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住几晚吧，伤成这样还执意回去，是不怕送命吗？”苏清看着春桃胳膊上渗血的伤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春桃垂着眼，指尖攥紧染血的衣角，声音微弱却字字坚定：“多谢姑娘好意，可我若在此留宿，便是违逆宗门的要求的，一旦被宗门追究，怕是要被直接遣散。我有必须留在主峰的理由，不能冒这个险。”
苏清望着她苍白脸上那点执拗，终究没再劝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本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也罢，这几瓶伤药你拿着，别跟我客气。”瓷瓶递过去时，还带着几分随意的力道。
“谢谢……这药我算借您的，日后定当奉还。”春桃指尖微颤，接过药瓶时，指腹不小心蹭到苏清的手背，惊得她又往后缩了缩。
“随便你。”苏清摆摆手，看着春桃踉跄着消失在竹林小径，才收回目光。这几瓶伤药是她从独居山峰的密室里翻出的，药效足以应对筑基期修士的重创——她故意拿出这样的药，再加上自己“峰顶独居”的名头，只要春桃不是真傻，回去把话传出去，那些欺负她的人定会心存忌惮，至少在没摸清底细前，不敢再动她。
送走春桃，苏清靠在竹椅上，指尖捻起一片飘落的竹叶。山间风清，终得片刻闲暇。
可这份清静没持续多久，主峰议事堂内，气氛已冷得像结了冰。
林清辞望着眼前身着玄色监察服的女人，眉头微蹙。秦禾，宗门监察长老，也是为护她而死的师妹——秦霜的母亲。此刻她眼底的红血丝，像极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把苏清藏在落云峰，对吧？”秦禾的声音淬着冰，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你护着她倒舒坦，可对得起我那被挫骨扬灰的女儿？对得起为你死的人吗？就因为我女儿喜欢你，就这么看不起她吗？”
提到秦霜，林清辞喉结动了动，愧疚漫上心头。当年苏清引发叛乱，秦霜替她挡下致命一击，最后连尸身都没能保全。这份情，她也没有忘记。
“我知道……”她刚想解释，就被秦禾猛地打断。
“你知道什么？”秦禾上前一步，指尖几乎戳到她胸口，“你师父临终前让你守好宗门，别被私情误事！你若还记着她们，就把苏清交出来！她活着一天，那些想借‘叛乱余孽’做文章的人就有借口，你的威信只会一次次被削弱——你以为是护她，其实是害自己！”
林清辞指尖攥成拳，指节泛白：“你想做什么，直说吧，不用绕弯子。能商量的，我不会推辞。”
秦禾盯着她，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我要苏清死，要她在绝望里痛苦地死——你能做到吗？”
“她不能死。”林清辞声音骤然冷硬，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这是我的底线，换个条件。”
秦禾早料到她的回答，怒火淡了些，多了几分算计：“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换我来。”她顿了顿，看着林清辞紧绷的神色，缓缓补充，“放心，我保证不弄死她，只是让她受点‘教训’——让她记着，有些事，有的人不追究，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去追究。”
林清辞呼吸一滞。她知道秦禾的手段，监察长老手里的“惩戒术”，每一种都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她更清楚，秦禾丧女之痛刻骨，若不让她出这口气，不仅她不会善罢甘休，宗门里那些本就不满苏清的长老，也会借机发难。
“我只有一个要求。”她抬眼，目光坚定，“不能伤她根基，也不能断她肢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