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边的硫磺粉还没收拾干净，白花花撒在石台上，像谁不小心泼了袋面粉。林默蹲在地上，指尖蹭过昨天影爪兽撞塌的墙缝——碎砖里嵌着根刺瓜的尖刺，绿莹莹的，还带着点黑血，是昨天打退魔物时崩进去的。
“先别捡破烂了。”光球飘过来，光团撞了撞她的后背，“权能跟没上油的门轴似的，再不用该锈了。”
林默直起身，后腰还在隐隐作痛——昨天泼硫磺粉时撞在灶台角，现在一弯腰就酸得发僵。她往厨房角落瞥了眼，影刃队长还躺在麻袋堆上，小刺守在旁边，正用布蘸着healing草汁往她伤口上擦，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见林默看过来，小刺赶紧往影刃队长身后缩了缩，只露双眼睛，手里还攥着半颗没吃完的野果。
“她还没醒？”林默压低声音问。
“醒过一次，又晕了。”光球晃了晃，光团照在影刃队长的脸上——她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却抿得紧，哪怕晕着，眉头也没松开，“healing草汁只能止血，要想彻底好，得找‘醒神花’。”
林默心里一动。醒神花？《深渊食材图鉴》里好像见过，在“草药篇”的末尾，画着朵紫色的小花，旁边写着“催熟至80%可解昏迷，过量则致幻”。可她现在连催个番茄都没谱，哪敢碰什么“致幻”的东西。
“先顾好你自己。”光球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往灶台石台上飘——那里摆着三颗番茄，是今早清理墙角时从破木箱里翻出来的，表皮还泛着青，蒂部沾着湿泥，坑坑洼洼的，像没长开的小拳头。“昨天用辣椒炸影刃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遇上硬茬，你那点权能不够看。”
林默捏了捏手里的摸鱼勺，勺柄“今日不加班”的刻字硌着掌心，有点疼。确实，昨天催辣椒时全凭慌劲，若不是碰巧记着“90%易爆”的条目，早成了影刃刀下的冤魂。她深吸口气，走到灶台边，指尖刚要碰到番茄，又猛地缩了回来——胸口的权能核心突然发烫，像揣了块热烙铁，是紧张了。
“别跟要上刑场似的。”光球打了个哈欠，光团在番茄上方晃了晃，“集中意念，想着‘让它熟’，别想别的。”
林默点点头，攥紧摸鱼勺往石台上一撑，指尖再探过去。这次没敢急着催，先盯着番茄看——青绿色的表皮上有几道浅痕，是被箱子压的，蒂部还挂着片干了的小叶子，风一吹就颤。她试着按君主教的法子，把意念往指尖聚，胸口的烫意顺着胳膊往指尖爬，没一会儿，指尖就泛出层淡金的光，像蒙了层薄糖霜。
“对，就这样……”光球的声音刚落，最左边的番茄突然“噗”地一声炸开了。
橙红的汁水混着籽儿劈头盖脸泼过来，林默没来得及躲，脸上、脖子上全是黏糊糊的，有颗籽儿还钻进了睫毛缝，硌得眼睛发酸。她抹了把脸，掌心沾着的番茄肉软乎乎的，带着股生涩的甜香，往地上一看——石台炸出个小坑，番茄蒂部嵌在石缝里，留着圈焦黑的印，是权能失控烧的。
“操。”林默低骂了句，声音发闷。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催土豆，一次催成了炭，一次直接炸得四分五裂，连土豆皮都没剩下。她蹲下来捡碎块，指尖蹭过石台缝里的麦麸粉——是前几天影刃掉落的，白花花的沾在番茄皮上，跟着指尖残留的金光晃了晃，她没在意，随手抹在了布上。
“急什么？”光球飘过来，光团蹭过溅在石台上的番茄汁，汁水被光一照，竟慢慢蒸发成了白汽，“权能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你越使劲拧，漏得越凶。”
林默扯了块干布擦脸，布糙得磨皮肤，擦得脸颊发红。她盯着那颗炸烂的番茄，喉结动了动：“我没使劲啊。”昨天催辣椒时更急，反倒成了；现在刻意稳着，怎么还炸了？
“没使劲？”光球嗤笑一声，光团往她胸口凑了凑，“你权能核心烫得能煎蛋了，脑子里想的是‘快点熟快点熟’，跟老板催报表似的，番茄能不炸？”
林默一怔。好像是这样。刚才盯着番茄时，脑子里确实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影刃队长什么时候醒，一会儿想小刺会不会饿，一会儿又怕天界的净化火再烧过来，连指尖的金光都跟着颤，像没信号的手机屏。
