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市的午后街道飘着面包店的甜香，可三人的脚步声却踩得气氛沉甸甸的。
士道夹在13和折纸中间，活像块被两面夹击的三明治。
左边13把围巾扯到下巴，黑色短发竖得像炸毛的猫，每走一步都故意把石子踢得老远，眼风都没给士道一个。
右边折纸换回了平时的衣服。
“那、那个13……”士道搓着手，小心翼翼搭话。
“刚才都是误会，我和折纸是在……呃，练反应力！”
13“呵”了一声，头扭得更偏。
“天才用脚趾头都知道你在骗人！你跟她穿奇奇怪怪的衣服，还让她学狗叫！”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住，耳朵尖莫名泛红，又拔高声音补了句。
“你、你简直是笨蛋！比十香还笨！”
士道刚想道歉，折纸突然凑过来。
“士道，刚才的‘指令游戏’为什么停下了？你说的‘下一个命令’还没说。”
“哇啊不是那个！”士道慌忙摆手，余光瞥见13的围巾都快被她攥变形了，赶紧转移话题。
“谁、谁要吃那种甜腻腻的东西！天才的胃只装高级食物——”
“那我再买份巧克力芭菲，上面有三层奶油。”士道赶紧加码。
13的耳朵动了动，没说话，却悄悄把踢石子的脚收了回来。士道刚松口气，折纸又歪头问。
“蛋糕？我也想吃。士道刚才说要补偿我，因为没完成‘游戏’。”
“你闭嘴啊折纸！”13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
“他要补偿也是先补偿天才！你刚才都‘汪汪’叫了，已经赚够了！”
“可是士道说我的衣服不好看，还没道歉。”折纸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士道。
“而且他迟到了五十分钟。”
“你怎么还记这么清啊！”士道欲哭无泪，眼看13的脸又沉下去，赶紧拽住她的手腕往甜品店跑。
“走走走！我买两个！不，三个！13一个最大的，折纸一个，我自己不吃！”
13被他拽着跑，围巾飘到身后，却没挣开，只是耳根越来越红，嘴里还嘟囔着。
“算、算你识相……天才就勉为其难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士道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折纸，又看了看手里温温的手腕，无奈地笑了。
反攻略折纸的任务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现在士道的主线任务，是哄好这只嘴硬心软的小祖宗。
玻璃门推开时带起一阵风铃响，咖啡厅里飘着现磨咖啡的焦香，暖黄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士道刚要选个靠墙的位置，13已经抢先一步扎到靠窗的双人座，把围巾往椅背上一搭，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天才要坐这儿，视野好。”
士道无奈地笑了笑，刚要坐下，折纸已经自然地跟过来，伸手按住了他另一边的椅背。
“士道，我坐你旁边。”
“喂！那是我的位置！”13瞬间炸毛，伸手去推折纸的胳膊。
“你离他远点，刚才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为什么？士道是我的恋人。”折纸一脸认真地反驳，手指还轻轻碰了碰士道的袖子。
“而且士道还没给我道歉，说我的衣服不好看。”
“你还提！”13的脸更红了，刚要吵，侍应生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咖啡厅的暖光还没焐热士道的后背，右耳耳机里就传来琴里咬碎棒棒糖的脆响。
“还真是够难缠的，换思路——动手！”
下一秒，三个选项清晰地传了过来：
①突然袭胸
②把吐沫吐到脸上
③撩起裙子
“全体投票，选③！公众场合做这种事，她总该反感了吧？”琴里的语气带着赌徒似的狠劲。
士道刚想反驳“这也太过分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推力，是端着咖啡的客人没站稳撞到了他。
“呜噢！”士道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手忙脚乱间，只觉得指尖攥住了一片轻飘飘的布料。
等他揉着撞疼的鼻子抬头时，大脑瞬间空白，折纸的校服裙被士道拽到了膝盖下，露出白皙的小腿、精致的浅色内裤，还有右腿上那个不起眼的枪套。
“……”士道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旁边的13更是懵了，黑眼睛瞪得溜圆，左看看僵住的士道，右看看裙摆滑落的折纸，猛地缩到座位里，围巾都快把自己埋住，只露个发顶在发抖。
耳机里琴里还在咋呼。
“好样的士道！居然真敢——”
“不是我故意的！”士道慌忙把裙子给折纸提上去，手都在抖。
可折纸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甚至带了点期待。
“要在这里，做吗？”
“做、做什么啊！”士道脸都红透了，13在旁边偷偷探出头。
“笨蛋士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还没等士道解释，耳机突然“哔——哔——”炸响警报，琴里的声音瞬间沉下来。
