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折纸，”他斟酌着用词，“你说有事要谈，是关于……？”
“折纸”身体又是一僵，似乎在拼命思考该怎么回答。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眼神更加飘忽了。
就在这时，士道注意到她的左耳轮廓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微光闪烁了一下，非常细微，但他现在的感知力远超常人。
这个发现让士道更加警惕。
同时，他也注意到，对方似乎在等待耳麦里的指示，但好像……没等到？因为她的表情从努力思考，逐渐变成了带着点绝望的茫然。
此刻，影之庭的临时指挥点里，绯衣响正手忙脚乱地拍打着一个小巧的黑色装置，一脸崩溃：“啊啊啊！怎么回事！突然就信号干扰了！这破设备没电了？！折织姐姐！听得到吗？喂喂？”
折织当然听不到了。她只听到耳麦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然后响的声音就消失了。世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面前士道温和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完了完了完了！没有指示了！下一步该说什么？做什么？折纸同学根本没教这么多啊！她只说了“传达信息，引开他”，可信息是什么？怎么引开啊？！
折织内心的小人已经抱着头蹲在地上尖叫了。
士道看着她眼神里越来越掩饰不住的慌乱，甚至额角都渗出了一点细微的汗珠，心中那个离谱的猜测越来越清晰。
这根本不是折纸。
但对方费尽心机模仿折纸把自己约出来，目的是什么？折纸本人又在何处？她现在安全吗？
无数疑问盘旋，但士道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冒牌货”，似乎比他还紧张，而且……好像并不具备攻击性，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
他决定换个方式。
“那个……”士道挠了挠脸颊，露出一个略带困扰的笑容，“虽然是你约我出来的，不过……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有想法吗？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
“啊？做、做什么？”“折纸”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更加慌乱了，“就、就是……谈、谈话……”
“谈话也得找个地方吧？”士道指了指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而且……”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对方，“你好像有点紧张？要不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坐、坐下来……”“折纸”重复着，眼神游移，似乎在快速思考哪里是“安静的地方”，以及“坐下来”之后该怎么办。她这副完全没了主见的样子，和折纸那种无论何时都目标明确、行动果断的形象，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
士道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不是折纸。而且，这个冒牌货……他似乎认识。
脑海中，另一张带着温柔羞涩笑容的脸，与眼前这张努力冰冷却破绽百出的脸逐渐重叠。
折织……？
是了。失踪的不止折纸，还有折织。那个和折纸同校、容貌有些相似、性格却温柔腼腆得多的女孩。她是白之女王势力的人，但之前在学校里遇到时，对自己态度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友好。自从白之女王事件后，她就再也没出现过。
难道是她假扮折纸？为什么？折纸在她手上？还是说……这是白之女王的某种计划？
士道心念电转。如果真是折织，那她未必有恶意。至少，她此刻表现出的慌乱和无措，不像伪装。
他对着耳麦，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琴里，暂时切断对我的语音通讯。这次‘约会’，我想自己进行。放心，我心里有数，有危险会立刻求救。”
“什么？士道你——”琴里的声音带着惊愕，但士道已经轻轻按掉了耳麦的开关。
有些事，他需要亲自确认。而且，如果对方是折织，他也不想让〈拉塔托斯克〉的过度反应吓到她，或者激化矛盾。
做完这些，士道重新看向眼前还在纠结的“折纸”，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带着一点安抚的意味。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环境很安静，甜品也很好吃。”他提议道，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邀请老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坐坐？我们可以边吃边聊。我请客。”
“折纸”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慌乱还未褪去，却又多了几分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折织”的柔软光亮。
她似乎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不是应该自己艰难地抛出线索，然后想办法把他引去某个预定地点吗？怎么变成他要请自己吃饭了？而且还是去餐厅？