“就不能像按开关似的，说熟就熟？”她往灶台边退了退，靠在冰冷的铁架上，后背的凉意顺着衣服往里钻，“非要慢悠悠等着？”
“你当是点外卖呢？”光球飘到剩下的两颗番茄旁，光团轻轻碰了碰番茄表皮，“权能跟情绪绑着呢，你情绪绷得像拉满的弓，它就跟箭似的，要么射偏，要么炸了。”它顿了顿，光团晃了晃，“昨天催辣椒时你是慌，不是急——慌是本能，急是较劲，不一样。”
林默没说话，指尖捏着块番茄皮，薄得像张纸，还带着点温度，是刚炸开时的余温。她忽然想起在勇者后厨的日子——师傅总说“切菜别较劲，手松点，刀才听话”，可她总急着赶进度，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的粗、细的细，被师傅骂了无数次。那时候只当是自己手笨，现在想来，倒跟催权能有点像。
“试试这个。”光球突然往灶台缝里钻，没一会儿叼出片干叶子——是healing草的叶子，被火烤得发脆，“把它放番茄旁边，别催，就看着。”
林默皱了皱眉，还是照做了。她把干叶子摆在番茄旁，指尖悬在半空，没敢碰。胸口的权能核心还在发烫，但比刚才轻了些，像揣了杯温水。她盯着番茄，试着不想“熟”的事——想昨天小刺给她的野果，酸甜味浓；想影刃队长塞给她的刺瓜籽，硬邦邦的；想摸鱼勺上的刻字，“今日不加班”五个字歪歪扭扭的，是她刚入职时用指甲划的。
指尖的金光慢慢软了下来，不再是刺眼的亮，而是像融化的蜂蜜，顺着指尖往下淌，在番茄表皮上晕开层淡金的圈。
“对，就这么……”光球的声音刚起，番茄突然又“啪”地响了一声。
林默心里一紧，以为又炸了，赶紧往后缩——却见番茄没炸，只是表皮裂了道缝，橙红的汁水顺着缝往外渗，带着股熟透的甜香，比刚才炸开的那颗浓多了。
“成了？”她愣了愣，伸手想去碰，又怕一碰就炸。
“成什么成？”光球飘过去，光团照在番茄裂缝上，“你看那缝，是被权能‘挤’裂的，不是自然熟的。就像蒸馒头，火太旺，面没发好就鼓起来，一戳就塌。”
林默凑近了看，果然——番茄表皮的裂缝边缘有点焦，跟刚才那颗炸烂的一样，只是没那么严重。她叹了口气，往地上一坐，屁股硌在碎石上，疼得龇牙咧嘴：“到底怎么弄啊？”
“你得让权能‘顺’着走。”光球也蹲下来——虽然它没腿，只是光团往下压了压，“就像摸鱼的时候，你刷短视频会急吗？不会吧？就看着，它自己往下翻，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小时。”
林默扯了扯嘴角。摸鱼她熟啊，以前在勇者后厨，趁师傅不注意，刷短视频能刷到忘时间，连锅里的汤溢了都没察觉。可这跟催番茄有什么关系？
“笨死了。”光球撞了撞她的胳膊，“你把番茄当成短视频不就行了？别催它熟，就‘看’它熟——看它表皮怎么褪青，怎么慢慢变红，汁水怎么在皮底下晃……让它自己‘翻页’。”
林默盯着剩下的那颗番茄，没说话。表皮还是青的，蒂部沾着的泥干了，成了灰扑扑的一块。她试着放空，指尖悬在番茄上方，没聚意念，也没催权能，就那么看着——
看阳光透过厨房破洞的屋顶照在番茄上，青绿色的表皮泛着点光，像蒙了层露水；看风从墙缝钻进来，吹得番茄轻轻晃，蒂部的小叶子蹭着石台，沙沙响；看时间慢慢走，灶台上的硫磺粉落了层薄灰，小刺在角落给影刃队长盖布，动作轻得像怕惊醒蝴蝶。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突然泛起暖意。不是之前那种烫，是温温的，像春天晒在身上的太阳。她低头一看，指尖的金光竟自己冒了出来，软得像棉花，一点点往番茄上缠，没急着往里钻，就贴在表皮上，慢慢爬。
番茄表皮的青色开始褪了。不是一下子变红，是从蒂部开始，慢慢往旁边晕，像滴在纸上的红墨水，一点点漫开。青里透红，红里透粉，颜色越变越柔和，连表皮的褶皱都舒展开了，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慢慢变年轻。
“啪嗒。”番茄蒂部突然脱落，掉在石台上，发出清脆的响。
林默屏住呼吸，伸手碰了碰番茄——软乎乎的，不硬不塌，指尖一按，表皮陷下去一小块，马上又弹了回来，正好是熟透的样子。她把番茄摘下来，托在手心，沉甸甸的，汁水在皮底下晃，却没漏一滴。
