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最后一点火星“噼啪”跳了下，像粒快灭的萤火虫，把灶台石台上的硫磺粉照得白了一瞬。林默攥着摸鱼勺，正用勺背刮石台缝里的硫磺粉——第13章翻出的半袋硫磺粉总往下漏，她找了块破布想塞住袋口，指尖蹭到粉时，凉得像摸了把碎冰，混着点涩味，呛得她皱了皱眉。
“磨磨蹭蹭到后半夜，你是打算把硫磺粉当盐撒？”光球从房梁上飘下来，光团蔫蔫的，像没充饱电的灯笼，“明天的熔岩面包要是缺了硫磺酱，我就把你催熟的番茄全炸了。”
林默没理它。后半夜的厨房静得发慌，只有墙角的破水管偶尔“滴答”响，水珠砸在积灰的铁桶里，回声空荡荡的，比第15章小魔物的哼声还让人心里发毛。她往灶台底下瞥了眼——第15章躲在砖缝里的小魔物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正用爪子扒拉她白天掉的野果核，灰扑扑的身子缩成个球，听见光球的话，抖了抖耳朵，往灶台缝里又缩了缩，像怕被光球撞见。
“别吓它。”林默把刮好的硫磺粉倒进麻袋，指尖碰了碰小魔物的耳朵，软得像团旧棉絮，“它没惹你。”
“谁吓它了？”光球往旁边飘了飘，光团蹭过灶台边的野果，“我是提醒你，别光顾着喂魔物，忘了修门——第15章那墙洞还没堵，真来个硬茬，你连催熟辣椒的功夫都没有。”
话刚落，墙角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不是水管的滴答声，是像有人用指甲刮霉砖的动静，“沙沙”的，又轻又急，像有东西正从第15章小魔物钻出来的墙洞往里爬。
林默的手猛地顿住，指尖的硫磺粉“簌簌”掉在石台上。小魔物也停了扒果核，耳朵竖得尖尖的，往墙洞那边缩，爪子把果核扒得“咕噜”滚了圈——就是这颗果核，后来“咚”地撞在铁桶上，在静夜里格外清楚，像敲了记小警钟。它缩在砖缝里，只露半只眼，怯生生地往墙洞瞟。
“别出声。”林默压低声音，攥紧摸鱼勺往灶台后缩——勺柄“今日不加班”的刻字硌着掌心，凉得让她清醒了点。她往墙洞那边看，月光从破窗缝里漏进来，刚好照在墙根，能看见三块灰扑扑的东西正从洞眼里往外挤，像团发霉的棉絮。
是魔物？深渊的魔物大多长得歪歪扭扭，要么浑身是黏液，要么长着尖牙，可这三个东西……林默眯起眼，看见它们巴掌大的身子上沾着泥，爪子细细的，扒着墙洞边缘往外挪，动作竟有些僵硬，不像第15章小魔物那样灵活。
更怪的是，它们挪到墙根时，竟下意识地踮了踮爪子——魔物哪会踮脚？深渊里的东西要么横冲直撞，要么缩在角落装死，哪有这么“小心”的？
“别装了。”光球突然往墙洞飘了飘，光团亮了亮，照得那三个东西的灰毛簌簌往下掉，“魔物走路踩碎骨头都不眨眼，哪会怕踩响地板？”
话音刚落，最前面的那个“魔物”突然顿了顿，脑袋往灶台这边转——月光照在它脸上，林默才看清，它眼睛里没有魔物该有的混沌，反而透着点慌，像偷东西被抓包的小孩。
是伪装！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指尖往灶台边摸——那里放着串青刺瓜，是下午刚从厨房角落翻出来的，《深渊食材图鉴》里写着“刺瓜，成熟度30%时刺软如毛，60%时尖如针，90%时刺会毒人”。她下午试着催熟了点，现在大概40%，刺还软乎乎的，刚好能再催催。
“想动手？”林默指尖往刺瓜上探，胸口权能核心慢慢发烫，比第12章催熟番茄时暖得慢些，她没敢急，按“摸鱼法”里的“闲心”试着放空——想象这刺瓜是没刷完的短视频，不用急着划走，就看它刺尖慢慢冒出来。
指尖的金光软乎乎地缠上刺瓜，青绿色的瓜身微微颤了颤，原本软趴趴的刺尖“噌”地冒了半寸，像刚磨过的针，泛着淡绿的光，连空气里都飘着点涩味。