“我……”“折纸”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另一方面……她好像，并不排斥这个提议。
和士道君……单独去餐厅？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幸好有帽檐遮挡。
看着她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士道心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他上前半步，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商量和鼓励：
“走吧？站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那家店的芝士蛋糕，听说是一绝哦。”
芝士蛋糕……
“折纸”……或者说，折织，感觉自己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掉了。
模仿折纸的任务？引导计划？耳麦里失联的响？
在“和士道君单独去吃芝士蛋糕”这个选项面前，瞬间变得无足轻重。
她几乎是本能地，轻轻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带着迟疑，但确确实实是点头了。
“好……好吧。”她听到自己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回答。说完，她立刻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领口里。完了完了！这语气！这反应！一点都不像折纸啊！肯定暴露了！
然而，士道只是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那，这边走。”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然地走在前面带路，步伐不疾不徐，刚好能让身后的人跟上。
折织像个小尾巴一样，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心脏还在狂跳，脑子里一片混乱，但奇异地，之前那种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紧张感，似乎随着士道温和的话语和从容的态度，消散了不少。
她悄悄抬眼，看着前面那个蓝发少年挺拔却并不高大的背影。
士道君……真的没有发现吗？还是说……他发现了，却故意不说？
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是为了套话吗？还是……
各种猜测纷至沓来，但最终，都化为了心底一丝细微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雀跃和期待。
管他呢。
反正耳麦坏了，联系不上响和折纸同学。
反正……是士道君主动邀请的。
就当做是……一场意外的，真正的“约会”吧。
她轻轻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平复一些，脚步也不知不觉，跟得更紧了一点。
而走在前面的士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了然的弧度。
果然是折织啊……
那么，这场“约会”，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吧。还有……
他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忧虑。
折纸在哪？
跟在那道蓝色短发的身影后面，折织觉得自己的大脑像一团被猫玩乱的毛线。
计划？步骤？下一步该说什么？这些原本该由耳麦里响的声音或者事先背好的台词来填充的东西，此刻全部蒸发得一干二净。
她像一艘突然失去舵和航海图的小船，只能茫然地跟着前方那盏温和却不容忽视的“灯塔”漂移。
而士道，这位本该是被“引开”的目标，此刻却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主导权。
他步伐平稳，方向明确，偶尔会稍稍放慢脚步，侧过头用眼神确认她是否跟上，却并不多问，也不催促。这份从容反而让折织更加心虚，仿佛自己那些蹩脚的伪装和空白的计划，早已被对方洞悉，只是他体贴地不予点破。
大约走了十分钟，穿过两条略显安静的商业街，士道在一家外观雅致的餐厅前停下了脚步。暖黄色的灯光从擦得透亮的玻璃窗内溢出，隐约能看到里面简洁舒适的装潢和稀疏的客人。
“就是这里了。”士道转过身，对折织笑了笑，“我以前和琴里来过一次，味道和环境都不错，也很安静。”
折织抬起头，看着餐厅招牌上柔和的光晕，又透过玻璃窗看了看里面——确实很安静，不像车站附近那么嘈杂。
她心里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被当众拆穿。但同时，另一种紧张又攥住了她：要进去吗？和士道君单独坐在餐厅里？以“折纸”的身份？
见她犹豫，士道很自然地拉开了餐厅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咖啡香和食物温暖气息的风拂面而来。
“进来吧。”他语气平常得就像邀请同班同学放学后一起去吃点心。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折织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模仿着记忆里折纸那种目不斜视、脚步平稳的姿态，走了进去。
只是那微微发僵的肩膀和略微同手同脚的趋势，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兵荒马乱。
侍者引他们到一个靠窗的僻静卡座。
士道很绅士地示意折织先坐，自己才在她对面落座。