“不是你这边的事，是十香！她被个陌生男人搭话，好像在扯什么‘高工资工作’，别让她被拐了！”
“什？！”士道刚皱起眉，耳机里就切进了电话拨号声，很快传来十香懵懂的声音。
“喂喂，是这么说话吗？你是谁呀？”
“十香，是我！你在哪？那男人跟你说什么了？”士道急得往前凑了凑，没注意折纸已经端着两杯拿铁走了过来。
“他说只要做‘简单的杀必死’就有钱，还给了我漂亮小纸片！我能打工吗？”十香的声音带着点兴奋。
“绝对不行！快拒绝！把名片还回去！”士道对着耳机大喊，音量大到连旁边的13都皱起眉，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士道怎么对着空气喊得这么激动？今天从见面就怪兮兮的。
折纸端着托盘的手顿了顿，默默转身挤开排队的人，把杯子“咚”地放在柜台上。
“我想把这些退掉。”
店员一脸为难。
“客人，饮料一经出品不能。”
“不用退！”士道赶紧喊住，可还没说完，耳机里突然传来十香的声音。
“啊，不用退掉吗？那我还是要名片吧！”
“不行！无论怎样都要拒绝！”士道对着耳机吼得更急。
折纸却像是接收到指令，突然点头，从裙侧的枪套里掏出一把9mm手枪。
士道拼命告诉自己那是模型。
“咔嗒”一声上膛，顶在店员胸口。
“你给我乖乖退掉。”
“诶？！”店员瞬间僵住，周围客人的惊呼声炸了锅。13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
刚想喊“你疯了”，就看见士道扑过去抓住折纸的手腕。
“住手折纸！我不是说你！”
耳机里十香还在迷糊。
“嗯？不是说我吗？”
士道一边拽着折纸的手往下压，一边对着耳机崩溃大喊。
“啊 真是的，你们什么都不要做！”
咖啡厅里的暖光瞬间变得刺眼，士道一手抓着举枪的折纸，一手按着嗡嗡响的耳机，余光瞥见13叉着腰站在旁边。
黑眼睛里满是“你今天必须给天才解释清楚”的怒火，只觉得头皮发麻。
反攻略没成，还捅了两个马蜂窝。
“喂！笨蛋士道，你发什么疯？”
士道正忙着抢折纸手里的枪，被她一戳差点趔趄，回头就对上13皱成一团的脸。
“刚才还让人家退饮料，转眼又说不用，现在又跟疯了似的对着空气喊‘不行’，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一会儿一个样！”
“我、我没有！”士道慌忙摆手，可话刚出口，耳机里又传来琴里的催促。
“别跟13废话！赶紧让折纸把枪放下，别惊动警察！还有十香那边，让她赶紧离那男人远点！”
士道下意识对着空气喊。
“知道了知道了！十香你别乱动！折纸你先把枪收起来！”
这一喊，13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伸手揪住他的围巾拽了拽。
“空气？你在跟谁说话啊！还有刚才你拽折纸裙子，现在又跟她抢黑乎乎的东西，你今天从见面就奇奇怪怪的，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不是附身！是……”士道卡壳了——总不能说自己在执行“反攻略折纸”任务，还在跟天上的琴里通话吧？
旁边的折纸却还在执着于退饮料，趁士道分神，又把枪往店员面前递了递。
“退掉。”
“住口啊折纸！”士道急忙按住她的手，转头对上13越来越冷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
“13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我……”
“误会？”13叉着腰，耳朵尖都气红了。
“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信吗？！”
耳机里琴里的声音也透着无奈。
“完了，13这边也炸了。士道，你现在是腹背受敌啊……”
士道看着气鼓鼓的13，又看看还在执着于退饮料的折纸，再听听耳机里十香隐约传来的那欢快的声音，绝望地捂住了脸。
下午三点半的阳光，把公园的长椅晒得暖烘烘的。
十香抱着鼓鼓的环保购物袋坐下来，指尖还沾着刚买的零食碎屑。
刚才在商店街挤了半天，总算把士道拜托的东西买得差不多了。
十香从口袋里摸出士道给的零花钱，买了瓶冰镇橙汁，“咕咚”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十香舒服地眯起眼，夜空般的长发垂在肩头，看着袋子里的面包、牛奶和水果，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这样士道肯定会夸我吧？说不定还会摸我的头呢……”
可下一秒，十香突然蔫了，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指尖戳着“沙翁”两个字。
“呜呜……到底是什么啊，问了好几家店都没有。”
愣了几秒，十香眼睛一亮，猛地摸出脖子上挂着的老年机。
“对哦！可以问士道！”她把手机放在腿上，用两根食指慢慢按屏幕，半天总算找到通话记录，指尖悬在“士道”的名字上，轻轻按了下去。
同一时间，另一家咖啡厅里，士道瘫在椅子上，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刚才拽裙子、抢枪的闹剧还没过去，他现在看见折纸端着咖啡的手都发怵，更别提13就坐在对面，正用吸管戳着草莓慕斯，黑眼睛时不时瞟他一眼，那眼神明摆着绝对有问题。
