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汁顺着石台往下淌，像一条墨色的蛇，爬过野果挞的残渣时，竟“滋啦”响了一声——不是被火烤的，是残渣上的糖粒碰到黑汁，瞬间化了，融成一滩发黏的黑泥。林默指尖刚碰到黑汁，就被烫得缩了手——不是灼痛，是像攥了把冰碴子的冷，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指尖瞬间泛了层白，像冻过的萝卜。
“别碰！”光球猛地撞开她的手，光团亮得刺眼，“这玩意儿邪性——你看石台被蹭过的地方。”
林默低头一看，刚才黑汁流过的石台缝里，竟结了层薄霜，白花花的，把石台的霉斑都冻成了硬壳。她后脖颈一麻，赶紧抓过灶台边的破布，往黑汁上捂——布刚贴上，就被黏住了，像粘了层胶水，扯都扯不动，布纤维里还渗进了黑汁，慢慢变成深灰色，发着股淡淡的腥气，像雨后的旧坟地。
“先别管这个了！”光球往门边飘，光团压得低低的，“门外还叫着呢，再磨蹭人家该撞门了！”
门外果然又传来影刃队长的声音，比刚才急了点：“林默？你要是在里面就应一声，别躲着——小刺刚才看见灶膛的火光晃了下，你肯定在。”
林默咬了咬牙，把破布往黑汁上一摁，用菜刀背压住，又把装盒子的麻袋往灶台底下踢了踢——正好踢到小魔物的爪子边，小魔物“呜”地轻哼了声，往砖缝里缩了缩，却没跑，只是用爪子扒了扒麻袋角，像在帮她往里面推。
“先藏好。”林默往灶台底下低声说了句，指尖碰了碰小魔物的毛——软得像晒过的旧棉絮，就是沾了点灰。她直起身，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掉指缝里的黏腻，才往门边挪。
刚抽掉门后的柴梗，门板就被轻轻推了条缝，小刺的脸先探进来，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子：“林默姐！真的是你！”
影刃队长跟在后面，手里还捏着那块小铁片，见了林默，紧绷的脸松了松，却没笑，只是往灶台边扫了眼——目光在压着破布的菜刀上顿了顿，又移开，声音低了些：“刚才怎么不应？我们还以为……”
“以为我被影刃的人抓了？”林默往旁边让了让，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吹得灶膛的火苗“噼啪”跳，把影刃队长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刚在收拾灶台，没听见。”
小刺挤进门，眼睛直往灶台上瞟，看见剩下的半块野果挞，咽了口唾沫：“林默姐，你还烤了点心？”他刚要伸手，被影刃队长拉了下，才悻悻地收回手，却还是盯着挞边的糖汁，像只没吃饱的小狗。
影刃队长没看点心，径直走到灶台边，指尖没碰破布，只是往石台缝里的薄霜瞥了眼，眉尖皱了皱：“这是什么？”
林默心里一紧，刚想编个“灶台漏的水”，光球突然飘过来，光团撞了撞影刃队长的胳膊：“问那么多干嘛？你们不是来救人的吗？人在这儿，赶紧带她走啊——晚了影刃的追兵来了，谁都走不了。”
影刃队长看了光球一眼，没接话，只是把手里的小铁片递到林默面前：“这是你掉的？”铁片上的“麦”字被指尖蹭得发亮，边缘还沾着点野果汁，“我纹章上的字，跟这个一样。”
林默捏了捏衣角，指尖还留着黑汁的凉意：“撬东西时不小心刮下来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说你故意。”影刃队长把铁片塞回她手里，指尖碰了碰她的手，顿了下，“你手怎么这么凉？”
“刚摸了火石。”林默赶紧把手往身后藏，却没藏住——指尖的白还没褪，像沾了层霜。影刃队长的目光在她手上停了停，又往灶台底下扫了眼，那里的砖缝里，露出半只灰扑扑的爪子，是小魔物的，大概是刚才帮着推麻袋时没藏好。
“里面有东西？”影刃队长的手按在了刀柄上，声音沉了沉。
“是……是只小魔物。”林默赶紧挡在灶台前，“它没伤人，就偷吃了颗野果。”
小刺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魔物？深渊的魔物怎么不咬人？”他刚说完，灶台底下传来“呜呜”声，小魔物把爪子缩了回去，砖缝里只剩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煤球，怯生生地瞅着影刃队长。
