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和谐之种:摸鱼勺锁魂的真相

作者:写书的书生 更新时间:2025/8/26 19:07:46 字数:4053

后半夜的风忒不老实,钻着窗缝往里灌,“呜呜”的,像谁家丢了崽的小兽蹲在墙根哭。林默披件旧麻衣蹲灶前,往灶膛里塞枯松木——白天捡的,还沾着点松脂香,塞进火里“咔嚓”断成两截,火星子“噼啪”蹦出来,溅在袖口上,暖得像谁轻轻呵了口气。

胸口忽然漫开一阵温,不是灶膛的烫,是慢慢悠悠的暖,像揣了杯刚沏好的温茶,顺着骨头缝往四肢爬。她抬手按了按衣襟,指尖隔着粗布能摸着那点暖的轮廓,圆滚滚的,像颗被手心焐热的鹅卵石——是权能核心。

自昨儿烤熔岩面包,这暖就没断过。先前总像揣着团没准头的火苗,得小心翼翼护着,生怕哪下没留神就灭了;现在倒踏实,夜里翻身都能觉出它温温的,贴在肉上,像个乖顺的小暖炉。

“你说怪不怪?”她屈指弹了弹灶台上的光球。那家伙缩成个小光团,正趴在油罐边打盹,光淡得像蒙了层灰的灯笼,被弹了也只“唔”一声,懒怠得很。

“啥怪?”光球慢悠悠转了半圈,光勉强亮了点,“大半夜不睡,跟灶膛较上劲了?”

“这权能啊。”林默又往灶膛添块柴,火“轰”地旺了些,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地晃,“前儿试番茄还晃得厉害,今儿倒稳当,总不能真靠天天烤下午茶续着吧?”

这话一出口,光球的光“嗖”地暗了暗,像被风吹了口的烛火。它从油罐边飘起来,没再打盹,光团慢悠悠往灶台另一头飘——那儿放着摸鱼勺,勺柄上沾着点白天烤面包溅的酱,干了,暗红一块,像块没洗干净的痂。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自昨儿墙外响过那声,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小魔物缩在灶台底下,尾巴把脸都盖住了,喉咙里时不时“呜”一声,眼瞅着还记着夜里的慌。她扒着门框往外瞅了两回,墙外就那只灰毛小魔物还趴在地上睡,面包的光雾淡了些,却还飘着,没什么异常。可就是心里发沉,像压了块湿抹布,堵得慌。

这会儿见光球避着话头,那点沉又涌上来了。

“你倒是说啊。”她伸手捞住光球,指尖碰着光团时暖乎乎的,像碰着块晒过太阳的棉絮,“这权能到底打哪儿来的?总不能凭空长出来的吧?”

光球在她手心里挣了挣,光忽明忽暗,半天才闷闷开口:“你真想知道?”

“不然问你?”林默挑了挑眉——这反应,明摆着藏了事。

光球的光突然暗了大半,淡得快融进夜里,连映在灶台上的影子都模糊了。它飘到摸鱼勺边,光团轻轻蹭了蹭勺柄,勺柄上的旧纹路被光一照,竟突然清楚了——不是先前看着的乱纹,是些细密的小圈,一圈套一圈,像水波纹,规规整整的。

“你断气前攥着它呢。”光球的声音低了些,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倒带了点涩,“是它帮你锁的魂。”

“啥?”林默手一抖,手里的柴差点掉灶膛里。

她断气前?是在勇者后厨加班那天吧?记着当时对着报表熬到后半夜,领导的催单消息一条接一条弹,眼冒金星时顺手抓了桌角的勺子——就是这把摸鱼勺,那会儿只觉得它凉冰冰的,能镇住心慌,攥着攥着就啥也不知道了。

“我哪有什么魂……”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不就是猝死了吗?怎么还扯上锁魂了?”

