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酒馆里传出欢声笑语，居民们尽情地享受着免费地酒和美食。
莱恩饮尽最后一口麦酒，将陶杯放回桌面，碰出一声轻响，成了是正事开始的信号。
“凯莉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成为‘神’？”
“神？！”
嗡——！
凯莉娅的大脑嗡嗡作响，酒精带来的醉意被轰得烟消云散。她下意识地从座位上弹起，椅子被带着往后一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开什么玩笑？！他是认真的？】
【一个半魔……说一个天使会成为神？这个人知道这是多大的亵渎吗？】
莱恩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示意对方冷静。
“别那么大反应，”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平淡地说着，
“周围的人都要看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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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弗林特那戏谑的目光扫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酒。
“莱恩，你这样不行啊，”
他打了个酒嗝，
“告白的话得讲究循序渐进啊，瞧你把人家吓得。”
“你给我滚犊子！”
莱恩没好气地吼道：
“喵了个咪的，火腿都堵不住你那张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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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莉娅向周围扫视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坐下。后背绷得笔直，两只手在桌上交叉握成拳头。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感觉……】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优雅的面孔，用同样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提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交易”。
【先说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再用平淡的语气掌控局面……真是一对惑乱人心的恶魔母子。】
凯莉娅不禁有些后悔。
【我也真是丢脸，又上当了！】
莱恩仿佛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波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魔王和我妈把你硬塞给我……”
“什么叫‘硬塞’给你？！”
凯莉娅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意‘塞’来‘塞’去的道具吗？！”
“咳咳，”
莱恩咳嗽一声掩饰尴尬，举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别在意这些细节。”
－_－b
他往后靠靠，继续说道：
“总之，这些天我也认真考虑过了。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既然你已经留在了这里，那么，我就得告诉你，你留在这里有可能会引起什么反应。
凯莉娅屏住了呼吸，心底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有事就直说。”
“别这么着急，”
莱恩将目光投向了酒馆里那些欢笑的脸庞，沉稳地讲述道：
“这里的居民，你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经历，我也跟你说过了。”
他停顿一下，视线回到凯莉娅身上，
“你想帮助他们，对吧？”
凯莉娅看了那些沉浸在喜悦中的居民们一眼，点了点头。
莱恩接着放出了更多信息，
“其实，被卷入魔界的居民有很多，这里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人居无定所，一直在各地漂泊，在魔族没有触及的‘无法地带’艰难求生。”
凯莉娅心里一紧，这里的居民的生存情况已经很艰难了，那别的地方岂不是……
“这片领地，过去也是那样的无法地带。所以，我刚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对我充满敌意。这一点，我昨天应该跟你提过吧？”
凯莉娅点点头，昨天莱恩提到自己的生意时确实说过这事。她隐约感觉到对方要说出什么夸张的话题，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
莱恩的语气变得沉重，
“自从‘失落的众神’彻底陨落，神弃之民就失去了最后的庇护。许多人依然怀揣着对光明的信仰，但他们的虔诚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因为能够接受他们的信仰的神明已经不存在了。”
凯莉娅想起那些居民眼中复杂的情感，想起莱恩提到“失落的众神”时的敬意与悲伤。一个荒谬到让她战栗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你是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没办法说出那种僭越的句子。
莱恩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
“凯莉娅，你有可能会得到神弃之民的信仰，成为新的女神。”
“不！这不可能！”
凯莉娅猛地甩开他的手，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油然而生。
“这……这不就是在利用他们吗？！利用他们最纯粹的信仰？！”
……
“更何况，”
她又想到洛肯充满仇恨的眼神，想起那些对神族抱有敌意的人们。
“还有那么多敌视神族的人在。”
看着她这副激动的样子，莱恩却轻轻笑了笑。
【不愧是天使啊，所谓的圣女就是这样吧。】
“不是。”
他的否定却异常干脆，眼神深邃起来。
“凯莉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由神亲手创造的人类与亚人。他们的灵魂是脆弱的，只要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能没有信仰的支撑。”
……
“你知道吗？当大传送发生时，有许多人觉得自己被神抛弃了，陷入绝望，然后自尽。”
“……有这种事？！”
凯莉娅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
莱恩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悲悯，
“但是，‘失落的众神’还在，他们是这些遗民最后的精神支柱，后来，连那些神也陨落了。”
……
“现在……他们到底还能相信谁？”
【唉，总不能让我在这样的世界里给他们普及无神论吧？只看得到被人追着拿石头扔的未来啊。】
(￣_￣|||)
莱恩的话语砸在凯莉娅的心头，让她无言以对，对神弃之民的同情又深了几分。
莱恩看着窗外漆黑的森林，忧心忡忡地说道：
“如果这种信仰真空的状态持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退化成失去理智的魔物。就像你今天看到的幽影豹那样。”
！
最后这句话让她不寒而栗，她不敢再想下去，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但是，”
莱恩试图打破沉重的气氛，
“现在你来了。你可以帮他们，甚至能成为他们新的信仰对象，安抚他们的心灵，而你，”
……
“当你接受了神弃之民们足够多的信仰之力，就能由天使，成为真正的女神。”
“女神”？！
这个词，带着一种亵渎神明却又无比诱人的魔力，在凯莉娅的脑海中回响。她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地提出“造神计划”的半魔王子，一时竟分不清他是不是疯子。这个提议太过荒谬，也太过庞大，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让我成为女神？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有什么动机？】
“那你呢？”
她警惕地发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