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由于艾丽娅一直生闷气,没有理会蜜莉恩。
所以她一直都在发呆,偶尔查看一下魔女们的现状。
第一天,虽然魔女们对神明信物还有所忌惮,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魔女们利用魔法改造树林,多了几个树屋,勋章被供奉在中央最大的那颗树屋中。
第三天,有个小孩迷路到了树林中,魔女们热心的将她送了回去。
……
在一个雨夜,蜜莉恩停止思考的期间,有一个男子踏着泥水冲进了树林。
“魔女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自从迷路的小孩回到村庄之后,这片树林之中居住着魔女的事情就传开了,但一直没有人相信,直到这个男人的到来。
他的女儿已经病入膏肓,而且也没什么钱,只能够赌一把树林之中真的住着魔女。
“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
大雨中,嚎啕大哭的父亲跪在泥水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特别是这群深居在晨曦山谷见惯了人之善的魔女们。
“可是我们的传送法阵还没刻好。”胆小的年幼魔女小声的说着,其他魔女却是轻轻地揉搓着她的头发。
“没事的。”
随着魔女的咏唱,大雨中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隔绝了雨水。
一位魔女轻轻地走进了泥水之中,连帽斗篷的底边沾上了点点泥水。
她看着浑身沾满泥水的父亲,以及他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
“交给我吧。”魔女接过了那个满身泥泞的女孩,单手抱在怀中,另一手挥舞起法杖。
在透明的天幕下跳起了属于生命的乐章。
少女的病症被魔法治愈了,林中住宿着魔女的传言也被证实。
在与外界有了些许交流之后,莉雅这才知道,这里已经是魔王的统治区域了,不安的情绪渐渐涌上莉雅的心头。
……
神明不可能只注视着一个信徒,除非那个信徒是正在生闷气的圣女。
“艾丽娅?”
在蜜莉恩搭建的一片漆黑的幻梦中,一直闭眼祷告的艾丽娅被她拉了过来。
蜜莉恩不停地绕着艾丽娅转圈,这严防死守的骑士盔甲真是毫无缝隙。
就在她绕到第89圈时,盔甲下传来了一声轻笑。
蜜莉恩在艾丽娅的正面驻足,正巧对上她掀起面罩露出的翠绿色眼瞳。
“这次总不会赶我出去了吧?可爱的蜜莉恩大人。”
像塞维利亚那种充满杀意的眼神蜜莉恩还可以应付,但是艾丽娅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只是被看着就觉得身体有些发烫。
“那……不是故意的……”说道最后,蜜莉恩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如游丝般传进了艾丽娅的耳中。
“诶?什么?”艾丽娅撩起了耳侧的金色秀发,故意贴近蜜莉恩说着。
红晕从脖颈攀上蜜莉恩的眼尾,下一刻,像是什么东西坏掉了一般,神明的幻梦消散了。
独自一人的蜜莉恩开始思考,回忆起那一天,第一次听到的祷告。
阳光透过圣堂的天窗洒在艾丽娅的身上,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比的圣洁,让人忍不住升起亵渎之心。
而后又是一幕幕的闪过,感谢神明存在的少女,只是因为一句‘辛苦啦’就会感动的泪流满面。
蜜莉恩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对艾丽娅是什么感情,她只知道,让艾丽娅伤心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她又将目光投向圣堂,艾丽娅已经将头盔取下,平静又虔诚的祷告着。
“你在看我对吧,蜜莉恩大人。”信徒的祈祷传到神明的耳中,下一刻艾丽娅睁开了双眼,温柔的注视着蜜莉恩的神像。
“好色的偷窥狂女神。”圣女轻语着,那感觉就好像是在蜜莉恩的耳边吹气,同时也让蜜莉恩了解到了自己现在的形象。
说到底还是初印象太差的原因,毕竟哪有一上来就掀别人裙子的女神啊。
蜜莉恩只能叹了口气,做个好神真难啊,然后转头去看另一位信徒的情况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魔女这边透过勋章出现的画面是一片漆黑的。
……
魔女之森,传送法阵的刻画已经接近尾声了,莉雅的心中也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漆黑的夜里亮起火光,埋藏在森林中的侦测用法阵传回了讯息。
“莉雅大人,有人来了,除了西面都有人来。”魔女焦急的喊道,冲进了莉雅的住所。
莉雅下意识的将勋章塞进怀中,开始组织魔女逃亡。
森林中燃起火光,形成包围圈,似乎在把魔女们朝西面赶去。
蔓延的火势快速逼近,漆黑的骷髅像是地狱的骑士从蔓延的火墙中穿出。
莉雅将早已布置好的爆破魔法引爆,阻挡了这些恶鬼的脚步。
魔女在夜色中奔走,殊不知这是一场围猎。
带着锁链的长矛自夹杂着火焰的余温,洞穿了最后一位魔女的小腿。
魔女被向着火海中扯去,十指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凄厉的嘶喊响彻夜空,但是莉雅她们不停下脚步,森林的尽头就在她们面前。
但在森林最西侧的出口等待她们的,是数以千计的死灵军队同时投出的长矛。
若是一开始就往火海冲去,利用魔法开辟一条道路,还有一线生机。
但现在的火势已经覆盖大半片森林,而死灵军队也就在魔女们面前。
至此,已是死局。
凄厉的惨叫不断地响起,对方想要的不是活着的魔女,而是可以使用的素材。
“要是……要是不救那个孩子……的话……”最为幼小的女孩哭诉着,血夹杂泪流下,在生命的尽头她仍在懊悔。
莉雅的胸膛已被长矛洞穿,每次呼吸都像是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喉中有鲜血不停涌动,即便这样她还是抱着了那个女孩的头,轻轻揉搓着她的发丝。
两人的魔力此刻交织在一起,化作沟通的桥梁。
‘不是人类,是野狗一般的魔王军。’
袭来的部队莉雅有印象,是骸影公,善用死灵魔法和禁忌实验的家伙。
正因为这样,才会因为一些传言就出动大军。
女孩眼中的憎恶消失了,虽然其中的不甘并未消散,但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莉雅带走了她心中的怨恨。
但是莉雅还不能逝去,她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十指交错,发出了此生最为虔诚的祈祷。
“女神……蜜莉……恩”她说出每个字都带着血水的噗呲声,随着生命的流逝,剩下的半句祷告已无法言说。
‘我愿献上我的一切,只求您为我等魔女降下神罚。’
“既如此,便唤出我的真名吧。”
神明的话语自莉雅心中响起,与之一同浮现的是一串晦涩难懂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