“你当深渊是啥好地方?”光球飘回来,光团蹭了蹭她的胳膊,暖乎乎的,“寻常人魂一散,到这儿早被戾气啃得连渣都不剩了。你能醒过来,全靠这勺子。”

它顿了顿,光里慢慢映出些模糊的影子——像是个厨房,有人蹲在灶台边,手里捏着把勺子,勺柄上嵌着点淡金色的光,一闪一闪的。影子晃了晃,突然就散了,像被风吹没了。

“这勺子上原先嵌着‘和谐之种’。”光球的光又暗了暗,几乎要融进夜里,“是个老物件,能稳魂,能聚气。你猝死那天魂快散了,攥着勺子时,它吸了你那点‘还没活够’的执念——就是你总念叨的‘还没摸够鱼’那股劲,又正好撞着了我,三股子力气搅在一块儿,才把种籽从勺子上撞下来,嵌进你胸口了。”

林默僵在那儿,灶膛的火光照得她脸发白。她慢慢伸手拿起灶台上的摸鱼勺,勺柄凉冰冰的,纹路硌着指尖,像块被人盘了多年的老石头。她想起刚醒那会儿——趴在灶台边,手里攥着这勺子,勺身泛着层淡微光,当时还以为是眼花了。

原来不是眼花。

“所以……”她指尖发颤,捏着勺柄的力道紧了紧,“我这权能,是那啥种籽变的?”

“不然你以为凭啥能催食材、筑光环?”光球飘过来,光团轻轻碰了碰她胸口,“种籽借了你的执念活,你借种籽的气活命,说白了,就是互相搭伙过日子。”

林默低头瞅勺子,勺柄上的纹路在火光下明明灭灭。她忽然想起昨儿烤面包时,勺子沾了硫磺酱,当时没在意,现在才发现,那些纹路里好像沾了点淡金——不是酱的颜色,倒像权能核心的光,浅浅一层,藏在纹路缝里。

“那你呢?”她抬头瞅光球,“你又为啥跟着我?”

光球的光闪了闪,像被问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我当时被种籽撞得快散了,不跟着你蹭点种籽的气,早成一缕烟了。”

这话半真半假,林默却没拆穿。自它从房梁上掉下来吓她一跳,就没离开过这厨房。嘴上总催着要下午茶,却总在她试权能时悄悄照光;前阵子影刃劈灶台,它还硬着头皮撞过影刃的刀,光都撞暗了大半。说是搭伙,倒更像……同伴。

“所以我得一直带着这勺子?”她把勺子往怀里塞了塞,勺柄贴着胸口,凉冰冰的触感正好压着权能核心的暖,一凉一暖缠在一块儿,像冬夜里揣了块冰,冰上又焐着团火,倒踏实。

“不然呢?”光球打了个哈欠,光又亮了些,“种籽离了勺子稳不住——你没发现?每次你攥着勺子试权能,都比空手时稳当?”

林默一愣。还真是。前儿试番茄时攥着勺子,权能暖得匀匀的;昨儿烤面包时把勺子放灶台边,揉面时指尖的暖也没晃过。先前只当是“摸鱼法”的功劳,原来还有勺子的事。

“那要是……勺子丢了呢?”她声音低了些,指尖攥紧了勺柄——这勺子是她从勇者后厨带过来的,陪了快半年,早成了习惯,睡觉时都得放枕头边,丢了跟丢了魂似的。

光球的光突然沉了下去,没接话。

灶膛里的柴烧得差不多了,火慢慢弱下去,厨房暗了大半,只剩权能核心那点温还亮着。风还在窗缝里哭,小魔物在灶台底下“呜”了声,大概是冷了,往柴堆里缩了缩,尾巴扫着地面,沙沙响。

林默心里突然一沉。她想起光球刚才的话——“你离了种籽……就真成飘着的魂了。”种籽离了勺子稳不住,那勺子丢了,种籽散了,她……

“别瞎琢磨。”光球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光团蹭了蹭她的脸颊,暖乎乎的,“这勺子跟你魂绑在一块儿呢,丢不了。”

“魂绑在一块儿?”

“你攥着它锁魂的时候,就绑上了。”光球往勺子上瞟了眼,光里映出勺柄上的纹路,“不信你看——”

林默把勺子凑到灶膛余烬边,借着微光细看。先前没注意,那些水波纹的尽头,竟连着一缕极细的金线,顺着勺柄往上爬,快爬到勺头时淡得看不见了——像有什么东西从她手里往勺子里钻,细细的,扯不断。

“这是……”

“你的魂丝。”光球的声音软了些,“种籽把你的魂锁在肉身里,魂丝又把种籽跟勺子绑在一块儿,说白了,这勺子就是你的‘魂锚’。”

