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难重逢

作者:情君魔帝 更新时间:2025/8/14 22:06:41 字数:2844

我要的不是你觉得,而是我觉得。

我觉得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众生从来如此。

——引言

元历121年,2月12日。

"劳烦卿夫人捉拿华离欲了。"

"还有剑巅兄弟。"

"在下令人备些薄礼,还望夫人笑纳。"

卿丹心看着几个身穿研究服的人把华离欲铐走,目光转向一旁的史论。

史论一板一眼的说着客气话,顺便把卿丹心引入座位,看到卿丹心收拢衣服,他顿时感到十分抱歉,于是再度致歉。

"望卿夫人谅解,是在下招待不周了,往日都是下人安排迎宾室,在下为了以示尊重,亲自上场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是没顾及到夫人和在下并不是一个体质……"

史论连忙挥手让下人调节温度。

见卿丹心点了点头,这才撤下下人。

卿丹心看着史论,不由得翻找书页,直至目光停在了一行字上。

——凡逆流而上者,褪其鳞片,剥其血肉,其骸随流奔波,终顺流而行。

——其不甘于随波逐流,终必随之,何其悲矣。

眼见史论抱拳致谢,卿丹心合上书,起身施以回礼。

"不必多礼,请我们吃饭,修养几日便好,顺手之事,谈何劳烦,史领主客气了。"

"呵呵……华离欲先生的实力可是举世闻名,哪怕是剑巅先生擒获他也要费些功夫……吃饭修养谈何答谢……在下必然当为两位接风洗尘……"

"先吃饭吧。"卿丹心听多了恭维,并不吃史论那一套,尤其是这种一板一眼,完全就是应付差事的恭维与客气。

史论眼见卿丹心面露不悦,于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那就如夫人意愿,上菜吧。"

……

史论偌大的研究室常年散发着令人不适的低温,几年前剑巅随着梦紫罗来此论剑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和从前一样,远离那座散发着金属光芒的研究室,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无所事事。

不远处的转角之后就是连通太安城的传送阵。

剑巅想起昨天在客栈卿丹心为齐沐依更衣沐浴,她为了保险起见还给华离欲上了点**。

而她们中午回到客栈,下午就通过秘密的传送阵途径太安城回到这片名为归途的领地,紧接着想要会见领主史论。

然而领主事务繁多,直到早上才腾出身子来到这会客厅和卿丹心交接华离欲。

至于齐沐依……来的时候就有皓剑宗的专人接送离开。

那皓剑宗的人……剑气凌冽,估摸有剑巅的三成功力。

剑巅不明白要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他觉得很弱……

就像蚂蚁一样……

他低下头,看着那些蚂蚁在黄土上走来走去……

看蚂蚁都比和史论那种僵尸人在一起有意思的多……

那么卿小姐和史论谈完会带自己去哪呢……

应该不会还在御世帝朝这里吧……

以往她有出行计划都会提前几天通知我的……

看起来要在史论这里留宿了……

剑巅一想到那个僵尸脸的史论,就感到心中无比烦闷。

……

不知何时,卿丹心已然坐在剑巅身旁。

"走了。" 眼见剑巅在自己肩膀上醒来,卿丹心合拢掌中的《无人》,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起身,拍下白衣上的灰尘。

"……?"剑巅眼神带些迷蒙,刚从梦中苏醒的他还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却见卿丹心起身带起自己的头,这才意识到他靠在卿丹心肩上。

我怎么靠在她的……哪里,肩上吗?

