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的思绪一旦飘回昨夜蜷缩在苏清怀里的模样，脸颊便不受控制地漫开一层薄红，像被晨雾染透的桃花。
该死的，她怎么会露出那样毫无防备的姿态！
羞耻感像细密的针，轻轻扎着她的心底。她走的本是红尘练心的路子，虽算不得新奇，却最是能打磨心性、稳固道基。可这条路的弊病也显而易见——情潮翻涌时，总有难以自持的瞬间。昨夜那份近乎脆弱的依赖，大抵便是如此。
前一刻还扬言要将苏清视作宠物驯服，下一秒就狼狈地扑进对方怀里寻求慰藉。光是回想这反差，叶依就觉得脚趾快要在靴底抠出一座玲珑塔。她甚至能脑补出苏清在心里暗自嘲讽她“不自量力”的模样，每一个臆想的眼神都让她耳根发烫。
一阵极轻的呼吸节奏紊乱后，又迅速归于平稳。
“师姐，怎么起得这么早？是我说话吵到你了吗？”叶依的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轻轻飘在晨光里。
身前的人却依旧纹丝不动，连呼吸都平稳得仿佛坠入了深眠。
“看来是我多心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清才悄悄松了口气。她刻意装睡回避，终究是对叶依这变幻莫测的态度心存忌惮。她不敢轻易睁眼，生怕那人还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用那双看似纯良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一切。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久卧不动的身体渐渐泛起僵硬的酸麻。
就在苏清快要撑不住时，一道温热的气息忽然拂过她的耳垂，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看来师姐睡得这么沉，我做些什么，师姐大概也不会知道吧？”
一双微凉的小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缓缓游走，带着不容抗拒的亲昵。
“等等，”苏清的脸颊瞬间染上绯色，却强装镇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可师姐一直不起床呀。”叶依眨着无辜的眼睛，语气理直气壮，“若是再耽搁下去，今天的行程可就泡汤了。”
“今天……有什么事？”
“今天再不出发，日后怕是想走，也走不远了。”叶依说着，俯身贴近苏清的脸颊，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皮肤，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郑重的承诺，“师姐，我答应过的事，从来不会食言。也请师姐，对我多几分真心才好。”
苏清沉默着，没有回应。叶依也没有继续追问，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已足够。
沉默并未持续太久，用过简单的早餐后，两人便踏上了前路。在叶依看来，这是一场浪漫的私奔——同样是私定终身，同样要躲避他人的阻拦，简直贴切得不能再贴切。她的脚步轻快，眼底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苏清的心情却复杂得很。能暂时离开那个禁锢之地，看看外面的天地，自然是好的。可被叶依以公主抱的姿势带着疾驰，滋味却实在算不上美妙。说不清是自己的身体跟不上对方的速度，还是叶依的身法本就带着几分颠簸，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微微震颤。
她暗自下定决心，下次绝不要再让叶依这样带着她赶路。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窘迫。这般完全处于弱势、任人摆布的姿态，总能精准地戳中她的敏感神经。可这份羞赧，她实在不好意思宣之于口，只能悄悄压在心底，化作一声无人知晓的轻叹。
叶依的速度快得惊人，沿途那些小巧的城池，在苏清眼中不过是一闪而过的虚影，转瞬便消失在天际。苏清这才真切的对叶依的实力有了个概念——她简直就是个超人。
叶依指尖摩挲着苏清后腰的衣料，感受着怀中人身体细微的僵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当然有更稳妥的法子——比如施展缩地成寸的术法，或是驾驭灵舟平稳前行，可偏生贪恋此刻的亲密。
苏清的重量不算重，却足够填满她的怀抱，鼻尖萦绕着对方发间淡淡的冷香，混合着清晨露水的气息，让她心头涌起一种近乎贪婪的满足。她故意放慢了些许速度，不是体力不支，而是想让这份相拥的时光再久一点，让苏清完完全全地依赖着她，让这份强弱分明的姿态，在对方心底刻下更深的印记。
“师姐，你看那边的云海。”叶依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雀跃，同时微微调整姿势，让苏清能更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景致。
苏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连绵的白云如浪潮般翻滚，被朝阳染成了金红的色泽，壮阔得令人心神震颤。可这份震撼很快就被腰间传来的力道打断——叶依不知何时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侧脸轻轻贴在她的发顶，呼吸灼热。
“这样看风景，是不是更有意思？”叶依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又几分笃定。
苏清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视角确实独特，可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别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叶依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那声音透过相贴的衣物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穿透力，仿佛要将她的理智也一并震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