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还没散干净，呛得人直咳嗽。林默趴在灶台底下，后背被碎石硌得生疼，耳朵里嗡嗡响，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小刺趴在她旁边，脸埋在胳膊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听见她动了，才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刚哭过的兔子，睫毛上还沾着灰，手里攥着半块没炸碎的麻袋片，指节攥得发白。
“没事了？”林默哑着嗓子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头发里全是灰，糙得像砂纸，蹭得手心发涩。
小刺摇摇头，又点点头，往灶台外指了指。林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影刃队长靠在麻袋堆上，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却抿得紧，正用布蘸着healing草汁往胳膊上抹——刚才炸弹炸开时，一块碎石擦着她胳膊划过去，撕开了道血口子，血珠正往外渗，染红了布角，晕开一小片暗褐。
“别愣着了。”光球从烟尘里钻出来，光团上沾了层灰，像蒙了层纱，“先把石头扒开，别等会儿塌了砸着人。”
林默应了声，刚想爬起来，后腰突然一僵——昨天撞在灶台角的地方又开始疼，像有根细针在肉里扎。她咬着牙撑着灶台站起来，低头一看，地上散落着不少碎石，有块拳头大的石头正压在昨天催熟的那颗番茄上，红扑扑的果肉被碾得稀烂，汁水混着泥土，在石台上拖出几道黏糊糊的印子，看着可惜。
她蹲下来捡番茄碎块，指尖蹭过石台缝，忽然摸到点滑溜溜的东西——是前几天影刃掉落的麦麸粉，白花花的，沾在番茄皮上。她没在意，随手想抹掉，指尖残留的金光却突然晃了晃，麦麸粉竟跟着金光颤了颤，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似的。
“先把这些破烂清了。”光球飘到灶台边，光团撞了撞被炸开的墙洞——洞口糊着层黑灰，风从洞里灌进来，带着股冷飕飕的土腥味，把灶台边的硫磺粉吹得簌簌落，“影刃要是折返回来，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林默“嗯”了声，把碎番茄扔进破铁桶——桶边被炸得卷了边，像朵蔫了的花。她接着捡碎石，指尖蹭过刚才被番茄汁溅到的石台，黏糊糊的，还带着点甜腥味。刚捡了两块，突然瞥见石台上还摆着两颗番茄——是昨天没来得及催熟的，表皮还泛着青，蒂部沾着湿泥，一颗被震得滚到了灶台边，另一颗卡在石缝里，倒没摔坏。
心里忽的一沉。昨天炸了三颗，就剩这两颗了。
“别愁眉苦脸的。”光球飘过来，光团照在番茄上，“炸了就炸了，再试试呗。刚才催刺瓜不是挺能耐？”
“那是碰巧。”林默把番茄捡起来，放在石台中央——表皮上沾了点灰，她用袖子擦了擦，露出青绿色的底色，坑坑洼洼的，像没长开的小拳头。“刚才是急了才炸开的刺瓜，现在让我好好催，指不定又成炭了。”
话音刚落，影刃队长突然开口了，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涩：“权能……不是急出来的。”
林默回头看她。影刃队长靠在麻袋上，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攒劲，“昨天你催番茄……手在抖。”
林默一愣。是抖了。刚才催番茄时，指尖的金光颤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心悬得像挂在晾衣绳上的湿衣服，晃个不停。
“天界的人催食材，用‘强制生长剂’，扎进去就见效，”影刃队长顿了顿，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道浅浅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像条淡褐的虫子，“但扎多了，食材会烂心。”她看向那两颗番茄，眼神软了些，“深渊的东西，得顺着来。”
