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清本已做好被叶依质问的准备——反正她心中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可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切打断，她不由得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就不好奇我方才去做了什么？”
叶依正牵着她的手走在前方引路，闻言缓缓回过身，微微俯身，语气带着几分俏皮：“你想说的时候，我自然听着；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强求。”
苏清的心尖轻轻一颤。
“走吧，若是不吃东西，便回去歇息。”叶依已觉几分倦意悄然爬上眉梢，却仍强撑着，未曾松开她的手独自前行。
“其实，我收了两个徒弟。”苏清轻声道。
“我知道，你提过的。”叶依应答得自然。
“我打算让你指导他们修行。”
叶依失笑，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现在的我，可担不起这份大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可苏清并未跟着笑，神色依旧平静。叶依脸上的笑意一僵，尴尬地轻哼两声，脚步也停了下来。
“我准备走了。”苏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空气骤然陷入冗长的沉默，静得仿佛两人都失了言语的能力。
“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这甚至只是我们停留的第一个地方……真的要走吗？”叶依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她凝视着苏清刻意避让的脸庞，声音染上哀求：“算我求你，再陪我走一段路，再多留些时日，好不好？就当是……施舍给我。”
往日清冷绝美的容颜，此刻满是泪痕与挽留，那双素来澄澈的眼眸里，盛着近乎卑微的恳求。叶依紧紧攥着苏清的衣袖，指节泛白，仿佛这样就能将人留住——可她比谁都清楚，以苏清的修为，若真想离开，她这点力气，不过是徒劳。
泪水顺着叶依的脸颊滑落，每一滴都砸在苏清心上，灼得她生疼。苏清没有挣开她的手，反而转过身，轻轻将人拥入怀中，落在叶依背上的手，温柔地一下下拍着：“别哭了，我只是准备要走，又不是此刻便动身，我们还有时间。”
出乎意料的是，叶依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嵌进苏清的骨血里：“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就只有你了。无论你要去做什么，都带着我，行不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红肿的眼眶里，却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坚定。
苏清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炽热情感，太过浓烈，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灼伤。“或许，这样不敢坦白、不敢担责的自己，真的是个人渣吧。”她在心底无声叹息。
得到苏清的承诺后，叶依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弛下来。她方才是真的怕，怕苏清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去，那样的遗憾，她承受不起。可即便重来一次，她知道，自己大抵还是会这般“愚蠢”地挽留。
叶依将身子紧紧靠在苏清单薄的背上，两具身躯紧紧相依，彼此的心跳在寂静中交织共鸣，这才让她稍稍找回一丝安全感。
待苏清回过神时，趴在她肩头的娇柔身躯，早已沉沉睡去。不知为何，叶依近来愈发嗜睡，身形也愈发娇弱，可偏偏起得更早，睡得也越发不安稳。
“傻姑娘，心里是藏了什么事吗？”苏清轻声呢喃，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叶依像只慵懒的小猫，顺着她的手劲微微伸展，平日里的清冷褪去，多了几分不自知的可爱。
看着这副场景，苏清第一次感到一股不舍感。
“她，有点想要陪着叶依走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