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暴雨,烟花大会最终宣布取消了。
七罪看着公告,小声叹了口气:“……有点可惜呢。” 她难得鼓起勇气出来,却没看到期待的烟花。
〈隐秘者〉在一旁抱着她的玩偶潘多拉,闻言嗤笑一声:“哼,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堆短暂又吵闹的光点罢了。” 只是,她那唯一露出的猩红眼瞳里,或许藏着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因未曾真正欣赏过而生的不以为然。
四糸乃的沮丧之情显然没有完全消失。
拿回了四糸奈虽然让她安心不少,但期待落空的遗憾依旧清晰地写在脸上,她低着头,小手无意识地捏着和服的袖口。
就在士道思考该如何安慰她们时,他突然发出“啊”的喊声。
“你们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好的。我明白了……”四糸乃乖巧地点头。
“嗯—?你要去哪里呢士道君。啊,难道这次真的是要去厕所吗?”四糸奈问道。
“嘛,就是那样了”士道一边挥着手一边模棱两可地回答着,并一路小跑冲回了依旧有些混乱的商摊区域。
虽然因暴雨部分游客离开,道路好走了些,但士道左右张望,似乎没找到目标。
“呃……果然还是没有吗。看来得去附近的便利店了……”他挠着后脑勺自语。
就在这时,熟悉的嘈杂声从射击店方向传来。
“喂你这家伙!刚才那个绝对是作弊了吧!要好好遵守规则啊!”这是十香怒气冲冲的声音。
紧接着是折纸冷静无波的回应:“我没有作弊。规则中并没有规定只能用一把枪。而且我现在都已经是你10倍的分数了,完全没有作弊的必要。”只见折纸双手各持一把木塞枪,姿态娴熟,显然在利用规则漏洞进行“火力压制”。
“你、你说什么!?”十香气得跳脚。
而13清亮又带着讥讽的声音立刻响起,她站在十香身旁,单手举着自己的木塞枪,黑色短发下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折纸:“呵,十倍分数?依靠非常规手段堆砌起来的虚假优势,也值得炫耀吗,鸢一折纸?真正的精准在于每一发都有效命中,而不是依靠数量蛮干。我虽然分数不如你,但我的平均单发得分和命中率都远超于你,这才是实力的体现。十香,别被她唬住了,她只是在虚张声势。”
“十香……还有折纸。13,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士道忍不住走过去搭话。
“嗯?”
“——士道”
十香和折纸同时转头。
十香看到士道独自一人,疑惑道:“士道?四糸乃和七罪她们怎么了?”
“啊啊……稍微有点事”士道含糊地回答,视线却被她们脚边堆成小山的糖果、玩具等奖品吸引。
“……这是什么啊?”
“嗯?啊啊,是这个啊。”十香有些自豪地回答,“这是射击的奖品啊。很棒吧!因为奖品都快被我们拿光了,店主补货不及,我们就只好进行直接对决了!”她指了指自己和折纸肚子上贴着的靶子贴纸。
“你的奖品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折纸淡然纠正,目光扫过那堆奖品,“其中八成以上都是我赢得的。”
“你、你说什么!?”十香立刻不服气地举起枪。
13在一旁抱着手臂,对士道解释道:“如你所见,一场因奖品短缺引发的非正式‘决斗’。不过,某人似乎对‘公平竞赛’的理解有些偏差。”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折纸手中的双枪。
士道看着她们的样子不禁苦笑起来——然而却在十香那边的奖品堆中发现了某样他正在寻找的东西后,眼睛一亮,向她搭话道:“十香!那个,可以给我一些那个吗?”
他指着的,正是几捆包装鲜艳的儿童手持烟花。虽然大型烟花取消了,但这些小烟花,或许能弥补一些遗憾。
“你有什么事就说呗,交给本天才就行了。”
……
七罪依旧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隐秘者〉,而〈隐秘者〉则不耐烦地跺了跺脚,抱着她的潘多拉,语气恶劣地嘟囔:“那个五河士道太慢了吧?不会是趁机跑了吧?”