耳机里传来琴里叹到一半的气。
“……看来软的硬的都没用，只能来最终手段了。”
“最终手段？”士道坐直了点，13戳蛋糕的动作顿了顿，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你先离折纸远点，我跟你说。”琴里的声音压低了些。
士道赶紧跟折纸说去趟卫生间，逃似的躲到走廊角落，13看着士道的背影，皱了皱眉，把慕斯上的草莓塞进嘴里。
笨蛋士道，又搞什么鬼？
“到底是什么手段？”士道对着耳机问，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
“接受她的误解。”琴里的声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就是先认下‘你是她恋人’这回事，然后跟她分手，说你喜欢上13了。这样既了断得彻底，又不用再搞那些变态操作。”
“哈啊？！”士道差点喊出来。
“可、可我要是说喜欢13，她当真了怎么办？而且折纸……我本来就骗了她……”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琴里的声音拔高。
“你继续拖着，才是更害她！”
士道咬了咬唇——确实，不清不楚地耗着，对折纸太不公平。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墙壁开始练习。
“我们分手吧。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喜欢13。”
刚说完，耳机里传来一个轻快的回应。
“什……你是说真的……？”
士道愣了愣。
“琴里？你这语气不对啊……”
下一秒，那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颤巍巍的，像被揉皱的纸巾。
“士……道……”
士道的血液瞬间冻住，这不是琴里的声音！是十香！
“呜……呜呜呜呜……”十香的哭声从耳机里炸出来，带着崩溃的哽咽。
“士道讨厌我了吗……喜欢别人了……呜呜……”
“为、为什么是十香！”士道抓着耳机，手都在抖。琴里的怒吼紧接着传来。
“笨蛋！谁让你没切断和十香的通话回路！刚才她打电话过来，工作人员手滑接了！”
“对、对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慌乱地插进来。
可没等士道再说一句“不是的十香”，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栋咖啡厅猛地摇晃起来，士道踉跄着撞到墙上，墙壁瞬间爬满裂纹，天花板的水泥碎块哗啦啦往下掉。
他惊恐地抬头，透过窗户，能看见远处的天空泛起不正常的紫光，是十香的灵力！她的情绪崩溃了！
“十香！”士道对着耳机大喊，可里面只剩刺耳的电流声和隐约的哭嚎。
“士道！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了？！”13一脸懵逼
折纸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手悄悄摸向裙侧的枪套。
13也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属于精灵的波动。
士道攥着耳机，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练习的分手台词被十听见，还引发了灵力暴走，反攻略折纸的任务彻底跑偏，现在连十香都陷入了危险。
“什……这是——！”
震感顺着脚底往上窜，士道猛地抓住旁边的墙才站稳，不是地震，那股冲击带着火药的焦味，像有炸弹在不远处炸开。
耳机里琴里的声音吼得耳机都发颤。
“是十香！她精神状态崩了！灵力逆流得吓人！都怪工作人员手滑，没切断你和她的通话回路，她全听见了！”
话音刚落，店外又“轰隆”一声巨响，玻璃震得嗡嗡响。
街上的悲鸣声、尖叫声顺着门缝钻进来，行人们像受惊的蚂蚁似的往反方向涌。
士道抓着耳机，心脏都快跳出来。
“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哄她！说你是开玩笑的！”琴里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要是哄不好，空间震都要出来了！”
“十香！你听得见吗？十香！”士道对着耳机大喊，可里面只有电流的滋滋声，混着远处隐约的哭嚎。
“士道，十香怎么了？”13也知道是十香出事了。
“十香在公园！我得去找她！”士道甩开13的手，往门外冲。折纸突然挡在他面前，眼神锐利。
“士道，去哪？”
“折纸对不起！你先等我！”士道绕开她，刚跑到街上，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是折纸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声音都在抖。
“折纸我现在真的没空。”
“哇啊！”一声爆炸砸在不远处，路边广告牌的碎片“哐当”砸在脚边，士道赶紧挂了电话塞进口袋，往小巷里钻。
士道不敢想折纸现在是什么表情，只知道十香再失控，整个天宫市都要遭殃。
幸好咖啡厅离公园不远，士道抄近路跑了五分钟，就看见远处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紫光。