我这是睡着了……

剑巅看向天边将落的残阳,这才发觉他一觉睡到黄昏。

是从中午睡到现在……

我怎么让卿小姐等了这么久……

啊啊啊……又给卿小姐添麻烦了……

"对不起,对不起……"剑巅红着脸,道歉的声音越来越小,然而回应他的是远去的步伐。

他抬起头,却发现卿丹心已经抵达这处花园的边境,正向那座传送阵所在的拐角走去。

"跟上。"卿丹心轻柔的声音传入剑巅的耳中,打断了他羞愧懊恼的思绪。

他连忙起身,小跑跟了上去。

……

太安城,5号街道。

浓稠的药味,像一团浸透了陈年污血的破布,死死捂住这间巴掌大的卧房里,挥之不去。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地牵扯着肺腑深处隐隐的钝痛。

窗外,灰蒙蒙的天光费力地透过窗棂上积年的尘垢,吝啬地在青砖地上涂抹出一片惨淡的、了无生气的灰白。

微光,照不进洛尘此刻蒙着厚厚阴翳的心底。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断剑的碎片,不论如何挥之不去,它深深嵌在骨头缝里,每一次心跳都牵引起一阵尖锐的幻痛。

天才?呵,那喧嚣鼎沸的名字如今听来,不过是遥远模糊的、令人作呕的奉承。

它早已将洛尘彻底摒弃,如同唾弃一件沾满污秽的破衣烂衫。

那些曾经敬畏的、讨好的、充斥着嫉妒与渴求的目光,如今都已化作了酒肆茶坊里,佐着烈酒、伴着哄堂大笑的“快哉”谈资。

一个丹田破碎、身体残疾的废物,还能剩下什么?

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来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窄缝。

一缕微弱的光线随之艰难地挤入,短暂地割开了室内凝滞的昏暗。

苏攸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端着一个青瓷碗,里面盛着深褐色的药汁,热气艰难地升腾着,带着一股令人舌根发苦的涩意。

她的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洛尘。可那刻意放轻的动作本身,却像沉重的鼓槌,一下下敲打在洛尘紧绷的神经上。

怜悯?或是失望?洛尘紧紧闭上眼,不愿去看她此刻的神情。

她靠近床边,混合淡淡花香的气息随之驻足。

“该喝药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刻意放平的疲惫,像蒙着一层薄纱,听不出多少情绪。

洛尘没有睁眼,只是微微侧过脸,将枯槁干裂的嘴唇凑近碗沿。

苦涩滚烫的药汁滑入喉咙,像吞下了一口灼热的灰烬,烧灼着食道,留下满口的辛酸。

洛尘强忍着没有呛咳出来,任由那令人作呕的苦味在口腔里弥漫、沉淀。

药汁的苦涩,远不及心底那不断翻涌的、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耻辱。

哪有什么吃不下的。

苏攸慕默默看着洛尘艰难地吞咽,等他喝完,才伸手接过空碗。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她端着空碗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宅邸死水般的沉寂。

门被猛地拉开,负责看门的老仆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出现在门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和茫然。

“苏小姐,”老仆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快速地在床榻方向扫了一眼,又立刻垂下,“门外……来了两位客人。说是……先生的故交。”

苏攸慕端着空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背对着洛尘,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感觉那瘦削的肩背似乎瞬间绷紧了,如同一张骤然拉满的弓。

屋子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只剩下窗外几声有气无力的鸟鸣,更衬得室内死寂。

故交?在这个风雨飘摇、门可罗雀的时候?

沉默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苏攸慕吸了一口气,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沉静的模样。

她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对着老仆,用一种刻意恢复的、带着主母惯常平稳的语调吩咐道:“知道了。引客人去前厅稍坐,奉茶。我……稍后便到。”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紧绷只是他的错觉。

老仆应了一声“是”,脚步声匆匆远去。

苏攸慕缓缓转过身。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洛尘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像是要确认什么。

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便又陷入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他此刻无力分辨的东西,然后,她无声地转身,步履依旧轻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走出了这间弥漫着药味与绝望气息的屋子。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

那扇隔绝了外界的木门重新关紧,室内再次沉入令人窒息的药味与死寂之中。窗外那点可怜的天光似乎又黯淡了几分。

苏攸慕最后那一眼,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他努力维持的麻木外壳。

故交?在这节骨眼上?是来看笑话,还是……另有所图?疑虑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脏。

他闭上眼,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念头,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断剑时那刺耳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还有对手那张模糊不清却写满高傲嘲弄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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