“怎么可能!”七罪立刻反驳,虽然她也有点担心。
就在她们对话间,士道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雨幕渐歇的夜色中,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究竟是怎么了呢……士道先生”四糸乃望着他跑来的方向轻声说。
“嗯—,确实呢—。应该是那个吧?因为看着全身湿透的四糸乃而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欲望了吧?明明用不着他自己忙活的,四糸乃早就都准备好呢—”
“四、四糸奈……!”四糸乃的脸瞬间红透,慌忙阻止手偶继续说下去。
她抬起头,望着雨后格外漆黑的夜空,一丝遗憾涌上心头。“好想和……士道先生、一起看烟花呢……”她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脚步声靠近。
“喂,四糸乃,七罪,还有……那位。”士道喘着气,微笑着看向她们三个,他的目光特意在〈隐秘者〉身上停留了一下,表明他也想让她看到。
“!士道先生……”四糸乃轻轻抖了一下肩膀。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的……不过……你去干什么了呢?”
士道举起手中的东西:“你看,这个!”
“儿童……烟花套装?”四糸乃睁大了眼睛。
士道迅速拆开包装,取出线香烟花,分给四糸乃、七罪,甚至也递了一根给愣住的〈隐秘者〉。
“来,拿着,虽然和天上的没法比,但也是烟花哦。”
他用打火机依次为她们点燃。
啪啪啪……
微小的、亮黄色的火花在黑暗中迸发出来,映亮了女孩们的脸庞。
“好漂亮……”四糸乃喃喃道,眼中的沮丧被惊喜取代。
“噢—,真不错呢—”四糸奈也赞叹。
七罪看着手中闪烁的小小光芒,警惕的神色稍稍缓和,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隐秘者〉则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手中“滋滋”作响的火花,猩红的独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她之前确实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种东西。
“但是,有个好消息!”士道看着她们,笑着说道,“貌似因为雨停了,烟花表演要再度开始的样子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咻——嘭!”
远处河岸方向,一枚巨大的光球升空,在最高点轰然绽放,化作一朵绚烂的七彩花火,照亮了夜空!
“!”四糸乃和七罪同时发出小小的惊呼,仰头望去。
〈隐秘者〉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独眼被那瞬间的华丽所吸引。
“真是太好了呢!我们也往河边走吧,那里看得更清楚!”士道提议道。
但是,四糸乃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回手中依旧在燃烧的、发出细微噼啪声的线香烟花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红晕。
“这里、比较好呢……我……更喜欢这边这个烟花呢。”
……
与此同时,在稍远处的空地上——
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正在激烈进行。
“看我的!”十香兴奋地点燃了一大把“喷泉烟花”,彩色的火花猛烈地喷涌出来,形成一片小小的火花丛林,她开心地绕着它们转圈。
“哈哈!我的烟花最多最亮!”
折纸面无表情,但她脚边已经整齐排列并点燃了数十根各种类型的烟花,包括旋转的、升空的小型火箭,显得效率极高,冷静而有序地制造着光效。
“数量与种类的有效组合,才能最大化视觉效果。”她平淡地陈述。
而13,则抱着手臂,看着自己面前那寥寥几根但明显被“加工”过的烟花,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天才”的自信笑容。
“哼,单纯的堆砌毫无技术含量。真正的‘多’,在于能量的瞬间集中释放。”
只见她拿起一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烟花棒,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她把好几种烟花的引信小心翼翼地拆解出来,然后将至少二三十根不同烟花的火药引信像编织电缆一样,紧密地捆扎在了一起,连接在一根主引线上!
“喂!13!你那是什么啊?!”十香看到了,惊讶地喊道。
折纸也微微蹙眉,感觉有些不妙。
“艺术,就是爆炸!看好了!”13自信地点燃了那根特制的主引线。
引线迅速燃烧,不是想象中的依次绽放,而是——
“轰!!!咻咻咻咻咻——!!!”
