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又一脚踹门上,门板晃得掉木屑,砸在地上“啪嗒”响,连墙缝里的矿渣都簌簌往下掉。我攥着摸鱼勺的手心汗津津的,滑溜溜差点抓不住,后背死死贴紧墙,脑子转得飞快——绝对不能开门,一开门骨牌阵、地图全暴露,我俩一骨一光球都得栽这儿!
“磨叽个屁!里面的魔物是聋了还是死了?”门外的粗哑声更凶,还带着“哗啦”的拔刀声,刀刃擦过鞘的冷响顺着门缝钻进来,扎得人胳膊发麻,“再不开门,直接砍了门冲进去,把你这破地方拆成渣!”
老骨埋在骨堆里,眼窝灰光压得只剩点火星子,指骨却颤巍巍往灶台方向勾——骨尖还往灶膛瞟了瞟,是让我用灶烟挡着?我立马会意,转身往灶台跑,抓起干柴往灶膛里猛塞,又舀了瓢水“哗啦”泼进去,“滋啦”一声,浓烟“腾”地冒出来,呛得我直咳嗽,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咳咳…来了来了!”我故意拖着嗓子喊,假装刚被烟呛醒,磨蹭着往门口挪,脚边还故意踢到柴火棍,弄出“咚”的响,“这破灶台天天出毛病,烟大得能呛死人,你们进来不怕呛成黑炭?”
门外顿了顿,传来狠狠的啐声:“晦气!魔物住的地方就是脏!”接着是领头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往里瞅瞅,别真藏了东西。”我听见“吱呀”一声,门缝里探进来个黑影,扫了眼满屋子的烟,又缩了回去,“算了,烟太大,藏不了人也藏不了东西,走!去矿洞那边,刚才的震动肯定是‘糖块’弄的,别让它跑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我还不敢松气,贴着门听了半天,连影刃的骂声都飘没了,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后背的汗湿得透透的,凉飕飕贴在身上,跟裹了块冰似的。
“可算走了!”光球飘出来,光团晃得跟筛糠似的,连光都暗了半截,“刚才那拔刀声,差点把我魂吓飞!”
老骨从骨堆里爬出来,骨节“咯吱”响着挪到我身边,指骨轻轻戳了戳我的胳膊,又急急忙忙指向石桌上的地图,灰光里透着股按捺不住的急——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比对线索。
“别急,先把烟散散。”我起身推开条门缝,让烟往外飘,又把墙角的骨牌阵往灶台底下挪了挪,顺手摸了摸灶台底的骨龙项圈残片——还在,才松了口气,把地图重新铺在石桌上,“刚才没来得及细看,这符号到底是啥玩意儿。”
说着我指了指地图上“会做饭的石头”圆圈旁的小符号——歪歪扭扭的,像个被捏扁的勺子,又像块缺了角的砧板,刻痕浅得快要看不见,指尖摸上去糙剌剌的,跟砂纸磨过似的。
老骨凑过来,指骨轻轻碰了碰符号,眼窝灰光闪了闪,又猛地指向我腰间的摸鱼勺,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声,骨节还往石桌上“哒哒”敲了两下——死咬定和勺子有关。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解下摸鱼勺翻过来,凑着门缝漏的微光瞅——内侧果然有几道刻痕,以前以为是做勺子时的瑕疵,现在凑近了看,竟和地图上的符号线条走势一模一样!连最末尾那个小弯钩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像是一个人刻的!
“我去!真像!”我把勺子往地图上一放,刻痕正好对着符号,“你看这线条,这转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骨狠狠点头,指骨重重点在重合的地方,骨茬都快戳进石桌里,眼窝灰光亮得刺眼,胸腔里的“嗬嗬”声又响起来,这次的声里裹着点颤,像是压了几十年的话要蹦出来,连塌着的脊梁骨都悄悄挺了挺,骨缝里的矿渣掉了一地。
光球凑过来,光团把勺子和地图照得发亮:“像倒是像,可这符号到底啥鬼?总不能是让你用这破勺子去敲那石头吧?”
我没理它,指尖摸着摸鱼勺的刻痕,突然觉得勺子微微发烫,那温度软乎乎的,顺着指尖往胳膊肘钻,不像硫磺酱那么燥,倒像晒过晌午太阳的棉花糖。紧接着,“嗡”的一声轻响,勺子内侧的刻痕突然泛出淡金光,顺着线条慢慢蔓延,竟像有生命似的往地图上爬!