冲进公园时，士道猛地停住脚，原本平整的草坪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像被陨石撞过似的，边缘还冒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正是精灵出现时的“空间震”痕迹。
坑底，十香蹲在那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夜空般的长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泪把脸颊都打花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没破损的环保购物袋。
“十香！”士道大喊着跳入坑中，不顾地面的碎石硌脚，跑到她面前。
十香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不安，声音颤巍巍的。
“士、士道……”
“刚才的话！是玩笑啊！我是在练习台词！”士道蹲下来，双手放在十香的肩膀上，语气急得都快哭了。
“我没有讨厌你！更没有想和你分开！”
十香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半天才小声问。
“真、真的吗？不是骗我的？”
“当然是真的！”士道赶紧点头，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你可是十香啊，把东西买得这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十香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购物袋，又抬头看士道，突然“哇”地哭出声，却不是之前的崩溃，而是委屈的抽噎。
“那、那你说喜欢别人……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是我不好！是我乱说的！”士道把她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们不分开，一直待在一起，好不好？”
十香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哭了一会儿，才吸着鼻子站起来，把购物袋举到他面前。
“我、我买完东西了……就差‘沙翁’，问了好多店都没有……”
“没关系！沙翁我明天陪你一起找！”士道笑着揉了揉十香的头发，十香终于露出了点笑脸。
耳机里突然传来琴里的松气声。
“哈啊……总算哄好了。不过你们赶紧跑！消防车和警车都快到了，被当成恐怖分子就完了！”
士道这才听见远处的警笛声，赶紧拽着十香的手腕往公园外跑。
“快走！一会儿被警察问就麻烦了！”
可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术。
眼前几步远的地方，鸢一折纸就站在那里，黑色校服裙在风里动了动，手里还握着手机，分明是一路跟过来的。
“折、折纸？你怎么在这儿？”士道咽了口唾沫，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又冒了出来。
十香见状，立刻把胳膊抱在胸前，皱起眉。
“折纸！你又跟着士道干什么！”
可折纸没理十香，折纸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牢牢锁住士道，突然上前一步，绕到士道身后，双臂猛地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自己怀里。
“什——你干什么！”士道惊得蹦了一下，十香更是急得去掰折纸的手。
“快放开！士道是跟我说要一直待在一起的！”
“不可能。”折纸的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
“士道说的一直待在一起，是对我说的。”
两人一左一右把士道夹在中间，一个拽他胳膊，一个抱他腰，士道被推得东倒西歪，突然摸到口袋里震动的手机。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折纸”。
士道脑子“嗡”的一声，刚才跑太急，居然忘了挂电话！刚才哄十香时喊的那句我们会一直待在一起的，全被折纸听见了！
“完了……”士道眼前一黑，右耳耳机突然响起轻快的提示音，琴里的声音带着点哭笑不得。
“恭喜你啊士道，折纸的好感度直接飙到新高，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数值……对了，你扭头看看身后。”
士道机械地转头，心脏瞬间停跳。
不远处的路口，13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两个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草莓味的奶油顺着蛋筒往下滴。
13黑色的短发被风吹乱，脖子上的围巾歪在一边，原本带着点期待的黑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被折纸和十香左拥右抱的士道，瞳孔里满是错愕，还有一丝没藏住的委屈。
