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块刻“项圈”的骨牌,越瞅越出神,伸手想去摸刻痕深不深,手肘没留神就撞着旁边的骨牌堆——“哗啦”一声脆响,半成型的骨牌阵直接塌了!骨片撒了一地,沾着的硫磺酱溅在石板上,泛着淡灰光,跟摔碎的灰琉璃似的。
“糟了!”我心一下子揪紧,蹲下去就捡,指尖刚碰到一块骨牌,就见老骨猛地往前扑,头骨“咚咚”往石板上轻撞,撞得墙缝里的矿渣簌簌往下掉。它指骨慌里慌张去拢散了的骨片,指尖抖得跟筛糠似的,连碰掉两块都没接住,眼窝的灰光急得发颤,像风中快灭的火苗子。
“别慌!别慌!”我赶紧按住它的手骨,指腹碰着冰凉的骨片,“骨牌没碎,就是散了,咱慢慢拼,不急!”
光球飘过来,光团急得直转圈:“你咋这么毛手毛脚!这老骨头拼了快一炷香,刚把关键的接上就塌了,换谁谁不急啊?”嘴上吐槽,身子却凑过来帮着拢骨片,光团碰着骨片时特意放轻了力道,生怕蹭掉上面的硫磺酱。
老骨停下撞头的动作,指骨死死攥着块刻“天界”的骨牌,指节“咯吱”响,灰光里裹着满当当的懊恼。我看着它这模样,心里发涩——这骨牌是它唯一能说清事儿的法子,塌了,跟断了和我们的牵连似的。
“来,咱一起捡。”我把脚边的骨片往中间归拢,指尖刚碰到一块沾矿渣的骨牌,就觉出不对——背面有细微的纹路,不是骨片本身的糙劲儿,是特意刻出来的,凹痕里还卡着点干了的硫磺酱。
我心里一动,把骨牌翻过来——借着光球的光,能看清上面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刻痕,一道长一道短,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灶台,跟《深渊食材图鉴》里“辣汤熬制步骤”的简笔画,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哎?这是啥?”我举着骨牌凑到光球底下,指尖蹭过刻痕,还能摸着当时刻得挺用力,“你们看,背面有刻痕,像菜谱啊!”
光球飘过来,光团晃了晃凑近瞅:“菜谱?这老骨头藏得够深,是怕被影刃瞅见?”
老骨本来还慌着捡骨片,听见“菜谱”俩字,突然停下动作,指骨往我手里的骨牌伸,灰光落在刻痕上,慢慢亮了点,不像刚才那么急了,倒透着点松快。
我把骨牌递到它跟前:“这是你刻的?真是菜谱?”
老骨指骨轻点刻痕,又往灶台那边指了指,再低头碰了碰自己的肋骨——上次用地狱辣椒肉汤泼它时,它肋骨缝里渗过矿渣“泪”,这动作明摆着:这菜谱跟稳它残魂的辣汤有关。
“难道是你熬辣汤的方子?”我赶紧掏出《深渊食材图鉴》,翻到记着“骨骼喜辣汤,能稳残魂”的那页,把骨牌往书页旁一放——骨牌上的刻痕和书页里的步骤简笔画,连线条歪的角度都对上了!
“还真是!”我又惊又喜,指尖捏着骨牌边儿,“你把菜谱刻骨牌背面,是怕影刃搜着?”
老骨点了点头,指骨又去捡别的骨片,这次动作慢了不少,指尖碰着骨片时也轻了,不再像刚才那么慌。我跟着捡,每捡一块就翻过来看看——足足三块骨牌背面有刻痕!
一块刻着“healing草+硫磺酱”,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骨头;一块刻着“摆烂莓熬汁,涂骨防蚀”,刻痕浅了点,像是刻到一半怕人发现,急着收了手;还有一块刻着个像勺子的符号,旁边跟着“矿洞深处,需此味”,那符号的弯儿,跟我腰间摸鱼勺的柄一模一样。
“这符号…像摸鱼勺啊!”我举着骨牌给它们看,指尖戳了戳符号,“你瞅这弯的地方,跟我那勺柄没差!”
光球凑过来瞅了瞅:“还真像!‘矿洞深处,需此味’,意思是去矿洞深处,得用这勺子弄出这味道?”