“成了？”她抬头看光球，声音有点发颤。这是她来深渊后，第一次没靠“炸”弄熟东西，是真的“催”熟的。
“勉强算吧。”光球飘过来，光团蹭了蹭番茄，“熟度刚好70%，没炸，没焦，及格。”它顿了顿，光团晃了晃，“看见没？不较劲，它自己就熟了。”
林默捏着番茄，往嘴边凑了凑——甜香混着点土腥味漫上来，是自然熟的味道，比之前催炸的那几颗好闻多了。她刚想咬一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
是小刺。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灶台边，手里还攥着那块擦伤口的布，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默手里的番茄，喉结动了动，没出声。
“想吃？”林默把番茄递过去。
小刺往后缩了缩，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影刃队长的方向，小声说：“她……她醒了。”
林默一愣，赶紧往麻袋堆那边跑。刚跑两步，就见影刃队长靠在麻袋上，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睛睁着，正盯着屋顶的破洞，眼神有点空。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看见林默手里的番茄，眉头动了动：“你……催熟的？”
“嗯。”林默把番茄递过去，“刚成的，没炸。”
影刃队长没接，只是盯着番茄看了半天，又看向林默的手——指尖还沾着点金光的余温，淡淡的，像没散尽的烟。“权能……能稳住了？”她声音还哑，却比昨天清楚多了。说话时，手腕的布滑了滑，纹章上的“半翅缠刀”蹭到番茄皮，那道被血糊了的“麦”字闪了下光，又被她抬手按了回去。
“算吧。”林默把番茄放在她手边，“君主教的，别较劲就行。”
影刃队长没说话，指尖碰了碰番茄表皮，突然轻轻“嗤”了一声——不是笑，是像想起了什么。她往小刺那边看了眼，小刺赶紧凑过来，把布塞进她手里。她攥着布，指尖发白，指节捏得咯吱响，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天界……催熟食材，用‘强制生长剂’。”
林默心里一动：“强制生长剂？”
“嗯。”影刃队长点头，喉结动了动，“往食材里扎针，想让它什么时候熟，就什么时候熟。快是快，可……”她顿了顿，看向那颗番茄，“可扎出来的东西，没味，硬邦邦的，像石头。”
林默想起刚才番茄的甜香，突然明白她想说什么——天界用强制，深渊靠自然；就像她之前急着催熟，反而炸了，现在放轻松，倒成了。
“你以前……”林默刚想问“你以前是不是天界的”，突然听见厨房外传来“咚”的一声。
不是影爪兽的吼，也不是石头落地的响，是像有人用锤子砸墙，闷沉沉的，从后墙传来，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
小刺吓得往影刃队长怀里缩了缩，影刃队长也皱起了眉，伸手按住林默的胳膊：“别去。”
光球突然飘到墙缝边，光团往缝外照了照，又缩回来，光团都在颤：“是影刃。不止一个，在扒墙。”
林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影刃？是昨天被打退的那些？还是新的？她攥紧摸鱼勺，指尖的金光又冒了出来，这次没慌，却有点急——刚学会稳住权能，难道又要靠炸？
影刃队长突然抓起手边的番茄，往林默手里塞：“用这个。”她声音压得低，“别炸，催到80%，扔出去。番茄熟到80%……会粘人。”
林默一愣：“粘人？”
“嗯。”影刃队长点头，眼神沉得像深渊的水，“表皮软得像泡过温水的棉絮，一捏就渗透明的黏液，沾在指尖扯出细亮的丝，像没搅开的蜂蜜，粘住衣服就扯不下来。影刃穿的是皮甲，粘住了……跑不快。”
墙外的砸墙声越来越响，“咚咚”的，震得灶台都在颤，硫磺粉从石台上往下掉，像下雪。
林默攥着番茄，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传过来，温温的，正好。她往墙缝边挪了挪，指尖的金光慢慢往番茄上缠——这次没急，也没慌，就像刚才那样，看着番茄的表皮慢慢变红，感受着汁水在皮底下晃。