一道混合了各种颜色的、极其粗壮刺眼的巨大火柱猛地从地面冲天而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如同防空炮密集射击般的连绵爆响,无数光球被胡乱地抛射向天空,有的在半空炸开,有的甚至斜着飞了出去,在天幕上划出凌乱而危险的轨迹,瞬间将一小片天空染成了混乱的彩色!这根本不是放烟花,简直像是小型的战场烟火覆盖射击!
“……”十香和折纸都僵住了,看着这远超预料的“盛况”。
就连远处正准备安心欣赏官方烟火的士道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堪比二次袭击的“烟花表演”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
13看着自己制造的“杰作”,在震耳欲聋的噪音和混乱的光影中,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满意地点点头:“看吧,这才是‘多’的正确表达方式。是不是……太有效果了?” 她似乎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为自己的“创意”感到自豪。
这场关于“约会权”的烟花比赛,显然已经朝着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哼!区区数量堆砌和混乱的烟花汇演,根本毫无美学可言!” 折纸冷静地评判道,但手上动作不停。
她不知从哪里又拿出几个造型更复杂的组合式烟花,迅速组装,竟然搭出了一个微型的、多级推进的烟花发射架!
“看好了,这才是效率与艺术的结合。”她点燃引信。只见那发射架上的小型烟花依次点燃,升空,在空中精确地炸出连续的几何图案,虽然规模不如13的“防空炮”,但精准度和技术含量明显更高。
“啊啊啊!你们太狡猾了!”十香看着两边各显神通,急得直跳脚。
她干脆把剩下所有的烟花,不管是什么类型,喷泉的、旋转的、跳来跳去的 全都堆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烟花山”,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点燃的线香烟花扔了进去!
“看我的——十香·超·无敌·烟花大爆发!”
“轰隆——!!噼里啪啦砰砰砰!!!”
比13那次更混乱、更猛烈、更持久的爆炸和光芒瞬间吞噬了那片空地!各种颜色的火光胡乱喷射、旋转、升空、炸裂,烟雾弥漫,简直像是一场小型的烟花灾难现场。
火光映红了三个少女写满“不服输”的脸庞。
这场疯狂的攀比显然已经彻底失控。
远处的士道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七罪缩了缩脖子:“……她、她们是不是玩得有点太大了?”
四糸乃紧紧抱着士道的胳膊,小声说:“好、好厉害……但是,有点可怕……”
就连〈隐秘者〉都看得眼角直抽,忍不住吐槽:“……这帮家伙,是打算把这片空地炸平吗?人类……不,这些精灵和那个怪力女的行为模式真是难以理解。”
而始作俑者的13,看着眼前这远超自己“杰作”的混乱场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竟然露出了一丝棋逢对手般的、带着疯狂科学家意味的笑容:“有意思……看来常规手段已经无法决出胜负了。需要更高效的能源利用方式和更具冲击力的视觉效果……”
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利用现场有限的材料,制造出更惊人的“烟花艺术”了。
士道看着那片持续不断、毫无减弱迹象的“烟花轰炸区”,以及周围开始聚集起来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和隐约能听到的、可能是管理人员赶来的喧闹声,额头冒出了冷汗。
“那个……我说……”他试图开口阻止,但声音完全被淹没在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少女们的较劲声中。
琴里的声音也适时地在他耳机里响起,带着无奈和抓狂:“士道!那边是什么情况?!雷达显示你们附近有高强度、持续性的非官方能量爆发!快让她们停下来!再这样下去要把真正的安保和AST引来了!”
士道看着那依旧在不断增添新的火光和爆炸的“战场”,喃喃自语:
“速度十分钟还没结束……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躲在他身后的四糸乃小声附和:“我、我也觉得……”
然而,场中的三位“选手”显然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攀比正进入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