老骨指了指那符号,又指了指我腰间的摸鱼勺,再往矿场方向狠狠戳了戳,灰光里带着点笃定——不用多说,摸鱼勺、这符号、矿洞深处,肯定绑在一块儿。
我捏着那块刻符号的骨牌,指尖还能摸着刻痕里残留的硫磺酱余温,心里琢磨:老骨不光用骨牌拼线索,还把熬汤的方子、要注意的事儿刻背面,怕是当年在矿场时,一边给同伴熬汤一边刻的,既怕自己忘了,也怕同伴们没个参照。
“这些…是你在矿场刻的?”我问它,指尖碰了碰骨牌上浅的刻痕。
老骨的头骨微微低了点,指骨在石板上轻轻划了个“矿”字,又划了个歪歪扭扭的“伴”字——刻“伴”字时,指骨顿了顿,刻痕深了点,不用多说,是给反抗影刃的同伴们留的。
“难怪你刚才这么急。”我心里发酸,指尖蹭过骨牌上的“伴”字,“这些骨牌不光是线索,还是你跟同伴的念想啊。”
光球的光团暗了点,没再吐槽,反倒帮着把刻菜谱的骨牌归到一起:“这老骨头够意思,藏得这么深,影刃就算捡着骨牌,也只会当普通碎骨,谁能想到背面藏这么多门道。”
我和老骨慢慢拼骨牌,这次比刚才小心十倍,我扶着骨牌边儿,老骨用指骨蘸着剩下的硫磺酱,一点点把骨牌粘牢。刻菜谱的骨牌被我们粘在矿洞轮廓的边上,像圈小小的保护符。
刚把“天界”“项圈”“糖块”三块核心骨牌拼好,灶台那边突然“咔嗒”一声——不是骨片碰撞的脆响,是柴火被碰动的闷声,像有人用指尖勾了下灶里的木头,轻得很。
我心里一紧,瞬间屏住呼吸,声音压得极低:“谁?”
老骨也停了动作,眼窝的灰光瞬间冷下来,跟冰碴子似的,指骨攥紧手里的骨牌,往灶台那边挪了挪,竟想挡在我前头。
光球赶紧把光团压暗,只剩一点微光,贴着墙根飘到门口:“是不是影刃?刚才那矿工跑了,他们会不会折回来搜?”
我慢慢往门口挪,手里攥着摸鱼勺,指尖能觉出勺柄微微发烫——这勺子又有动静了,难道外头真有东西?我蹲下去看灶台底下,柴火堆好好的,就最外层一根木头滚了半圈,像是被风吹的?
“听错了?”我皱着眉站起来,刚想松口气,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刻着勺子符号的骨牌——那符号竟泛出淡金光,跟摸鱼勺上次共鸣时的光一模一样!
“快看!那符号亮了!”我指着骨牌喊,声音都有点发颤。
老骨凑过去,指骨轻轻碰了碰符号,金光一下子亮了不少,顺着骨牌的刻痕往“糖块”骨牌的方向爬,可爬到一半突然停了,像被啥无形的东西挡着,光尾颤了颤就弱了点。
“咋停了?”光球急得光团乱晃,“是不是缺啥东西?”
我突然想起骨牌上的“需此味”,赶紧解下腰间的摸鱼勺,心里嘀咕:之前这勺子碰啥都有动静,这次试试?刚把勺身碰到骨牌,“嗡”的一声轻响,符号的金光瞬间炸开,顺着勺身爬上去,把“今日不加班”的刻痕都染亮了,暖光裹着勺身,跟揣了个小太阳似的!
老骨眼窝的灰光亮得刺眼,指骨颤抖着碰了碰勺身,又碰了碰符号,胸腔里传出“嗬嗬”的闷声,不是疼,是激动,连塌着的脊梁骨都悄悄挺了挺。
“这是…对上了?”我又惊又疑,指尖摸着发烫的勺柄,“摸鱼勺真跟这符号有关?那‘矿洞深处,需此味’,是要这勺子弄出啥味道?”
老骨刚想弯腰划字,突然猛地抬头,眼窝的灰光瞬间冷得发沉,指骨往门口那边指了指——门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不是影刃的矿靴声,是软底东西蹭石板的声,轻得像猫走路,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意。
“有人来了!”光球的光团瞬间暗到快看不见,贴着墙根飘,“不是影刃的矿靴!是啥玩意儿?”
我赶紧把摸鱼勺揣进怀里,用衣服裹紧,又把刻符号的骨牌往骨片堆里塞,老骨也飞快地把剩下的骨牌拢到一起,往墙角一推,假装成普通的碎骨堆。
脚步声越来越近,“沙沙”的,停在门口没动,接着飘进来一阵极淡的香——不是摆烂莓的甜,也不是硫磺的呛,是矿场深处腐叶混着冰碴子的冷香,闻着浑身发僵,头皮都炸。
老骨攥紧了手里的骨牌,指骨抵着石板,骨节“咯吱”响,随时要动手的样子。我贴着门,能听见门外那“东西”在轻轻呼吸,气息冷得像冰,顺着门缝渗进来,冻得我指尖发麻。
它是冲骨牌来的?还是冲摸鱼勺刚才那阵金光?刚才那共鸣声,是不是被它听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