“还敢弄小动作！”最前面的“魔物”突然低喝一声——这声哪是魔物的嘶吼？分明是人的声音，还带着点变声期的哑。它往前一扑，灰毛被地上的野果滑了下，“啪”地摔在地上，爪子蹭到林默刚滚过去的刺瓜。
“嘶——！”一声抽气声炸开，比第15章小魔物被藤蔓勾住时的哼声还疼。那“魔物”在地上打滚，灰毛掉了一大片，露出底下黑黢黢的布料——是影刃的制服！它手里还攥着块沾泥的粗布，上面缝着些灰绒毛，显然是用来伪装的，布角还沾着点煤油味，和第5章那个刺客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另外两个“魔物”见状，也顾不上装了，伸手就扯脸上的灰毛，露出两张年轻的脸，一个额角还沾着泥，一个嘴角咬得发白，手里都攥着短刀，刀身闪着冷光，握刀的手却在悄悄发抖。
“是影刃！”林默往灶台后缩了缩，把刺瓜往地上一滚——青绿色的瓜身撞在左边影刃的腿上，尖刺“噗”地扎进裤腿，那影刃“哎哟”叫了声，踉跄着撞在墙上，伪装的灰毛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的护膝。
“少装蒜！”领头的影刃——就是刚才摔在地上的那个，捂着被刺扎的手站起来，眼里的慌变成了恼，“我们早查了，这破厨房住着个新觉醒的权能者，肯定是深渊的细作！”
林默攥着摸鱼勺没动。这三个影刃看着比第5章破墙而入的那个年轻多了，脸上还有没褪的稚气，握刀的手都在抖，怕不是来探路的新手。她往灶台边瞥了眼，刚才被撞翻的破铁桶滚在地上，野果撒了一地，有个熟番茄“咕噜”滚到影刃脚边，被他一脚踩烂，橙红的汁水溅在他鞋上，像沾了点血。
“别磨蹭了，队长说了，探清楚她的权能就走。”右边的影刃咬了咬牙，举刀往灶台劈——刀没劈到林默，先撞在灶台边的铁架上，“当”的一声，震得他手麻，刀差点掉在地上。
林默趁机往旁边躲，指尖又碰了碰另一根刺瓜——这根没催熟，刺还是软的。她心里急，权能核心烫得快了些，指尖的金光涌得也急，她突然想起以前赶报表，越急越错行，指尖下意识松了松，权能金光果然软了点——原来深渊权能也吃“摸鱼”那套。刺尖“噌”地冒了一寸多，竟比刚才的还尖，连瓜身都鼓了鼓，像要裂开。
“小心她手里的瓜！”领头的影刃刚喊出声，林默已把刺瓜往他脚边扔——瓜身撞在他脚踝上，尖刺扎得他“嗷”地跳起来，往后退时踩在刚才掉的野果上，又“啪”地摔了个屁股蹲，手里的短刀飞了出去，插在墙上，颤巍巍的。
另外两个影刃愣住了，看着地上打滚的领头人，又看看林默手里剩下的半串刺瓜，眼里的恼变成了怯。左边那个往后退了退，撞在墙洞边，竟忘了钻出去，只是攥着刀发呆。
“看什么看！上啊！”领头的影刃从地上爬起来，裤腿被刺扎破了好几个洞，沾着点血，他往墙上拔刀时没拔动，气得用拳头砸墙，“她就一个人，还没武器！”
林默确实没武器，摸鱼勺攥在手里，也就比普通勺子沉点。但她往灶台后靠了靠，指尖摸着《深渊食材图鉴》的书脊——第6章用辣椒炸退影刃时，靠的就是图鉴，这次未必不行。
“谁说她没武器？”光球突然往影刃那边飘了飘，光团亮得晃眼，“没看见她手里的勺子？那可是……”
“闭嘴！”林默赶紧打断——光球再说下去，指不定要把摸鱼勺的秘密说漏。她攥着勺子往石台上敲了敲，硫磺粉“簌簌”掉下来，落在刺瓜上，“再不走，我就把这些刺瓜全催熟了，让你们扎成刺猬。”
这话半是唬人。她刚才催熟两根刺瓜，权能核心已经有点发沉，像第11章催熟番茄时那样，再催怕是要失控。但那三个影刃显然信了，领头的往石台上瞥了眼，看见剩下的刺瓜还青着，尖刺却在月光下闪着光，咽了口唾沫。