林默忽然想起刚醒的样子。那会儿浑身发软,像没了骨头,攥着这勺子才勉强坐起来;影刃钻墙洞那次,她慌得手都抖了,攥紧勺子倒突然稳了神。原来不是她靠着勺子壮胆,是勺子在拽着她的魂,不让她散。

“合着我这大半年,全靠一把勺子吊着命?”她扯了扯嘴角,想自嘲两句,鼻子却有点酸,酸得像被洋葱呛了下——在勇者后厨时,这勺子是摸鱼的念想,舀口汤、扒口饭,趁领导不注意偷闲半分钟;到了这鬼地方,倒成了救命的物件。这破勺子,竟比那些天天喊着“加油干”的领导靠谱。

她把勺子往怀里又塞了塞,贴着心口,能觉出勺柄的凉和权能核心的暖慢慢融在一块儿,像冰遇着了温水。胸口那点温突然跳了跳,比刚才更暖了些,连带着勺子都泛了点淡金,像被焐热了。

“你看,它应你呢。”光球笑了声,光里带了点松快。

林默低头,见勺柄上的金线亮了些,顺着纹路慢慢爬,像在跟她胸口的种籽打招呼。心里忽然踏实下来,先前那点沉散了,倒有点暖——不管怎么说,知道自己为啥能活着,知道这权能不是凭空来的,就够了。

她往灶膛里添了最后块柴,火又旺了些,把厨房照得亮堂堂的。小魔物从灶台底下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叼着块干苔藓往她脚边放——是让她垫着坐。它眼睛亮晶晶的,往勺子上瞅了瞅,又往她胸口瞅了瞅,喉咙里“呜呜”的,像在说“不怕”。

“不怕。”林默摸了摸它的头,指尖沾着它的软毛,“有勺子在呢。”

刚说完,指尖突然一顿。

她摸着勺子的纹路好像动了。

不是错觉——刚才那些水波纹是平的,现在竟慢慢鼓了起来,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拱,一下下的。金线顺着鼓起来的纹路爬,爬得越来越快,突然“铮”地一声绷断——那声响脆生生的,像被弓弦抽了手背,震得她虎口发麻。金线断成点点金粉,往她胸口飘——正好落在权能核心的位置,没入衣襟里,没了踪影。

胸口的暖猛地一涌,比刚才烫了些,像温茶里突然续了热水,烫得她“嘶”了一声。隔着麻衣都能觉出皮肤发紧,像被晒过头的面团,绷得慌。

“这是咋了?”林默攥紧勺子,手都抖了——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纹路?

光球也慌了,光团“嗖”地飘过来,围着勺子转了两圈,光忽明忽暗:“不对劲……魂丝不该断啊……”

“魂丝断了会怎么样?”林默的声音发紧。

光球没接话,光团“簌簌”掉了些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籽。它往林默胸口瞅了瞅,又往勺子上瞅了瞅,光突然沉了下去,碎成星星点点的,像被泼了盆冷水。

灶膛里的柴彻底烧完了,火灭了。厨房暗下来,只剩权能核心和勺子的光还亮着,淡金色的,映得墙上的影子歪歪扭扭,像在跳舞。

风还在窗缝里哭,突然变了调,“呼”地一声撞在门板上,门板“哐当”晃了晃。

小魔物突然“呜”地一声炸了毛,往灶台底下钻,爪子扒着林默的裤腿往柴堆里拽,带起的灶灰迷了她的眼。它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瞅着门口——像看见了什么怕人的东西。

林默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攥紧勺子,指尖都白了,往门口挪了两步。权能核心的暖还在涌,却带着点慌,像揣了只扑腾的小雀。

勺子突然又“嗡”地颤了一下,这次更响,震得她手心发麻。勺头的光突然暗了下去,竟慢慢透出点红,不是酱的暗红,是鲜鲜的红,像沾了血。红珠顺着勺柄往下滚,滴在灶台石板上,晕开个小圈,像朵开败的野莓。

“这是……”林默的指尖凉了,凉得像摸了把冰。

她忽然想起昨儿《图鉴》上的字——“光环引惰,亦引‘醒者’”。

难道是“醒者”来了?还是……魂丝断了,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厨房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推了推。门缝里漏进道细光,像根银针刺在地上,小魔物炸毛的影子突然被拉得老长,贴在墙上,颤巍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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