影刃队长盯着砖缝看了会儿，忽然松了手：“不伤人就别管它。”她转身往门外看了眼，风刮得野草“沙沙”响，远处的森林里隐约有狼嚎，“我们得赶紧走，影刃的巡逻队刚才在山脚下过，往这边来了。”
“走？去哪儿？”林默愣了愣，“我还有东西没收拾。”她指的是硫磺粉和healing草，还有那个漏了的盒子。
“没功夫收拾了。”影刃队长往灶台边的麻袋扫了眼，“能拿的揣两件，剩下的别要了——他们带了猎犬，闻着烟火气很快就能找来。”
小刺已经开始往麻袋里塞野果：“林默姐，这个能带上，路上能吃。”他塞着塞着，手指碰着个硬东西，“这是什么？”他往外一扯，竟是那个黑木盒子，刚才林默没塞紧，露了个角。
林默心里一沉，刚想抢过来，小刺已经把盒子举了起来——盒子底还沾着黑汁，滴在地上，“啪”地砸在野果核上，黑汁溅起来，溅到小刺的手背上。
“嘶——”小刺猛地把盒子扔在地上，手背瞬间红了，像被热水烫过，“这汁儿怎么跟冰似的！”
影刃队长赶紧抓过他的手看，眉头皱得更紧：“这盒子哪来的？”
“捡的。”林默没敢说太多，蹲下去捡盒子——指尖刚碰到盒盖，就听见“咔哒”一声，盒子上的铜锁竟自己弹开了，锁芯里掉出点灰，像被黑汁泡过的木屑。
光球突然“咻”地飘到盒子上方，光团亮得发白：“这玩意儿……是‘封纹盒’！深渊老早以前用来装权能媒介的，怎么会在这儿？”
“权能媒介？”影刃队长的声音变了，指尖攥得发白——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影刃的人屠了她的队，就是为了找类似的东西，队长临死前攥着块碎晶，血糊了半张脸，只来得及说“别让他们拿到”。她深吸口气，压下喉咙里的涩：“你是说，这里面装着能引动权能的东西？”
林默没敢开盒，指尖摸着盒盖的花纹——刚才没细看，此刻被光球一照，花纹竟泛着淡淡的金，不是金线绣的，是像用权能烧出来的，纹路弯弯绕绕，竟和她胸口权能核心发烫时的感觉有点像。
“先别开！”光球突然按住她的手，光团发颤，“封纹盒一旦打开，权能波动能传十里地，影刃的人立马就能找来！”
门外突然传来“嗷呜”一声——是猎犬的叫声，离得不远，像就在山道拐角。小刺吓得脸都白了：“他们来了！快走啊！”
影刃队长往门外看了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盒子，咬了咬牙：“把盒子带上！走后门！”
林默赶紧把盒子塞进怀里，盒底的黑汁蹭在衣襟上，冷得像贴了块冰，隔着布都能感觉到。她抓起装硫磺粉的麻袋往背上一甩，又把healing草塞进口袋，指尖碰着草叶，干硬的叶脉硌得慌，却比刚才踏实些。
“这边！”影刃队长往厨房后墙跑，那里有个破窗户，玻璃早就碎了，只剩锈铁框，“小刺，你先爬出去探路！”
小刺手脚麻利地爬窗户，刚探出头，又缩了回来，脸煞白：“后墙根……后墙根有影刃的人！三个，带着狗！”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前后都被堵了？她往灶台底下看了眼，小魔物还缩在砖缝里，眼睛亮得吓人，见她看过来，突然往砖缝深处扒了扒，爪子扒着砖缝，“沙沙”响，像是在指什么。
“它让我们往灶台底下走？”光球飘过来，光团往砖缝里照，“这里面有暗道？”
影刃队长也看见了，往灶台底下蹲了蹲，用刀背敲了敲砖——“空的。”她眼睛亮了亮，“小魔物知道路！”
猎犬的叫声更近了，“汪汪”地撞着前门，门板“吱呀”响，快被撞破了。林默没多想，往灶台底下钻——空间窄，砖缝刮得胳膊生疼，小魔物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让地方，爪子碰着她的鞋，软乎乎的。
影刃队长跟在后面，手里的刀护在身前，小刺最后钻进来，还不忘把地上的野果挞揣进怀里。光球飘在最前面，光团照得砖缝亮堂堂的，林默才看清，灶台底下果然有个窄道，是用砖垒的，能容一个人爬着走，道里积着灰，踩上去“沙沙”响，像踩在干树叶上。
“跟着小魔物走。”影刃队长低声说，声音压在喉咙里，“它比我们熟。”
小魔物果然往前面爬，灰扑扑的身子像团滚动的绒球，爬两步就回头看一眼，见林默跟上了，才又往前挪。窄道里一股霉味，混着小魔物身上的土腥味，还有点淡淡的甜——是从林默怀里的盒子缝里飘出来的，黑汁好像不流了，反而透着点香，像煮化的红糖。
爬了没几步，前面突然亮了点——不是光球的光，是从砖缝里透进来的，蓝幽幽的，像第13章灶膛里的硫磺火。小魔物停了下来，往砖缝里扒了扒，露出个小口子，“呜呜”轻哼了两声。