墙外的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砸墙声停了，接着传来个压低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里面的人听着，出来投降！天界说的‘食材权能’果然是真的！别逼我们动手！”
林默心里一紧——果然是天界给的情报！
没等她细想，突然把番茄扔了出去——从墙缝里塞出去，正好落在墙外。
几乎是同时，她听见“啊”的一声惊叫，接着是“撕拉”的响动——像是衣服被粘住，又被硬扯下来的声。
“操！这什么鬼东西！”有人骂道，声音里带着慌。
林默往墙缝外看——只见墙外站着三个影刃，都穿着黑皮甲，其中一个正弯腰扯裤腿，裤腿上沾着个通红的番茄，黏液把皮甲粘得死死的，怎么扯都扯不下来，透明的丝在阳光下闪着光，沾了满手都是。
“是催熟的番茄！”另一个影刃喊道，“她真会催食材！”
就在这时，那个被粘住裤腿的影刃突然从腰间摸出个东西，黑乎乎的，像个小铁球，往墙上一扔——
“小心！是炸弹！”影刃队长突然喊道，伸手把林默往回拽。
林默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后墙被炸开了个大洞，碎石和尘土劈头盖脸砸下来，把她埋了半截。她呛得咳嗽，扒开身上的碎石，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明明只扔了一个，怎么炸得这么狠？
她刚想爬起来，就看见三个影刃从破洞钻了进来，刀都拔出来了，寒光闪闪的，直勾勾盯着她。
为首的影刃冷笑一声，刀尖指向林默的胸口：“新魔王？这次看你怎么炸！”
林默攥紧摸鱼勺，指尖的金光蹭地冒了出来——可这次，她没催番茄，也没催辣椒，而是盯着影刃手里的刀，突然想起影刃队长的话：“别较劲，顺着来。”
指尖的金光突然软了下去，像水流似的，往地上淌——淌到刚才炸开的番茄碎块上，那些碎块突然“唰”地一下，开始疯狂生长。
不是变大，是长须——细细的，白色的，像无数根小绳子，从碎块里钻出来，往影刃的脚边缠，一下就缠住了他们的脚踝。
影刃们吓了一跳，想抬脚，却被缠得死死的，怎么挣都挣不开。
林默自己也愣了——她没催，只是想着“让它们长”，怎么就成了？
光球突然飘到她身边，光团晃得亮：“傻站着干什么！跑啊！”
林默回过神，刚想往灶台边退，突然看见为首的影刃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是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他往缠在脚上的须子上一倒，那些须子瞬间就蔫了，像被开水烫过。
“强制生长剂的解药。”影刃队长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急，“快催那颗刺瓜！”
林默往灶台边看——昨天剩下的那颗刺瓜还在，就摆在石台上，青绿色的，表皮的刺还没长全。她赶紧往刺瓜那边跑，指尖的金光往刺瓜上凑——
可这次，指尖的金光突然乱了，像被风吹的火苗，怎么都聚不起来。
为首的影刃已经挣脱了须子，举着刀往她这边冲，嘴里骂着：“死丫头！受死吧！”
林默心里一急，权能核心突然又烫了起来，比刚才催番茄时更烫，像要烧起来。
她看着冲过来的影刃，看着石台上的刺瓜，突然想起光球的话——
“权能跟情绪绑着呢，你情绪绷得像拉满的弓，它就跟箭似的，要么射偏，要么炸了。”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闭上眼。摸鱼勺柄硌得掌心发疼，“今日不加班”的刻字像在咬她的手，把那些慌和急都咬散了。
不想影刃的刀，不想解药，不想天界的人。
就想摸鱼勺上的字——“今日不加班”。
就想那颗刚催熟的番茄，甜香混着土腥味。
就想小刺刚才往她手里塞野果时，指尖的温度。
指尖的金光突然稳了。
不是软，是沉，像压了块石头，稳稳地往刺瓜上钻。
刺瓜“唰”地一下，开始长刺。
不是慢慢冒尖，是瞬间炸开——无数根尖刺从表皮里钻出来，又细又长，绿莹莹的，像无数根针，“噗”地一下，扎向冲过来的影刃。
“啊——！”
影刃的惨叫声响彻厨房。
