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被叶依拽着奔出两条街，直到拐进爬满青藤的死胡同才停下。她背抵斑驳砖墙大口喘气，揉了揉被攥得发紧的手腕，眉头拧成疙瘩——方才被摊主抓过的素色衣料沾了灰渍，她只得用力拍了几下。
“接下来怎么办？”苏清缓过气，还是扭头征询叶依的意见。
身后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客官，要住房吗？管吃管喝，价钱也不贵。”
苏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叶依身边靠了靠。叶依却暗忖，这老人挑的时机不错。
老奶奶仍在恳切推销，语气软和得让苏清都有些动容，但苏清自知经验、能力都不及叶依，便乖乖等着叶依拿主意。
看着呆呆望着她的苏清，叶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日的苏清格外乖巧，心里竟生出几分“以后多带她出来也好”的念头。
她随手摸出些银两递过去，老奶奶脸上堆着笑，却从中匀出一部分递了回来：“客官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我们这小地方的物价比不得大城市，用不了这么多。”
“无妨。”叶依语气平淡，“多出来的钱，麻烦您安排些饭菜，不够再补。”
“哎，好嘞！”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脆生生问：“奶奶，您回来啦？这两位姐姐是……”
“巧儿，不许没礼貌，这是客人。”
小女孩嘟着嘴，小声嘟囔“奶奶真无聊”，转身跑开了。
老奶奶脸上露出歉意：“让客官见笑了。这孩子没了爹娘，就我们祖孙俩过活，我平日里对她是有些太放纵了。”
“孩子还小，没关系的。”苏清摆了摆手，又忍不住好奇，“只是我们一路走来，怎么没见着多少人？这里也太清静了。”
“客官有所不知，这是要拆的老城区，年轻人早都搬走了，就剩我们这些老的老、小的小。”老奶奶叹了口气。
“那……官府该给您不少补偿吧？日子总能过下去的？”苏清追问。
老奶奶闻言苦笑，脸色苍白了几分：“要是那样就好了。他们说这地本就是官府的，没跟我们要租金已是开恩，哪还敢提补偿？现在我都不知道，真拆了这儿，我和孙女能去哪儿讨生活……不说这些了，只是这委屈了孩子。”
这番话似倾诉又似回答，苏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觉得喉间发涩。
进了屋，苏清倒有些意外——房间虽老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透着股过日子的温馨劲儿，一看便知主人用了心。她趴在床上，背对着叶依，声音带着点怯怯的请求：“叶依，老奶奶真的好可怜，我们……能不能多给她些房费啊？”
毕竟这是叶依的钱，该由叶依做主。
身后传来叶依低沉的一声“嗯”，苏清反倒更不好意思，头埋得更低了。
忽然，一股冰凉触感缠上脚踝。苏清猛地回头，只见一道墨绿身影盘在腿边，猩红的信子正一吐一收——是蛇！
“救命！有蛇！”苏清惊声尖叫，剧烈蹬脚想把蛇踢开。
“别动，我来。”叶依立刻按住她，语气沉稳得让苏清渐渐冷静下来。脚踝的冰凉还在，身侧却靠着叶依温热的躯体，看着她专注又可靠的模样，苏清心里，悄然多了几分依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