“我们走！”他往墙洞那边退，走了两步又回头，瞪着林默，“你给我记着！我们影刃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另外两个影刃赶紧跟上，爬墙洞时还撞了下，灰毛掉了一地，像褪毛的鸡。林默盯着墙洞看了会儿，直到听见外面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才松了口气，靠在灶台上滑坐下来，手心全是汗，摸鱼勺的刻字硌得掌心发疼。
“刚才怎么不让我说？”光球飘过来，光团蹭了蹭她的胳膊，“我正想吓吓他们，说你勺子能催熟他们的骨头呢。”
“别添乱。”林默揉了揉发沉的胸口，权能核心还在温温地烫，“他们是新手，肯定还有后招——你没看见他们刚才往灶台边瞟吗？怕是在记位置。”
她捡起地上的灰毛布，布上的绒毛硬邦邦的，沾着泥和草屑，煤油味更浓了。刚塞进麻袋，脚边突然蹭过来个软乎乎的东西——是小魔物，它叼着颗没被踩烂的野果核，往林默脚边推，推一下就缩缩脖子，像怕她嫌脏。林默心里一暖，想起刚才那声“咚”，原来果核撞铁桶是它在报信。
“它们为什么要伪装成魔物？”林默摸了摸小魔物的头，它舒服地蹭了蹭，把果核往她鞋边又推了推。
“怕打不过呗。”光球往墙洞飘了飘，光团照得洞眼里亮堂堂的，“影刃最近缺人，估计是把新手派来探路——不过刚才那个领头的，手里攥着的布上有天界的金线，你看见没？”
林默愣了愣——她没注意金线，只记得布上的灰毛。她往墙洞走了两步，刚想探头看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咔嚓”一声，像有人踩断了树枝，接着是压低的说话声：
“队长，里面真就一个女的？”是刚才那个年轻影刃的声音，带着点不服气。
“别废话。”另一个声音更沉些，像个带队的，“刚才你们在里面闹那么大动静，她没下死手，说明权能还不熟练——明天带速食饼去，吃完了再动手，别再被刺瓜扎了。”
速食饼？林默心里一动，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第8章捡的影刃徽章还在，指尖蹭过徽章上的麦麸粉，早就干成了细渣，却像还沾着那股麦香，混着点淡淡的涩味——和刚才影刃说的“速食饼”味对上了，连涩味都分毫不差。难道影刃的口粮真和天界有关？
她刚想再听，外面的脚步声远了。光球飘回她身边，光团有点沉：“速食饼是天界的东西，影刃怎么会有？”
林默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摸鱼勺。灶台石台上的刺瓜还青着，尖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在提醒她——这三个影刃只是开始。胸口权能核心突然轻轻颤了下，不是催熟时的暖，是凉，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和第15章摸黑汁时的冷有点像，却又更淡，像远处有人在试触她的权能。
她往灶膛里添了块干柴，火星“噼啪”跳起来，把墙洞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小魔物爬到她脚边，蜷成个小毛球，用体温贴着她的脚踝，像在取暖。
“明天得把墙洞堵上。”林默摸了**口的权能核心，那点凉意还没散，“还得把刺瓜再催熟几个——谁知道他们明天会带什么来。”
光球没接话，只是往灶膛飘了飘，光团映着火苗，忽明忽暗。林默看着墙洞外的夜色，心里清楚——今晚这一闹，往后怕是再没安稳觉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