柔软的沙发座椅稍稍缓解了折织腿部的僵硬，但也让她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和士道面对面坐着，中间只隔着一张铺着干净格纹桌布的小方桌。
完了，距离好近。
她几乎能看清士道茶色眼眸里映出的暖光，还有他脸上那始终未褪的、让人安心的温和笑意。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手里的菜单，帽檐几乎要戳到纸面上。
“想吃什么？”士道的声音传来，他已经翻开自己的菜单，“这里的招牌是蛋包饭和汉堡肉，不过就像我说的，甜品也很不错。芝士蛋糕、布丁、还有季节限定的草莓芭菲……”
他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聚餐。
折织盯着菜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图片和文字，眼睛却有点发花。她平时吃什么？
作为精灵，她对食物的需求并不像人类那么强烈，但也不是完全不吃。
折纸喜欢吃什么？她拼命回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偏好的记载？印象里AST的食堂餐盘总是很干净，但看不出喜好。
“我……随便。”她憋出两个字，努力让声音显得平淡。
“那就我来点吧？”士道从菜单上方看向她，征询道，“我记得……嗯，点些比较经典的搭配？一份招牌蛋包饭，一份烤鱼定食，再加上两份甜品，芝士蛋糕和布丁，怎么样？饮料的话……红茶可以吗？”
他的安排周到又自然，完全没给折织留下需要纠结的余地。她只能点头，声音更轻了：“……好。”
士道抬手叫来侍者，流畅地点好了餐，甚至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其中一份蛋包饭的酱汁请少放一些，谢谢。” 说完，他看向折织，解释道：“我记得你不喜欢太浓的酱汁味道？上次在学校食堂，你好像把咖喱酱都拨到了一边。”
折织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折纸的饮食偏好？而且记得这么清楚？这细节她根本不知道啊！她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把头埋得更低，祈祷对方不要再抛出这种她无法接招的细节。
好在士道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侍者离开后，小小的卡座里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街灯次第亮起，在玻璃窗上投下朦胧的光晕。餐厅里流淌着轻柔的钢琴曲，更衬得这一隅安静得有些过分。
折织坐立不安。手指在桌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看窗外？显得太刻意。看桌子？好像很心虚。看士道？……不行，绝对会露馅！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压垮的时候，士道忽然开口了，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
“说起来，折纸……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来了！终于问到“正题”了！折织精神一振，但又立刻紧张起来。该怎么说？按照原计划，她应该抛出一些模糊的、关于折纸下落的线索，把士道引向某个方向……可具体是什么线索来着？折纸和响根本没细说啊！而且耳麦现在还坏了！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之前零星的对话和折纸偶尔透露的信息里拼凑出点什么。
“我……在调查一些事情。”她斟酌着词句，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折纸一样冷静客观，“关于五年前……还有，关于‘那个存在’。”
她小心地用了折纸对“幻影”的指代。果然，士道听到后，眼神明显认真了起来。
“有进展吗？”他身体微微前倾，关切地问。
“有一些……线索。”折织含糊地说，手心开始冒汗。她不能说得太具体，否则容易出错，但又不能什么都不说。“需要……确认。所以，才想找你谈谈。”
“找我谈？”士道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关于五年前的事，我记得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不……不只是记忆。”折织按照之前模糊的计划方向，硬着头皮往下说，“你……很特别。你的灵力，还有你和精灵的关联……可能，是关键。”
这话半真半假。士道的特殊性是事实，但具体如何“关键”，折织自己也说不清。她只能祈祷这个方向是对的，能暂时稳住士道，也符合折纸她们可能的意图——把士道引向与“幻影”相关的探究。
士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她的话。他的眼神深邃，让人看不清具体在想什么。就在折织以为自己的话太扯、快要被怀疑的时候，他却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如果我的力量真的能帮上忙，找到那个制造悲剧的家伙……我愿意。”他的语气很真诚，带着一贯的那种“想要帮助他人”的柔软决心。
折织心里微微一颤。即使面对可能是“冒牌货”的她，即使话语含糊不清，士道君还是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帮忙。这份善良和责任感，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愧疚。
