正瞪着折纸，绿毛都快竖起来了，心里更慌。
“真的不用扶，我自己能走！”
七罪咬着牙往士道身边凑了凑，伸手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力道也不小，像在跟折纸拔河。
“就是！士道才不用你扶！你赶紧放开！”
折纸终于看向七罪，蓝眸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点审视的冷：“你在怕什么？”
“我、我才没怕！”七罪梗着脖子犟，可拽着士道胳膊的手却更紧了，“我就是看不惯你……你耍流氓！”
“我没有耍流氓。”折纸语气依旧平淡，甚至还微微偏过头，对着士道补充了句。
“按照女友的义务，照顾你是应该的。”
“女、女友？！”七罪眼睛瞪得圆圆的，猛地转头看向士道。
“士道！她说的是真的？！”
士道的脸“腾”地红透了，手忙脚乱地摆手。
“不是不是！你别信！”他急得都快结巴了，一边要挣开折纸的手，一边还要哄炸毛的七罪，感觉自己像被夹在两块冰中间，左右为难。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不准碰士道！他是……他是我暂时的‘人质’！只有我能跟着他！”七罪拽着士道的手没松，反而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绿毛蹭着士道的袖子，像在宣示“主权”。
这话一出口，士道和折纸都愣了愣。
“你是在宣战吗？”折纸眼睛眯了眯，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宣战又是什么呀？”士道无力的吐槽。
七罪还被气息吓了一跳，但依然梗着脖子拽着适当的手放，样子跟树懒一样。
“很好，你看起来比夜刀神十香聪明一些……我接受你的挑战。”折纸已经不把面前的七罪当做什么小孩子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对手，一个想抢走士道的对手……
“我什么时候出物品了？”士道大声
士道夹在中间，感受着左右两边截然不同的气场，一边是七罪带着点慌的热，一边是折纸没情绪的冷，只觉得摩天轮转得格外慢。
慢慢的，摩天楼降到了最底部。
士道率先迈出步子，鞋底蹭过地面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明显，七罪攥着空奶茶杯跟在后面，绿毛耷拉着，没再拽他的胳膊，却刻意往他身边凑了凑，离身后的折纸隔了小半米。
折纸则保持着半步距离，白色短发垂在肩头，目光落在士道的背影上，没说话，却像道冷影缀在后面。
“那个……”士道走了几步，终于没忍住打破沉默，侧头看向七罪，视线扫过她不合身的粉卫衣，袖口太长盖住手背，衣摆晃到大腿，明显是琴里的尺码。
“我们去买几件衣服吧？你总穿琴里的也不方便。”
“不要！”七罪想都没想就拒绝，往后退了半步，手里的空杯子被攥得皱巴巴的。
“这衣服挺好的！不用买！”
她才不要花这个人类的钱！而且买了新衣服，岂不是更要被街上的人盯着看？
“挺好什么呀。”士道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没用力，却攥得稳稳的。
“你看你袖口都快拖到地上了，走路多不方便。就买两件合身的，很快就好，好不好？”
“我不……”七罪还想犟，可对上士道认真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的指尖温温的，攥着她的手腕没松，语气里带着点没辙的哄，像在劝闹脾气的小孩。
旁边的折纸忽然开口。
“嗯。不合身影响行动，买。”
她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却像句定论。
七罪愣了愣，转头瞪她，这人怎么也帮腔？明明刚才还跟她抢士道的胳膊！
“你看，折纸都觉得该买。”士道赶紧借坡下驴，拽着七罪往商业街的方向走。
“就去前面那家服装店，我上次陪十香去过，衣服都挺软的。”
“我不去！放开我！”七罪挣扎着往后缩，可力气没士道大，被拽着踉跄着往前走，绿毛都晃乱了。
“五河士道你放开！我不要买衣服！”
嘴上喊得凶，可她的挣扎没什么力道，攥着士道袖口的手指甚至悄悄松了点。
只是……她怕自己挑的衣服不好看，怕士道觉得她麻烦，更怕穿上新衣服后，还是会被人说“怪”。
士道没松开手，只是放慢了脚步，声音放得更软。
“就看看，不买也行，好不好？万一有你喜欢的呢？”
折纸跟在后面，目光扫过橱窗里的浅绿色连衣裙，没说话，只是脚步轻轻调整了下，依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道沉默的影子。
到了服装店门口，七罪还想往后躲，却被士道轻轻推了进去。
暖黄的灯光落在货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软乎乎的布料在风里轻轻晃。
店员笑着迎上来。
“欢迎光临！需要帮忙推荐吗？”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看就好。”士道赶紧摆手，拉着七罪往女装区走。
“你看这件怎么样？”他拿起件浅绿的卫衣，领口绣着朵小雏菊。
“跟你头发颜色很配，而且宽松，穿着舒服。”
她偷偷往镜子里瞟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不合身的粉卫衣，手里拿着浅绿卫衣，绿毛乱糟糟的，好像……也没那么怪？
“不、不好看。”她嘴硬地把卫衣塞回货架，却往旁边的牛仔裤挪了挪，浅灰色的，裤脚收得细细的，看着很利落。
七罪没接，却没躲开，只是往试衣间的方向瞟了瞟。折纸忽然走过来，手里拿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
“这个。”
她把开衫递到七罪面前，“挡风，适合现在穿。”
七罪愣了愣，看着折纸没什么情绪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开衫，米白色软软的，上面织着细碎的花纹，确实不像会显“怪”的样子。
她犹豫着接过来，指尖蹭过布料，心里那点抗拒悄悄松了些。
“快去试试吧。”士道推着她往试衣间走。
“试衣间在那边，我在外面等你。”
七罪被推得踉跄了两步，回头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抱着卫衣和牛仔裤走进了试衣间。
“她很在意自己的样子。”
士道愣了愣，随即点头。
“嗯。总觉得自己不好看，怕被人笑。”
“是吗……？”折纸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点笃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