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阵冷香还没散干净,我贴着门屏住呼吸,指尖攥着摸鱼勺,烫得手心发紧。老骨攥着骨牌的指节都泛白了,“咯吱”响得刺耳,眼窝的灰光死死钉着门缝,连骨缝里嵌的矿渣都震得往下掉。
“沙沙”声又响了——不是往前来,是慢慢往后退,那股冷香跟着淡下去,最后只剩点若有若无的尾巴,被风刮得没了影。
我才算松了口气,后背的汗早把衣服浸得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凉飕飕的,转头冲老骨说:“走了,先不管那玩意儿,赶紧把骨牌拼好。”
光球飘过来,光团还在发颤:“刚才那东西到底是啥?闻着就一股阴气,邪乎得很!”顿了顿,它凑到骨片堆旁催:“别磨蹭了,赶紧拼,免得再出幺蛾子。”
老骨也松了劲,指骨慢慢松开攥得发白的骨牌,往我这边挪了挪,指了指散落的骨片,又戳了戳灶台——明摆着是让我再拿点硫磺酱,刚才粘骨牌用得差不多了。
我点头,转身往灶台跑,抓过硫磺酱罐,罐口的酱凝得发稠,指尖抠的时候还粘在指甲缝里,带着点灶台的余温。跑回来时,老骨已经把刻着“天界”“项圈”的骨牌归到了一起,指骨轻轻碰着刻痕,跟在确认每一道纹路的深浅似的。
“来,酱来了。”我把罐子递过去,蹲下来帮着扶骨牌,“刚才塌的时候,‘矿洞’那块在最左边,没错吧?”
老骨点了点头,指骨蘸了点硫磺酱,往一块骨片边缘细细抹开,酱液一碰到骨片就泛出淡灰光,往另一块刻着矿洞线条的骨片上一粘,“啪”的一声就牢了。这次它动作稳了一倍,蹭过骨牌边缘时还会轻轻顿一下,不再像刚才那么慌里慌张。
光球在旁边帮着递骨片,光团碰着骨牌还不忘吐槽:“你俩这会儿倒默契得很,刚才塌的时候一个急得撞头,一个慌得手抖,跟俩没头苍蝇似的。”
我没理它,扶着一块刻着“影刃”的骨牌往矿洞轮廓边凑:“影刃是监工,这牌得靠矿洞近点。”老骨立马会意,蘸了酱把“影刃”骨牌粘在矿洞边缘,还在旁边补了块小骨片,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监”字,刻痕深得都露了骨茬。
拼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之前发现的菜谱骨牌,赶紧把那三块找出来:“这些刻菜谱的,粘哪儿啊?”
老骨指了指矿洞轮廓的外围,又指了指灶台,眼窝的灰光软了点——意思是这些菜谱是用来保护的,得围在外面当屏障。我照着它的意思,把刻着“healing草+硫磺酱”“摆烂莓熬汁”的骨牌粘在矿洞边上,像圈小栅栏,最后把刻着勺子符号的骨牌放在矿洞最深处,正对着之前标“糖块”的地方。
“还差‘糖块’那块红标骨牌。”我摸了摸口袋,掏出那块沾着矿渣的骨牌,刚要往矿洞中心放,老骨突然按住我的手骨,指了指骨牌背面。
我愣了下,把骨牌翻过来——背面竟也有刻痕!不是菜谱,是几道弯弯曲曲的线,像水流绕着石头转,又像摸鱼勺柄上的纹路,连弯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哎?这背面也有刻痕!”我举着骨牌给光球看,指尖戳了戳纹路,“你看这线,跟我那摸鱼勺的刻痕咋这么像!”
光球凑过来,光团晃了晃:“还真像!这老骨头是把秘密都刻骨头上了?藏得够深啊,跟玩谍战似的!”
老骨指了指红标骨牌的刻痕,又指了指我腰间的摸鱼勺,再点了点矿洞中心,灰光里带着点急——显然是让我把摸鱼勺放上去试试。
我心里一动,赶紧解下摸鱼勺,先把红标骨牌粘在矿洞最深处,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摸鱼勺轻轻放在骨牌阵中心,正对着红标骨牌。
刚放稳——“嗡!”
一声轻响炸开,不是刺耳的炸鸣,是像浸在温水里的震动,顺着掌心往胳膊肘窜,暖得发麻。摸鱼勺柄上“今日不加班”的刻痕突然泛出淡金光,顺着勺身蔓延,把整个勺子裹在暖融融的光里。金光跟活过来似的,往周围骨牌爬:先碰到勺子符号的骨牌,那符号瞬间亮了,和勺身的光连成片;再往菜谱骨牌爬,“healing草+硫磺酱”的刻痕泛出淡绿光;最后往“天界”“项圈”的骨牌爬,那些刻痕也跟着亮,连成一道完整的线!
“我去!亮了亮了!”光球的光团瞬间亮了三倍,“这是对上了?!跟钥匙插锁孔似的!”
我手心发烫,能感觉到摸鱼勺在轻轻震动,金光顺着指尖往心口钻,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老骨凑过来,指骨颤抖着碰了碰勺身,刚碰到光,它眼窝的灰光就亮得刺眼,胸腔里传出“嗬嗬”的闷声,不是疼,是激动,连塌着的脊梁骨都挺了直,骨缝里的矿渣簌簌往下掉。
更奇的是,硫磺酱粘的骨牌竟跟着微微震动,刻痕里的光越来越亮,把整个牢房照得暖烘烘的。我低头细看——摸鱼勺上的刻痕,竟和红标骨牌背面的纹路、勺子符号的刻痕,甚至菜谱骨牌上的线条,一点点重合了!真跟钥匙插进锁孔似的,严丝合缝。
“这是…密钥?”我又惊又喜,攥紧了摸鱼勺,“摸鱼勺就是找‘发光糖块’的密钥!”
