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近来总觉食之无味，许是餐食太过寡淡，更兼心头悬着事，连夜里的睡眠也浅得很，稍有动静便醒。
是以林清辞推门而入时，她几乎是瞬间绷紧了身子，摆出防备姿态。还未看清来人面容，手腕便被温热的掌心扣住，猛地举过头顶按在床沿，整个人被圈进一方带着冷香的怀抱。敏感的耳垂贴上温热的呼吸，细密的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让她瞬间僵住。
“主……主人，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安排？”苏清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慌乱。
“若我再不来，某人怕是要在外头偷腥偷得快活。”林清辞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里裹着强按下去的怒火，灼热的气息扫过苏清的耳廓。
“说，是谁给你送的吃食？若等我查出来，有你好受的。”威胁的话落，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苏清心头一松，总算明白她动怒的缘由。转念想起叶依来过却未暴露，林清辞的想法其实也不无道理。她惨然勾了勾唇，轻声解释：“主人的命令，我不敢忘。只是前些日子实在饿得受不住，才私下在院里的土里刨了些吃食，绝无半分与外人私通之意。”
说罢，她趁着林清辞分神的间隙，轻轻拉了拉对方的手，引着她往门外走：“主人随我来便知。”
竹林下新鲜的刨土痕迹还清晰可见，厨房案板上摆着几颗刚剥好的竹笋——林清辞看着这一切，眼底的怒意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松动。苏清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她记得笔记里写的，林清辞对自己存着心意，绝不能让这点信任危机消耗了情分。
“对了，主人深夜过来，想来宗门事务定是繁杂。我帮不上主人分忧，心里总不安稳，想着能在别处为您尽点力。”苏清顺着话头递了台阶，目光落在竹笋上，“听闻吃些热食能解烦忧，这院里的竹笋新鲜，不如尝尝我的手艺？”
林清辞本就没打算真的为难她，顺着台阶便应了。看着苏清转身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忽然晃了神——恍惚间竟有了等道侣下厨的暖意，又想起当年两人做乞丐时的日子：那时她负责乞讨，苏清负责分食，不过苏清总是把大份的留给她自己，而林清辞也从未点破，只是默默按照苏清的安排。不过林清辞要是早知道会有后面的事。她就不做那被人买了还帮数钱的蠢货了。
不多时，一盘竹笋炒竹笋端了上来。林清辞夹起一筷尝了尝，却在苏清希冀的目光里，无奈地吐了出来。“怎么还是这么难吃？”她皱着眉，语气里却没了方才的冷意，“以前饿极了还能咬牙咽下去，如今倒真顶不住了。”
苏清捏了捏衣角，忽然没了底气——不过是没放盐、柴火没控好有些糊，又少了油有些焦，真有那么难吃吗？
林清辞见她垂着头的模样，终是软了心，却又故意板起脸岔开话题：“即便如此，你违背命令也是事实。罚你往后搬去我住的清辞居，贴身服侍我起居，这事你认不认？”
能借着服侍的由头离林清辞更近，这分明是求之不得的事，苏清自然是安之若命。
先前她从笔记里摸清了林清辞的心意，知晓自己断无性命之忧，那份揣着的拘谨与防备便悄悄松了些。如今行事也放开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