林默没说话，捏着番茄往灶台边退了退。影刃队长说的，跟光球昨天说的差不多——别较劲，顺着来。可怎么才算“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番茄自己熟吧？
她蹲在灶台边，看着番茄发呆。小刺端着碗水走过来，轻轻放在她脚边，没说话，只是往她手里塞了颗野果——是昨天没吃完的，红扑扑的，还带着点体温。小刺往回缩手时，指尖蹭到了她的掌心，凉飕飕的，却带着点软乎乎的暖。他攥着野果的指尖抖得厉害，像是怕她不收，又像是怕碰疼了她，把野果往她手里塞得紧了紧，才赶紧缩回手，往影刃队长身后缩了缩。
林默捏着野果，指尖的暖意慢慢往上爬，心里稍微松快了点。
“别硬琢磨了。”光球飘到她面前，光团晃了晃，“去翻翻那本破图鉴，说不定有答案。”
林默想起《深渊食材图鉴》——昨天炸墙时，她把书塞在了灶台底下，没被炸到。她扒开灶台边的碎柴，果然摸到了书脊，抽出来一看，封面沾了层灰，边角却没破。她吹了吹灰，翻开“番茄篇”——纸页泛黄，上面画着颗熟透的番茄，旁边用墨笔写着“味甘，性温，催熟忌躁”，底下还有行铅笔字，是用很轻的力道写的，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催熟忌‘赶’，宜‘闲’——如观云、如晒暖，让熟气自己爬。”
“闲？”林默扯了扯嘴角。在深渊里哪有“闲”的功夫？影刃说不定下一秒就撞进来，魔物在墙外头晃悠，连口热饭都吃不安稳，怎么“闲”？
她指尖划过“闲”字，铅笔的划痕浅得像蛛丝。忽然想起昨天光球说的话——“就像摸鱼的时候，你刷短视频会急吗？”
摸鱼。
这两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了她一下。以前在勇者后厨，师傅让她切三十斤土豆，她总急着切完，切得手忙脚乱，土豆丝粗的粗、细的细，师傅就骂她：“你急着投胎？摸会儿鱼不行？切菜跟过日子似的，得悠着来。”那时候她不懂，总觉得摸鱼是偷懒，直到有次她刷着短视频切菜，不知不觉就切完了，土豆丝还匀得很，师傅看了都没骂她。
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摸鱼勺——勺柄“今日不加班”的刻字被汗浸得发亮，硌着掌心，有点疼，却莫名踏实。她把勺子掏出来，放在石台上，指尖悬在番茄上方，没敢碰。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想影刃的刀，不想炸弹的响，不想影刃队长的伤口，就想以前在厨房摸鱼的日子：午休时靠在灶台边，阳光晒在背上暖洋洋的，手里刷着短视频，视频里的小猫追着尾巴跑，不用急着划走，也不用想下一个视频是什么，就那么看着，时间慢悠悠地走。
摸鱼勺柄硌得掌心发疼，“今日不加班”的刻字像在咬她的手，一下下的，把那些慌和急都咬散了。
过了会儿，她慢慢睁开眼，看向番茄。
青绿色的表皮上有几道浅痕，是昨天被箱子压的，蒂部还挂着片干了的小叶子，风从墙洞吹进来，叶子轻轻晃，沙沙响。她试着放空，不催权能，也不想“让它熟”，就那么看着——
看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在番茄上，青绿色的表皮泛着点光，像蒙了层露水；看番茄在风里轻轻晃，蒂部的泥土慢慢往下掉，露出嫩绿色的蒂；看灶台边的小火苗“噼啪”响，火星往上窜，映得番茄表皮忽明忽暗。
就像在刷短视频。不用急，不用赶，就看着它“翻页”。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突然泛起暖意。不是之前那种烫，是温温的，像春天晒在身上的太阳。林默低头一看，指尖竟泛出了层淡金的光，比昨天稳多了，像融化的蜂蜜，顺着指尖往下淌，慢慢往番茄上缠。
她心里一动，刚想集中意念，又猛地停住——想起光球说的“别较劲”，赶紧放松指尖，继续盯着番茄看。
金光顺着番茄表皮往下爬，没急着往里钻，就贴在皮上，像层薄纱。番茄表皮的青色开始慢慢褪了，不是一下子变红，是从蒂部开始，一点点往旁边晕，像滴在纸上的红墨水，晕得很慢，却很匀，青里透红，红里透粉，颜色越变越柔和。