林默睁开眼，看见影刃被刺瓜的尖刺扎得满胳膊都是，血顺着刺尖往下滴，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影刃吓得停住了脚，不敢往前冲。
林默喘着气，盯着刺瓜——它还在长，刺越来越长，越来越密，像个长满针的球，把灶台都围了起来。
她突然笑了——原来真的不用急，真的可以“顺”着来。
可还没等她笑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刺的惊叫：“小心！”
林默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影刃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网，正往她头上扣！
她想躲，可脚下被碎石绊了一下，身子一歪，眼看网就要扣下来——
小刺往影刃队长怀里缩了缩，又把手里攥着的野果往地上磕了磕，磕掉泥，闭着眼就往影刃背上扔，“咚”地砸中了影刃的手背。
“噗！”
几乎同时，一声轻响。
不是网扣下来的声，是像什么东西炸开了。
林默抬头一看，只见那颗被影刃队长塞给她的刺瓜籽，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此刻竟自己炸开了——长出一根细细的刺，正好扎在影刃的手背上，影刃疼得一松手，网掉在了地上。
“跑！”影刃队长突然喊道，声音哑却有力。
林默回过神，抓起摸鱼勺就往灶台后跑，小刺也跟着跑过来，影刃队长撑着麻袋想站起来，却又踉跄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三个影刃反应过来，捡起刀又追了上来，这次没敢靠近刺瓜，绕着灶台跑，眼看就要追上。
林默急得手心冒汗，往灶台里一看——昨天烤野果挞剩下的火还没灭，柴梗在底下“噼啪”响，火星往上窜。
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起灶台边的硫磺粉袋，往火里一倒——
“轰！”
硫磺粉遇火，瞬间燃起蓝色的火苗，“唰”地一下窜起半人高，呛味里裹着点甜腻，跟昨天净化火的味儿沾了点边，只是更冲，像把天界的糖霜烧糊了。火苗往追过来的影刃扑去，影刃们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被火燎到的皮甲“滋滋”响，冒着黑烟。
“走！”为首的影刃骂了句，“下次再来收拾她！”
三个影刃转身就往破洞外跑，跑得飞快，转眼就没了影。
厨房又静了。
只有蓝色的火苗在灶台里“噼啪”响，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林默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软了，摸鱼勺掉在脚边，“哐当”一声。
小刺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颗野果，又指了指影刃队长——她靠在麻袋上，脸色白得像纸，却在笑，嘴角弯着个浅弧，没到眼底。
林默捏着野果，往嘴里塞了口，酸甜味压过了硫磺的呛，心里突然踏实了。她捡起摸鱼勺，指尖蹭过“今日不加班”的刻字，突然觉得这破勺也没那么讨厌了。
可就在这时，光球突然飘到破洞边，光团往洞外照了照，又缩回来，光团都在颤：“糟了……他们没跑远。在外面……埋了东西。”
林默心里一紧：“埋了东西？什么东西？”
光球没说话，只是往灶台边退了退，光团照在地上——那里有颗黑色的小铁球，是刚才影刃扔进来没炸的，此刻球上的引线突然“滋滋”响了起来，冒着火星。
是延迟炸弹！
林默赶紧往影刃队长和小刺那边扑，想把他们往灶台底下拉——
可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
巨响再次炸开。碎石砸得后背生疼，耳朵里嗡嗡响，却听见小刺喊“队长的布！”——影刃队长手腕的布被气浪掀飞，露出纹章上没被血糊的“麦”字，旁边还绣着半颗炸开的番茄，在烟尘里闪了闪，又被落下的碎石埋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