“不过，”士道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但问题却直指核心，“你今天约我出来，除了告诉我这些，还有别的具体打算吗？比如，需要我做什么？去哪里？还是说……只是先碰个面？”
这个问题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折织努力维持的镇定表象下的慌乱之门。具体打算？需要他做什么？去哪里？
她哪里知道啊！原计划就是把他引开，然后响和苍她们去抓狂三啊！可现在她自己都被“引”到餐厅来了，后续怎么办？难道吃完饭说“好了我们回去吧”？那引开的意义何在？
“我……那个……”折织支支吾吾，眼神又开始飘忽。她急中生智（或者说慌不择路），脱口而出：“……需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士道追问，眼神平静。
“是……是……”折织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地方？不能说回基地，也不能说去什么明显是陷阱的地点。她目光扫过窗外，看到远处商业街闪烁的霓虹灯中，有一个显眼的摩天轮轮廓。
“游……游乐园。”她几乎是闭着眼说出了这个词。说完她自己都想捂脸。什么啊！为什么会是游乐园！这跟调查“幻影”有半点关系吗？！
果然，士道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游乐园？为什么是那里？”
“因、因为……”折织的脸颊在发烫，幸亏有帽檐遮挡，“那里……人流量大，环境复杂，便于……观察，也便于……避开可能的监视。” 她拼命把游乐园往“侦查”、“隐蔽”的方向上扯，自己都觉得牵强得可笑。
士道看着她，半晌没说话。折织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等待着他揭穿这荒谬的借口。
然而，士道只是忽然笑了。那不是怀疑或嘲讽的笑，而是一种……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了然，甚至隐隐有些纵容的笑。
“游乐园吗……也好。”他点点头，竟然接受了这个离谱的理由，“确实，那里地形开阔，也容易让人放松下来。也许换个环境，我们都能想到更多。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折织，茶色的眼眸在餐厅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有一起去过游乐园呢。不管是作为同学，还是……作为‘折纸’。”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入折织心湖，漾开一圈复杂的涟漪。愧疚、慌张、一丝窃喜，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侍者端着餐点走了过来，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
“两位久等了，请慢用。”
香气扑鼻的蛋包饭、色泽诱人的烤鱼、金黄松软的芝士蛋糕、颤巍巍的焦糖布丁，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瞬间占据了小方桌。
食物的温暖气息和眼前精致的摆盘，奇异地抚平了折织一部分焦躁。她看着士道很自然地将那份酱汁较少的蛋包饭推到她面前，又将布丁和芝士蛋糕放在中间，示意她都可以尝尝。
“先吃饭吧。”士道拿起勺子，微笑道，“不管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总得先填饱肚子。这里的蛋包饭，据说米饭里混合了特制的高汤，口感很特别哦。”
他的态度如此自然，仿佛刚才关于游乐园、关于调查的对话，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行程商讨。
折织看着他坦然开始吃饭的样子，又看了看面前诱人的食物，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些。她学着士道的样子，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口蛋包饭送进嘴里。
温热的、带着奶香和淡淡高汤鲜味的米饭，混合着滑嫩的蛋皮，瞬间在口中化开。味道……真的很好。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速度不自觉地快了一点。这些天在基地里，虽然不至于挨饿，但吃的多是些便于储存和制作、味道只能说“维持机能”的食物。这样精心烹饪的、带着“日常”温度的美味，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了。
士道一边吃着自己那份，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看着她从最初的僵硬，到被食物吸引后微微放松的肩线，还有帽檐下偶尔因为美味而轻轻眨动的眼睛。
（果然……是折织啊。）
只有在吃到真正喜欢的东西时，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这种细微的、满足的神情。折纸不会。折纸吃饭更像是一种高效的燃料补充过程，不会有这样的情绪流露。
他心底的猜测彻底坐实，但那份想要戳穿的念头，却更淡了。
眼前的少女，笨拙地扮演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角色，怀着不知目的的任务，却因为一顿简单的饭而悄悄卸下些许防备，露出原本柔软的内里。
她不是折纸。她甚至可能代表着与折纸、与白之女王相关的麻烦。
但此刻，在温暖的餐厅灯光下，她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有些迷茫、会因为美食而稍微开心的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