四目相对的瞬间，13的脸“唰”地红了，不是害羞，是气的。
13猛地攥紧手里的冰淇淋，包装袋被捏得“哗啦”响，然后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跑，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一路滴落在地上的草莓奶油。
“13！”士道急忙想挣脱，可折纸抱得更紧，十香还在拽他。
“士道你别跑！折纸还没放开你呢！”
耳机里琴里的声音彻底没了调侃，只剩无奈。
“……士道，你现在是捅了三个马蜂窝啊。”
士道看着13跑走的方向，又看看怀里的折纸和身边的十香，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呼吸都疼。
“13！等我解释啊——！”
……
士道在公园被折纸和十香缠到傍晚，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哄走，一路小跑往家赶，右耳耳机里还在循环琴里的话。
“说了让你别管，13那丫头脾气倔，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怎么能不管！”士道猛地摘下耳机。
“她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我要是不管，她肯定会躲起来偷偷难过！”
琴里那边沉默了几秒，只剩棒棒糖被咬碎的脆响。
“真是服了你……随你吧，反正搞砸了别找我。”说完直接挂了。
士道攥着手机，一路冲回家，推开门时手都在抖 客厅里亮着暖黄的灯，13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动画片，屏幕上是她最爱的机甲战士，可手里却捏着个空冰淇淋盒，草莓奶油的痕迹还沾在盒边上。
七罪缩在沙发另一头，裹着小毯子，像只受惊的小仓鼠，见士道进来，立刻给了士道一个“你完了”的眼神，悄悄指了指13的后背。
那股低气压，连空气都快冻住了。
士道咽了口唾沫，换鞋时都小心翼翼，走到沙发前，看着13的后脑勺，心脏直跳。
“13……我回来了。”
13没回头，连动画片的声音都没调小，仿佛没听见。七罪在旁边缩了缩，用口型对士道。
“她从下午回来就这样，吃了三包薯片，把我的小饼干也吃了……”
士道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一路上琢磨的发言，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双手撑地，语气无比郑重。
“13！我知道错了！下午在公园是我不对，不该让你看到那种误会的场面，更不该让你跑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对没有不在乎你，就算是为了攻略精灵，我也不会忽略你！所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士道说得慷慨激昂，连自己都快被感动了，抬头却见13慢慢转过头，黑眼睛里满是疑惑，还带着点茫然。
“啊？你干嘛跪地上？膝盖不疼吗？”
士道愣住了。
“你……你不生气？”
“生气？我生什么气？”13皱了皱眉，把空冰淇淋盒扔到茶几上。
“就是可惜了那两个草莓冰淇淋，跑回来的时候全化了，滴了我一裙子。”13拽了拽裙摆，上面果然有块淡淡的奶油印。
“还有你，笨蛋士道，跟折纸和十香瞎闹就算了，居然把我给你买的冰淇淋都忘了！”
七罪在旁边也懵了，小声嘀咕。
“原来……不是生气啊？那你刚才那气压……”
“气压？”13挑了挑眉。
“我就是看动画片里主角输了，有点不爽而已。”她说着，伸手戳了戳士道的额头。
“你这笨蛋，突然跪下来干嘛？还说一堆奇怪的话，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跟我抢最后一包薯片呢。”
士道跪在地上，看着13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突然有点哭笑不得，心里的大石头“哐当”落地，又有点尴尬。
“我……我还以为你因为下午的事生气了，跑掉都不回头……”
“跑掉是因为冰淇淋快化了，我得赶紧回来放冰箱啊，谁知道还是化了。”13翻了个白眼，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沙发。
“快起来，地上凉。对了，你答应我的草莓蛋糕还没买呢，明天必须补回来，还要加一份巧克力芭菲！”
士道赶紧爬起来，揉了揉膝盖，看着13又转头去看动画片，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好好好，明天给你买最大份的！”
七罪松了口气，悄悄从毯子底下摸出藏起来的小饼干，一边吃一边小声吐槽。
“真是……白担心了，还以为要爆发家庭战争呢。”
客厅里，动画片的音效和13偶尔的吐槽声混在一起，暖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刚才的紧张和尴尬，全都变成了哭笑不得的轻松。
士道看着13的侧脸。
果然，13就是13，永远这么直球，却又这么让人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