林默凑过去看——口子外面是片林子，树长得歪歪扭扭，树干上缠着蓝绿色的藤蔓，叶子上沾着露水，被月光一照，亮得像碎玻璃。林子里没人，只有风刮得藤蔓“沙沙”响，比窄道里安全。
“从这儿出去。”影刃队长用刀撬了撬砖，“轻点，别惊动外面的人。”
砖被撬开，冷风灌进来，带着林子的湿意，吹得林默打了个哆嗦。她刚想往外爬，怀里的盒子突然烫了下——不是冷，是真的烫，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烫得她“嘶”了声，手一松，盒子掉在了地上。
“小心！”光球赶紧用光团接住，盒子在光团里转了圈，盒盖“啪”地开了——里面没装别的，只有块巴掌大的糖块，琥珀色的，像冻住的蜂蜜，上面沾着点黑汁，就是刚才漏的那种。可奇怪的是，糖块被光球一照，竟开始冒白烟，蓝幽幽的，和外面藤蔓的颜色一样。
“是糖矿晶！”影刃队长的声音都抖了，攥着刀的手青筋跳了跳——果然和队长临死前攥的碎晶一样。“传说中能引动权能的糖矿晶！影刃找了半年的东西，怎么会在这盒子里？”
林默也愣了——第12章地图上标的“糖矿”，原来不是矿洞，是这糖块？她伸手想去拿，指尖刚碰到糖块，糖块上的黑汁突然像活了似的，顺着糖纹往上爬，爬到顶端时，“噗”地冒了个小泡，蓝烟更浓了，竟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影子，像个人的轮廓。
小魔物突然“嗷”地叫了声，不是“呜呜”的轻哼，是带着惊恐的尖叫，往窄道深处缩，爪子扒着砖缝，都在抖。
“不好！”光球猛地把盒子盖合上，光团压得死死的，“糖矿晶引动了权能波动！影刃的人肯定能感觉到！”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砰”的一声——是枪声，从厨房的方向来的，接着是猎犬的狂吠，离得越来越近。
影刃队长把林默往林子外推：“快走！别管盒子了！”
林默抓过盒子往怀里塞，糖矿晶还在发烫，烫得胸口都麻了。她跟着影刃队长往林子里跑，小刺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半块野果挞，跑得跌跌撞撞。小魔物没跟来，还缩在窄道里，只是从砖缝里探出头，看着他们跑，眼睛亮得像哭了。
跑了没几步，林默突然停了下来——她听见身后有“沙沙”声，不是风，是有人在扒树叶，离得很近，就在左后方的树后。
“谁？”影刃队长猛地转身，刀横在身前，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盯着树后，“出来！”
树后没动静，只有藤蔓“沙沙”响。林默攥紧了怀里的盒子，糖矿晶烫得更厉害了，竟开始往她手心传暖意，和权能核心的感觉一样。她突然想起光球说的“权能媒介”，难道这糖块能帮她用权能？
就在这时，树后传来个低低的笑声，像用指甲刮玻璃：“影刃队长果然在这儿——还有个带着糖矿晶的小厨子，真是意外之喜。”
一个黑影从树后走了出来，穿着影刃的制服，脸上戴着铁面具，只露出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冰。他手里拿着枪，枪口对着林默，嘴角的笑从面具缝里漏出来，又冷又黏：“把糖矿晶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默的心跳得像擂鼓，怀里的糖矿晶突然“咔”地裂了道缝，蓝烟从缝里冒出来，缠上她的指尖——指尖的金光突然亮了，比之前催番茄时亮十倍，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胸口权能核心烫得像要跳出来，顺着指尖往外涌，想挡都挡不住。那金光软得像绸缎，却带着烫人的暖意，顺着指尖往枪口缠去。
影刃的人愣了愣，大概没见过权能还能这么用，刚想扣扳机，金光已经缠上了枪管——“啪”地一声，枪管竟像被烤软的面团，弯成了个圈。
“权能者？”影刃的人声音变了，往后退了步，“你不是厨子吗？”
林默也懵了——她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成了。光球飘到她身边，光团亮得发白：“傻站着干嘛？跑啊！”
影刃队长趁机扑过去，刀往影刃的人肩上砍——“当”的一声，刀被面具挡开了。影刃的人从腰里摸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扔——“砰”地炸开，冒出团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走！”影刃队长拉着林默往林子深处跑，黑烟里传来影刃的人的喊声：“别让他们跑了！糖矿晶在她身上！”
