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美纪惠?怎么了?”
“五、五河前辈!”美纪惠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地将自己如何“意外”留下显现装置,赛希儿如何逃脱,以及自己现在正在跟踪的状况快速说了一遍。
“你……你说什么?!你把袭击犯放跑了,而且现在还在单独跟踪她?!” 电话那头的士道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担忧,“这太莽撞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对不起,前辈!但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回去……” 美纪惠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更多的是不后悔的执拗。
“唉……!” 士道重重叹了口气,深知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告诉我你现在的大概位置!我马上过去!在我到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保持距离,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得到美纪惠报出的方位后,士道立刻挂断电话,几乎是冲出了教室。
他直接找到了正在医务室整理资料的村雨令音。
“令音小姐!我需要请假!现在,立刻!” 士道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迫,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令音抬起她那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平静地看了士道一眼。
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查看假条。
她只是极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去吧,小士。这边我会处理。”
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这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和放任,在此刻成为了士道最需要的支持。
“谢谢您!” 士道感激地一点头,转身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校门。
五河士道几乎是凭借着意志力在狂奔,肺叶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了铅。
美纪惠最后通讯中提到的“废弃双子楼”区域,是临近边缘的无人区,等他终于赶到,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远处天空中,一个身着独特CR-Unit的身影正急速远去,那装置的轮廓……
那是……“空洞巨龙”!?
士道的心猛地一沉。“空洞巨龙”应该是赛希儿使用的显现装置!为什么它会出现在另一个魔术师身上?而且正在飞离现场?赛希儿呢?美纪惠呢?
一定是出事了!
强烈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就想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此路不通哦~?”
一个甜腻却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前方响起。
士道猛地刹住脚步,瞳孔收缩。
〈隐秘者〉。
“慌慌张张的,真难看呢,大哥哥~” 她把玩着怀中的兔子玩偶,语气轻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拦,“不过,你的游戏时间到此为止了。我可不会让你去打扰……‘她’的计划。”
她刻意强调了“她”字,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空洞巨龙”消失的方向。
看着挡在身前,姿态悠闲甚至带着几分戏弄的〈隐秘者〉,士道心中除了焦急,更涌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士道厉声质问,试图从她那戏谑的血瞳中找出答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哼~?” 〈隐秘者〉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鼻音,她甚至懒得站直身体,只是用那只血红的独眼上下打量着士道,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丧家之犬就要有丧家之犬的样子哦。”
她完全没把士道的愤怒放在眼里,即使不久前才在对方失控的力量下吃过亏。
“呵……不过是借来的、失控的力量罢了。现在这副清醒又软弱的样子,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她似乎很享受士道这副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故意用甜腻的嗓音透露着情报:
“看在你还算‘努力’的份上,告诉你吧。刚才穿着‘空洞巨龙’飞走的,可不是SSS的那两个小姑娘哦。”
她歪着头,观察着士道脸上的震惊,满意地继续道:
“那是DEM的魔术师啦~!虽然她以前确实是SSS的成员来着……不过呢,她可是非常、非常讨厌阿尔提米西亚·贝尔·阿修克罗夫特那个女人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将脸正面转向士道,那只血瞳中瞬间凝聚起冰冷刺骨的、纯粹的情感。
“——就像我讨厌你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毫不掩饰的憎恶让士道呼吸一窒。
但随即,〈隐秘者〉的表情又变得“开朗”起来,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错觉,她摆了摆手:
“不过呢,现在有人刷新了‘最讨厌’的记录啦!那就是冈峰美纪惠!”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鬼!居然自作主张放跑了赛希儿!打乱了我完美的剧本!”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计划被打扰的懊恼:
“我原本还想等AST傻乎乎地押送赛希儿上路的时候,再突然跳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杀掉呢~!然后嘛,SSS剩下的那两个疯丫头肯定会发狂地去找AST报仇吧?想想就很有趣不是吗?”
她耸了耸肩,做出一副“真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但那血瞳中的恶意却丝毫未减:
“不过嘛~算了。虽然很讨厌那个多管闲事的小鬼,但现在也无可奈何呢。毕竟,新的‘演员’已经登场,剧本也要稍微修改一下了。”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士道的心中。
他这才明白,〈隐秘者〉原本策划了一场何等恶毒的计划——利用杀戮来激化SSS与AST的矛盾,让她们自相残杀,而她则在幕后欣赏这场血腥的戏剧!
而现在,因为美纪惠的“莽撞”,这个计划虽然被打乱,但〈隐秘者〉显然已经找到了新的“乐趣”和方向。
〈隐秘者〉血红的独眼最后瞥了士道一眼,那目光里已经连戏谑都懒得维持,只剩下纯粹的不耐烦与一种居高临下的驱逐意味。
她像是挥赶苍蝇般,轻轻摆了摆抱着兔子玩偶的手。
“至于你嘛……” 她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令人火大的“宽容”,“我还是稍微忍耐一下好了。毕竟,万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他们’可是会怪我办事不利的。”
她所谓的“他们”指向模糊,却暗示着其背后存在着某种约束或更高的存在。
随即,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瞬间凝结的冰刺,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所以,趁我还没改变主意……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她微微前倾身体,那只血瞳死死锁定士道,一字一顿地发出最后的警告:
“要是再敢不知死活地插手这件事……”
“小心我把你,冻成一条硬邦邦的死鱼。”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如有实质的寒意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士道脚下的地面甚至瞬间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仿佛在印证她绝不是在开玩笑。
说完这最后通牒,〈隐秘者〉不再多看士道一眼,仿佛他已然不存在。
她轻哼了一声,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开始变得模糊、淡化,最终彻底消失在断壁残垣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