“看，这不就成了？”光球的声音很轻，像怕吓着番茄。
林默没敢吭声，屏住呼吸。指尖的金光越来越软，淌得越来越慢，番茄表皮的纹路慢慢舒展开，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慢慢变年轻。过了会儿，“啪嗒”一声轻响——番茄蒂部掉在了石台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伸手碰了碰番茄——软乎乎的，不硬不塌，指尖一按，表皮陷下去一小块，马上又弹了回来，正好是熟透的样子。她把番茄摘下来，托在手心，沉甸甸的，汁水在皮底下晃，却没漏一滴。
“成了……”她小声说，声音有点发颤。这是她来深渊后，第一次没靠“炸”弄熟东西，是真的“催”熟的。
她把番茄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甜香混着点土腥味，比昨天炸烂的那颗浓多了，是自然熟的味道。她忍不住咬了一小口，汁水在嘴里爆开，甜津津的，带着点微酸，比勇者后厨里买的番茄还好吃。
“笑什么呢？”光球撞了撞她的胳膊。
林默这才发现自己在笑，嘴角都酸了。她把番茄递给小刺，小刺往后缩了缩，又赶紧接过去，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眼睛亮了亮，又往影刃队长那边递了递。
影刃队长没接，只是看着番茄笑了笑，嘴角弯了个浅弧：“权能……认你了。”
林默心里一暖，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见墙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不是风声，也不是魔物的吼，像有人用指甲扒土，一下一下，又轻又急。
影刃队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伸手按住林默的胳膊：“别动。”
光球赶紧飘到墙洞边，光团往洞外照了照，又缩回来，光团都在颤：“是影刃！两个人，在往墙洞这边爬！”
林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下意识摸向摸鱼勺，指尖刚碰到勺柄，又想起石台上还有颗没催熟的番茄——表皮还泛着青，卡在石缝里。
“别慌。”影刃队长低声说，“把另一颗也催熟，别炸，就像刚才那样。”
“催熟？”林默愣了愣，“催熟了能干嘛？”
“你试试就知道了。”影刃队长的眼神很沉，“往墙洞那边扔。”
墙外的扒土声越来越响，还夹杂着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在说什么。林默咬了咬牙，抓起石台上的青番茄，指尖悬在上方，学着刚才的样子放空——想摸鱼勺的刻字，想刚才番茄的甜香，想小刺递野果时指尖的温度。
指尖的金光慢慢冒了出来，比刚才更稳，像融化的黄油，顺着指尖往下淌。这颗番茄熟得更快，没一会儿，表皮就彻底转成了橙红，蒂部“啪嗒”掉了下来。
“扔！”影刃队长突然说。
林默抓起番茄，往墙洞那边扔了过去——番茄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墙洞外。
几乎是同时，墙外传来“啊”的一声惊叫，接着是“噗通”一声，像有人摔倒了。
“怎么了？”林默往墙洞边挪了挪，想往外看。
“别探头！”影刃队长拉住她，“番茄熟了之后，表皮会滑，他们在爬墙，踩不稳。”
林默这才明白——影刃是想让她用番茄绊人。她忍不住笑了笑，这招比炸辣椒还损。
墙外传来骂声：“妈的！哪来的番茄？滑死老子了！”
“别骂了！快爬！头儿说了，必须把那丫头带回去！”
林默心里一紧——带回去？带哪去？是天界吗？
她往灶台边退了退，看向那颗刚催熟的番茄蒂部——刚才没注意，蒂部的断口处竟留着圈淡金的纹路，像用金线绣的，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她指着纹路问光球。
光球飘过来，光团照在纹路上，突然亮了亮：“是权能的印！你跟权能磨合得越好，印就越清楚。”它顿了顿，光团晃了晃，“这印……跟‘和谐之种’的纹路有点像。”
