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实验室的冷光，映照着夜羽略显苍白的脸。他靠在金属墙壁上，任由白谕操纵着机械臂扫描他肩胛下那依旧隐隐作痛的能量核心。歌剧院通道里那纯白面具和冰冷的电子音，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夜羽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有些突兀，“那个戴面具的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懒洋洋瘫在悬浮椅上、玩着一个能量魔方的墨影。“我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装配工人。”
“普通？”墨影头也没抬，手指灵活地拨弄着魔方，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一个体内被虫族女王亲手埋下‘活卵’，还能在深渊污染和我的‘特训’下活蹦乱跳，甚至差点拆了歌剧院的‘普通’工人？”
她终于停下动作，抬起眼，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菜鸟，你是不是对‘普通’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夜羽沉默了。是啊，从救下少女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普通了。
白谕清冷的声音从操作台传来，不带任何情绪：“逻辑推演完成。最高概率结论：你的价值，源于你与虫族女王的特殊联结。”
她调出一个光屏，上面快速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能量波形图。“虫族女王，已知最强大的个体生命体之一。她对你的‘关注’，本身就将你置于聚光灯下。各方势力，无论是想通过你与女王进行某种交易、获取虫族生物科技样本，还是单纯研究你为何能承受其力量而未彻底异化……你都具备了极高的‘研究价值’与‘利用价值’。”
光屏上最终定格在歌剧院通道里那个面具人的影像放大图，尤其是那纯白面具眼部位置的深邃黑暗。“该组织，行事风格与已知任何势力不符，科技水平极高，且目的明确。他们称呼你为‘目标’，并进行‘标记’。推测，他们对你体内女王的力量源头，或你本身体质的‘特殊性’，抱有强烈企图。”
交易……研究……特殊性……
这些词语像冰冷的针，刺穿着夜羽的神经。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一个所有势力都想要争夺的、奇特的“样品”。
“所以，我就活该被他们追捕、研究，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夜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力感。
墨影从悬浮椅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歪着头打量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然呢？指望他们跟你讲道理，还是觉得躲起来就没事了？”她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夜羽的胸口，“从你带着那个小麻烦走出第一步开始，这就注定是你的路了。要么，像只老鼠一样被他们抓住，拆解研究；要么……”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变得比他们更强，强到让他们不敢再来惹你，或者，直接把他们伸过来的爪子，一只只剁掉。”
夜羽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不想当老鼠，更不想被拆解。
“还有……”墨影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玩味，“最后通道里那声笑……有点意思。”
夜羽立刻抬头看向她。
“那种直接干扰精神层面，带着点催眠和嘲弄意味的手法……”墨影摩挲着下巴，“风格很独特。让我想起了一个很麻烦，也很爱看热闹的家伙。”
“谁？”
“一个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马戏团里跑出来的小丑，能力是关于‘梦’的混蛋。”墨影哼了一声，“丑森。小丑乐园的那个头儿，最新的S级。”
丑森？
夜羽愣住了。这个名字……他很熟悉，他看‘他’的小说，‘他’破他的困境
“他为什么会……”夜羽疑惑。
“谁知道那神经病脑子里在想什么？”墨影打断他，摆了摆手，“或许只是路过看戏看得开心，或许……你身上有什么让他觉得‘有趣’的地方。总之，那家伙行事毫无逻辑，但实力是实打实的S级。他既然露了个声，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意味着你这场‘戏’，观众席上又多了一位重量级角色。”
S级……又是S级。恋刺、墨影、白谕，现在又多了一个丑森（又或许，他从未离台）。而他，夜羽，一个曾经的装配工人，却成了这场多方博弈的中心。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体内那属于虫族的力量在血管里不安地流淌，既是诅咒，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变得更强……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之前的迷茫和无力被一种冰冷的决心取代。
“我明白了。”他看向白谕，“接下来的训练，可以加大强度。”
白谕镜片后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平静地回应：“数据已记录。新训练方案，三分钟后开始。”
墨影看着夜羽眼中燃起的火焰，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些。
“这才有点意思嘛，菜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