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怎么走到这儿了。”
放学随着习惯走路，我本以为是回家的路线。
怎么给我干到医院来了。
不对……我是来见某个人的。
白雪……
人如其名……我想起了那个如白雪般的可爱女孩子。
长长的银发，纤细瘦弱的身姿。
她总是在单人病房静静地靠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边已经枯萎的柳树。
曾经不是这样的……
我们是在同一条商店街生活的青梅，在彼此家过夜的日子数不胜数。
看心情留在彼此的家吃饭，每天一起上下学，始终结伴生活。
直到……她因未知的病症住院前。
即便如此，我依旧坚持去探望她，与她分享外界的景色与经历。
既然想起来了……我就得做我应做的事情。
哪怕目前的李妍海……已经不完全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李妍海。
我提着包，走进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
走着一遍又一遍，早已无比熟悉的道路。
我轻轻地推开门。
“妍海……你变得成熟了呢。”
没想到进门前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明明前几天还见过面呢。”
“是啊……才短短几天就变得如此成熟。黑裤袜是想换风格吗？你以前可很少穿黑裤袜的？”
“只是觉得裤袜的触感也不错呢。”
她笑着打量我的腿。
“我懂……有时我觉得腿寒也会穿一双裤袜。”
我将包放在床头，像是要弥补她失去的日常般，我将今天所经历的事详细地向她诉说。
除了给隔壁男生的福利环节……
“这样啊……果然初中和小学不一样呢。”
我们又聊了些琐事，并未有什么轰轰烈烈，只是分享着我们彼此的日常。
当然，我讲得要更多些。
因为我并没有被消毒水的鸟笼所囚禁。
知道太阳逐渐落下，我们都自己找着话题。
最后，白雪主动划下了句号。
“好啦，你该回家了，阿姨会担心你的。”
“可是……”
这个房间依旧只有两人，我至少想等到她的家人回去。
“我让你回去，你没听到吗？不要让阿姨担心。”
瞬间，她的语气变得严厉。
就像一只狩猎着猎物的黑豹。
明明她才是病症晚期的病人，我却被她的气势所压制。
印象里，我们从未吵过架，她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骂我。
我用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妍海二号，要做就做全套，不要让阿姨担心可以吗？赶紧走。”
我被她的话语吓得脊背发凉。
连自己的惊讶都无法控制，直接惊讶地睁开双眼看向她。
既然和李妍海的记忆融合了，即便依旧存在违和感，我依然选择以李妍海的身份活下去。
她原有的人际关系，应该维持的我也会努力维持。
即使与日常脱轨的事件发生，人总得想办法过日子。
白雪只是躺在床上双手并拢，静静看着我。
她是怎么知道的？
白雪的语气再次变回进门时那般温柔。
“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
“抱歉。”
我向她低下了头。
“不要那么慌张。”
“好的。”
她别过头，像记忆中那般，看着窗外枯萎的柳树。
“放心吧，你并没有故意侵占身体什么的，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只要过好你的日子就好，别做违反规矩的事。”
我顿时感到一股负罪感……当个坏女人，算违反规矩的事情吗？
可我还是想做……不然变成女孩子的意义在哪？
此刻我的良心和欲望正在头脑不断地左右互搏。
不对吧？我都决定当坏女人了！
难道还要在意这些吗？
还有……变成女孩子难道不只是许下的那个愿望吗？
不对……那个甚至连愿望都算不上，我只是小声嘀咕而已。
“妍海……在离开前，和我说过了，应该只和我说过，毕竟她就我一个知心朋友。”
“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我不知道呢，不过妍海让我相信她。”
随后，再次陷入沉默。
本以打算以李妍海的身份过着坏女人生活的我，被突如其来的情报弄得不知所措。
即使继承了记忆，还是不一样吗？
可是记忆都融合了……
今天爸爸抱我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抗拒感……
到底该怎么算啊……
“大妍海托我和你说句话。”
“什么？”
即使白雪依旧别过头看着窗外，我也能看到她侧脸皱起的眉头。
“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不要介意，你已经是李妍海了，决定要做的愿望，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什么？难道是指我要当坏女人的事？
额……时间线对不上吧？
我昨天才用李妍海的身体醒来，可从白雪的语气来听，这似乎是更久之前的事情。
可是……这里用的是“愿望”，令我想起了昨天记忆融合时的梦……
“还有……你就是李妍海，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绝对不要对爸妈多言。妍海……是这样说的。”
好绕……
她调整了角度，让我连侧颜都看不清了。
想不明白……看白雪的语气和行为，看来她已经没有更多情报了。
“那么我先走了。”
天色已黑，确实不能让妈妈担心，我得努力做个好女儿。
“对了。”
当我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白雪叫住了我。
“明天我出院的时候，来接我吧。”
看着我略带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
“我希望出院时，最好的闺蜜能来接我。再说了，大妍海要我好好待你，你也只是被卷入的，我以后也不会再说那种伤人的话了，对不起。”
“我不介意。”
如果我也有朋友遇到类似的情况，感性上还是无法接受的吧。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洗澡的时候吗？”
“嗯……我故意装满热水骗你先进去。”
白雪笑了笑。
“这就够了”
“我会来的，但是……”
我意识到，白雪的不治之症应该没有任何转机。
即使有也不会短时间出院。
白雪轻轻点头。
“没错，是临终关怀哦。”
我意识到此刻不该再多言，轻轻点头，离开了房间。
“妍海……下次见。”
“下次见。”
我轻轻回答她，静静地关上了门。
回家的步伐……变得比最初更加沉重了。
看起来我的事，爸爸妈妈是不知情的。
诶诶……最开始变成女孩子就算了，现在好像还被卷入奇怪的事件了。
可妍海的记忆又令我置于其中……难以旁观。
先按照原计划执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