“和谐之种？”林默想起之前光球说的话——权能源于和谐之种。
“就是你死前攥着勺子，勺子帮你锁住的东西。”光球说，“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老魔王没告诉我。”
墙外的扒土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急。林默往灶台里看了看，昨天烤野果挞剩下的火还没灭，柴梗在底下“噼啪”响。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起灶台边的硫磺粉袋，往石台上倒了点——白花花的，像面粉。
“你想干嘛？”光球问。
“试试。”林默说。她抓起一把硫磺粉，往那颗没催熟的番茄上撒了撒，又用指尖碰了碰番茄——这次没敢催熟，只是让指尖的金光稍微沾了沾番茄表皮。
金光碰到硫磺粉，突然“滋滋”响了起来，硫磺粉竟慢慢往番茄里渗，像被吸收了似的。
“还能这么玩？”光球惊了惊。
林默没说话，眼睛盯着墙洞。过了会儿，一只手从墙洞伸了进来，抓住了洞边的石头——是影刃的手，戴着黑皮手套，指节发白。
“来了！”小刺小声说，往影刃队长身后缩了缩，又偷偷往林默手里塞了颗野果。这次他没直接递，先把野果往地上磕了磕，磕掉沾着的泥，才攥着往她手里送，指尖抖得厉害，却没松手。
林默深吸一口气，抓起撒了硫磺粉的番茄，往墙洞那边扔了过去——这次没扔远，就扔在洞边。
墙外的影刃刚想往里爬，脚正好踩在番茄上。“噗”的一声，番茄炸开了——不是炸得四分五裂，是表皮破了，汁水混着硫磺粉溅了影刃一腿。
“操！什么东西！”影刃骂了句，声音里带着慌。
林默赶紧往墙洞外看——只见那个影刃正弯腰擦腿，腿上的皮甲沾了层硫磺粉，被番茄汁一泡，竟慢慢变黑了，像被火烧过似的。
“硫磺粉遇熟番茄汁会腐蚀皮甲！”影刃队长眼睛亮了亮，“你怎么知道的？”
“瞎试的。”林默说。她也是刚才才想起，硫磺粉易燃，番茄汁是酸性的，说不定能起反应。
另一个影刃也爬了过来，看见同伴的腿，骂了句：“别管了！先抓人！”他伸手往洞里探，想抓林默。
林默赶紧往后退，影刃队长突然抓起块碎石，往影刃的手上砸了过去——“咚”的一声，砸得影刃“啊”了一声，手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林默瞥见墙根下滚着个黑东西——是颗小铁球，跟刚才影刃扔进来的炸弹一样。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明明只扔了一个……
没等她喊出声，铁球突然“滋滋”响了起来，引线冒着火星。
“炸弹！”影刃队长喊了声，一把将林默和小刺往灶台后拽。
“轰隆！”
巨响炸开，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林默被压在最底下，碎石砸得后背生疼，耳朵里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她挣扎着扒开身上的石头，刚想喊影刃队长，就听见小刺带着哭腔喊：“队长的布！”
她抬头一看——影刃队长靠在麻袋堆上，胳膊上的布被气浪掀飞了，露出手腕上的纹章。纹章上的“半翅缠刀”沾着血，之前被血糊住的“麦”字露了出来，旁边还绣着半颗炸开的番茄，红得像刚淌出来的血，在烟尘里闪了闪。
影刃队长咬着牙，伸手想把纹章盖住，可胳膊抖得厉害，怎么也抬不起来。
“走！”她突然低吼一声，声音哑得快听不清，“这墙不结实，从后门走！”
林默一愣：“后门？这厨房还有后门？”
“在灶台后面。”影刃队长撑着麻袋站起来，往灶台边指了指，“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
小刺赶紧跑过去，扒开灶台后的碎柴——果然有个小木门，锁早就锈死了。林默抓起摸鱼勺，往锁眼里捅了捅，锁“咔哒”一声开了。
“快！”影刃队长推开门，门外是条窄窄的小道，长满了野草，“往那边跑，能到森林里。”
林默刚想往外走，突然想起石台上的《深渊食材图鉴》——赶紧跑回去把书塞进怀里。光球跟在她身后，光团晃得急：“快走快走！影刃要进来了！”