老骨狠狠点头,指骨指着重合的纹路,又往矿场方向戳了戳,灰光里满是笃定。光球飘在旁边,光团晃得跟陀螺似的:“难怪之前碰矿渣发烫、碰碎骨泛光,这勺子根本不是普通厨具!是钥匙啊!藏得够深!”
我盯着亮堂堂的骨牌阵,脑子里的线索突然就通了——“影刃=矿场监工”“发光糖块藏矿场深处”“摸鱼勺是密钥”“菜谱是保护”,还有“天界项圈”的关联,所有零碎的线索全串起来了!
正高兴着,突然听见“咔嗒”一声——不是骨牌的声,是从矿场方向传来的,像大块石头被推开的闷响,接着是“轰隆”一声低震,震得牢房的墙都颤了颤,墙缝里的矿渣“簌簌”往下掉。
老骨的眼窝瞬间冷了,灰光里的激动一下子没了,换成了十足的警惕,指骨往矿场方向戳了戳,又指了指门外,骨节攥得“咯吱”响。
“咋了?矿场那边出事了?”我心里一紧,赶紧把摸鱼勺往怀里塞,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指尖都攥白了,“是影刃发现啥了?”
光球赶紧把光团压暗,只剩一点微光:“刚才那震动不小,别是矿洞塌了?还是影刃挖到‘糖块’了?”
我刚想往门口挪着听动静,老骨突然拉住我的手骨——指骨攥得有点紧,不是用力拽,是带着点急的提醒,指了指骨牌阵。我低头一看,那些亮着的刻痕正在慢慢变暗,金光一点点收回到摸鱼勺里,最后只剩勺柄上“今日不加班”的刻痕还亮着点淡光。
“光要灭了?”我蹲下去看,红标骨牌背面的纹路还在微微发光,“是刚才的震动影响的?”
老骨没说话,指骨抓起那块刻着勺子符号的骨牌,往我手里塞,又指了指摸鱼勺,再往我内兜的方向点了点——明摆着是让我把骨牌藏好。我赶紧照做,把骨牌塞进内兜贴紧,又把其他骨牌拢到一起,往灶台底下塞,用柴火盖得严严实实。
刚藏好,门外“咚咚”的脚步声就砸了过来——是矿靴踩在石板上的声,比之前的影刃急多了,还混着粗声喊:“矿洞深处有异动!赶紧去看看!别让东西跑了!”
“不好!影刃往矿洞去了!”我心一沉,赶紧往门后躲,后背贴着凉飕飕的墙,大气不敢喘。老骨也飞快地躺回骨堆里,用碎骨盖在身上,眼窝的灰光压得极低,跟普通的骨头架子没两样。
光球飘到我肩旁,光团还在发颤:“他们是不是察觉到刚才的金光了?这震动,该不会跟咱们的共鸣有关吧?”
我贴着门,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在骂:“刚才那光到底是啥?矿洞里的‘糖块’又亮了?”“管它啥!长老说了,谁敢靠近矿洞深处,直接砍了喂魔物!”
脚步声往矿场方向去了,渐渐远了,但我心里的慌劲没散——刚才的共鸣肯定引来了动静,影刃现在往矿洞去,说不定真能提前找到“发光糖块”!
老骨慢慢从骨堆里坐起来,指骨往矿场方向戳了戳,又指了指我的摸鱼勺,眼窝的灰光里带着点急——是让我们赶紧去矿场?
我攥紧怀里的摸鱼勺,指尖还能感觉到余温:“现在去?影刃刚过去,这不是送上门吗?太危险了。”
老骨摇了摇头,指骨在石板上划了个“夜”字,又划了个“静”字——意思是等夜里安静了再去。光球点头:“这骨头架子说得对,夜里影刃巡逻少,咱们趁机去探探,不然等他们挖到‘糖块’,咱们连汤都喝不上!”
我点头,刚想再说点啥,突然瞥见灶台底下的骨牌堆里,有块刻着菜谱的骨牌在微微发光——不是之前的金光,是淡绿色的,跟healing草的颜色一模一样,而且那光正顺着地面往门口爬,爬到门缝就停了,跟在指路似的。
“哎?那骨牌咋亮了?”我指给老骨看,“是healing草的光吧?”
老骨凑过去,指骨轻轻碰了碰那块骨牌,光瞬间亮了点,顺着门缝往外飘了点,又折回来,像是在确认方向。我盯着那道绿光,突然想起骨牌背面刻的“矿洞深处,需此味”——这光,怕就是“味”的信号!
光球惊道:“这是引路?菜谱骨牌还能当指南针用?神了!”
正琢磨着,门外又飘来一阵硫磺味——不是影刃的矿渣呛味,是裹着股焦糊的苦味,还混着“滋滋”的响,顺着门缝往里头钻,跟啥东西被烧着了似的。
老骨的眼窝猛地一凝,灰光瞬间冷得像冰碴,指骨往门口指了指,又指了指我的摸鱼勺,骨节攥得发白。
是刚才走的影刃又回来了?还是别的东西跟着焦糊味来了?夜里要去矿场,现在却又冒出新动静,这趟矿场之行,怕是比咱们想的要凶险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