林默跟着跑，怀里的糖矿晶裂得更厉害了，蓝烟顺着裂缝往外冒，把她的衣襟都染成了淡蓝色。她跑着跑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沙沙”声——不是追兵，是从刚才窄道的方向来的，像有东西在跟着跑，轻得像猫爪踩树叶。
她回头看了眼——月光下，一团灰扑扑的东西正跟着跑，是小魔物！它跑得跌跌撞撞，右前爪被藤蔓勾住了，勾破的地方渗着点淡红，它也没停，只是“呜呜”哼得更急，像怕跟不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怀里的盒子。
就在这时，怀里的糖矿晶突然不烫了，反而变得冰凉——和第13章摸火石时的感觉一样。林默低头一看，糖矿晶上的裂缝里，竟渗出了新的黑汁，比之前的更浓，滴在地上，把落叶都烧成了灰。
小魔物突然“嗷”地叫了声，往旁边跳了跳——它刚才站的地方，黑汁滴在地上，“滋啦”响了声，冒出股白烟，地面竟陷下去个小坑。
林默的心沉到了底——这黑汁不是普通的水，是能烧东西的？那刚才沾在手上，怎么只是冷？
影刃队长也看见了，脸色发白：“这糖矿晶……怕是不稳定了，再拿下去会炸的！”
怀里的糖矿晶突然“咔”地又裂了道缝，这次裂得更深，几乎要碎了。蓝烟和黑汁混在一起，像团乱麻，缠在林默的指尖，烫得她直抖。
“扔了它！”影刃队长喊道。
林默刚想松手，指尖的金光突然自己缠上了糖矿晶——不是催熟时的软，是像锁链似的，紧紧勒着，糖矿晶的裂缝竟慢慢合上了，黑汁也不流了，只有蓝烟还在冒，淡了些，像薄雾。
“权能……在修它？”光球的声音都变了，“你这权能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默也不知道，只觉得胸口的权能核心暖得发烫，像要跳出来。她抬头往前面看——林子尽头有片亮光，像篝火，影刃队长指着亮光跑：“那边有个旧木屋！进去躲躲！”
跑到木屋门口，林默才发现，木屋的门上刻着个眼熟的花纹——和黑木盒子上的一样，只是更大些，像藤蔓缠成的圈。影刃队长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个破灶台，灶台上摆着个东西，月光照上去，亮得像银——是把勺子，和林默的摸鱼勺长得一样。
林默愣了愣，下意识摸出自己的摸鱼勺，捏着凑过去看——灶台上的勺子柄刻的不是“今日不加班”，是个“封”字。两个勺柄碰在一起时，“今日不加班”的刻字蹭着“封”字，竟有点烫，像有股暖意在往一起融——这俩勺子像一对，一个藏着她在后厨摸鱼的闲，一个藏着说不清的秘。
她刚想拿起灶台上的勺子，怀里的糖矿晶突然“嗡”地响了声，盒子上的花纹和门上的花纹同时亮了起来，蓝幽幽的，把木屋照得像个冰窖。
门外传来猎犬的叫声，越来越近。影刃队长把门关紧，用刀顶住：“先找地方藏糖矿晶！”
林默往灶台跑，刚想把盒子塞进灶台缝，指尖的金光突然往灶台上的勺子缠去——勺子被金光一碰，竟自己跳了起来，落在她手里，勺柄烫得像火炭。
就在这时，勺子和糖矿晶同时亮了——金光和蓝烟混在一起，往木屋的墙上游去，墙上竟慢慢显出幅画，是张地图，比第12章那张更清楚，上面标着个红点，旁边写着三个字：“硫磺窑”。
而红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盒子，和林默手里的一样。
林默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原来这盒子是钥匙？硫磺窑又是什么地方？
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影刃的人举着枪站在门口，面具上的眼睛盯着林默手里的勺子，笑了：“总算找到完整的‘封纹钥’了——把勺子和糖矿晶都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林默攥紧了勺子，糖矿晶在怀里烫得更厉害了。她看着墙上的地图，突然明白了——第12章的糖矿，第13章的硫磺粉，第14章的盒子，都是为了这一刻。
可她该怎么办？手里的勺子和糖矿晶，到底能做什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