她跟着影刃队长往小道里跑，小刺紧紧跟在她身边。小道里的草很高，刮得腿生疼，风从草里钻出来，带着股湿腥味。跑了没一会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是厨房的墙塌了。
“别回头！”影刃队长喊道。
林默没敢回头，咬着牙往前跑。跑着跑着，怀里的图鉴突然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她赶紧蹲下去捡，指尖刚碰到书脊，突然看见书页里夹着张纸——是张地图，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线，还有个红圈，红圈旁边写着两个小字：“糖矿”。
糖矿？是能做糖的矿？她心里一动，刚想再看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影刃的喊声：“站住！别跑！”
距离很近，最多也就几十步。
影刃队长回头看了看，脸色沉得像深渊的水：“你们先走！我挡住他们！”
“不行！”林默赶紧拉住她，“你受伤了！”
“别废话！”影刃队长甩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把短刀，“往森林里跑，那里有魔物，影刃不敢追太深！”
小刺突然往影刃队长手里塞了颗野果——还是刚才磕掉泥的那颗，然后拉着林默往前面跑。林默回头看了眼——影刃队长靠在棵树上，手里握着短刀，眼神很沉，像要跟影刃拼命。
“快跑！”小刺拉着她往前跑，声音都在抖。
林默咬了咬牙，跟着小刺往森林里跑。野草越来越密，树越来越多，枝叶挡住了阳光，四周暗了下来。跑着跑着，小刺突然停住了脚，往旁边指了指。
林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见棵大树后面缩着只魔物，跟小刺差不多高，灰扑扑的，像团掉毛的绒球，正往树后躲，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怀里的图鉴。
是昨天夜里在厨房外刮墙的那只小魔物！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摸向摸鱼勺。可小魔物没扑过来，只是歪着头看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哼，像在求什么。
就在这时，胸口的权能核心突然轻颤了一下，跟昨天夜里一样，又轻又密。小魔物也停了哼，往她这边挪了挪，爪子指了指她怀里的图鉴，又指了指森林深处。
“它……它想带我们走？”小刺小声说。
林默愣了愣。小魔物是想帮她们？她刚想点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影刃的喊声：“在这边！快追！”
距离更近了，能听见脚步声。
小魔物突然往森林深处跑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林默，像是在催她们。
“走！”林默咬了咬牙，跟着小魔物往森林深处跑。
跑着跑着，四周越来越暗，树越来越密，影刃的喊声慢慢听不见了。小魔物突然停住了脚，往前面指了指——那里有个山洞，洞口被藤蔓挡住了，很隐蔽。
“进去躲躲？”小刺小声问。
林默点点头，刚想拉开藤蔓，突然感觉怀里的摸鱼勺烫了起来——不是权能核心的烫，是勺柄自己在发烫，“今日不加班”的刻字越来越亮，泛着淡金的光。
她赶紧把勺子拿出来——勺柄上的金光竟慢慢往山洞里淌，像在指引方向。
“这勺子……”她小声说，心里发慌。摸鱼勺怎么突然亮了？难道山洞里有什么？
小魔物往山洞里指了指，又往她手里塞了片叶子——是healing草的叶子，还带着露水，凉飕飕的。
就在这时，山洞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不是魔物的吼，也不是石头落地的响，像有人在敲鼓，闷闷的，一下，又一下。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山洞里有东西？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