“亮了!亮了!”我惊得差点松手,“它俩在共鸣!”
老骨赶紧凑得更近,指骨轻轻碰了碰发光的刻痕,金光“唰”地窜到他指骨上,顺着骨缝往上爬,他眼窝的灰光瞬间变得跟金光一样亮,脊梁骨挺得笔直,骨缝里的矿渣簌簌往下掉,像是在回应什么埋了太久的东西。
更奇的是,地图上的符号也跟着亮了,淡金光和勺子的光连在一块,在石桌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是块方形的石头,上面刻着和勺子、地图上一模一样的符号,底下还压着几行看不清的小字,影影绰绰的像爬着的蚂蚁。
“这影子…是‘会做饭的石头’?”我盯着影子,心跳得飞快,连呼吸都忘了,“上面的符号,跟咱们的线索全对上了!”
光球突然“呀”了一声,光团晃得厉害,差点撞在石桌上:“我想起来了!这影子,我以前听怠惰君主提过!”它飘到影子上方,光团压得很低,声音都带着点颤,“那‘会做饭的石头’不是普通石头,是初代厨神的砧板!传说厨神用这砧板做过能安抚深渊魔物的菜,后来不知咋的,砧板就遗失在这矿场里了!”
“初代厨神的砧板?”我心头一震,指尖捏着摸鱼勺,烫得更明显了,“那我的摸鱼勺,难不成和厨神有关?”
老骨突然抓住我的手骨,指骨攥得很紧,骨头硌得我手心发疼,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劲,把我的手往影子上按——摸鱼勺的金光刚碰到影子,影子里的小字突然清晰了点,能看见“需勺引”三个字,剩下的还模糊着,像是被一层灰蒙着,看不清。
“‘需勺引’?”我念出声,脑子“嗡”的一下,“需要勺子引导?我的摸鱼勺,就是打开砧板的钥匙?”
老骨狠狠点头,眼窝灰光里满是笃定,指骨又指了指地图上的“石头区”,再往矿场方向戳了戳,喉咙里的“嗬嗬”声裹着点悲壮,像是在说:找到砧板,不仅能拿到“糖块”,还能查清我当年为啥被影刃处决——这话没说出口,可我从他颤巍巍的骨节里看明白了。
我盯着发光的勺子和影子,脑子里的线索“咔嗒”一下串紧了:摸鱼勺是钥匙,砧板是厨神遗物,“发光糖块”藏在砧板里,影刃要的根本不只是糖块,是能操控魔物的厨神力量!而老骨,八成是当年见过砧板、或是知道秘密的矿工,所以才被影刃灭口。
“难怪影刃疯了似的挖矿场,”我咬牙,指尖攥得摸鱼勺发疼,“他们不仅要‘糖块’,还要厨神的砧板!拿到这俩,怕是要把整个深渊矿场都翻过来!”
光球飘在旁边,光团有点蔫,没了刚才的咋呼:“要是让影刃拿到这俩,咱们这点本事,根本拦不住…说不定连骨头都剩不下。”
“没试过咋知道拦不住?”我攥紧摸鱼勺,指尖按灭勺身的金光,金光“唰”地收回去,只剩点余温烫着手心,“至少咱们有钥匙、有地图,比他们先一步摸到线索——总不能还没打就认怂。”
老骨像是听懂了我的话,指骨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骨头的触感硬邦邦的,却透着点暖意,像是在说“我跟你一起”。我刚想再说点啥,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影刃的吆喝声——不是之前的方向,是从矿场深处飘来的,风裹着声,隐约能听见“石头区”“挖不动”“用炸药炸”几个字,炸得我心一沉。
“不好!他们要炸砧板所在的地方!”我蹭地站起来,赶紧把地图卷成细条,往摸鱼勺的空心柄里塞——这次没勾住,顺顺利利塞进去,我用指尖的权能轻轻一按,把开口封紧,拍了拍勺柄,“藏好了,除非把勺子砸了,不然谁也找不到。”
老骨也急了,骨节“咯吱”响着拢起骨牌阵,又用硫磺酱粘了块小骨片,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炸”字,再划了个箭头指向矿场,灰光里满是焦急,指骨还在石桌上“哒哒”敲,像是在催我快点做决定。
“我知道,他们要炸石头区。”我深吸一口气,把摸鱼勺系回腰间,勺柄贴着腰腹,能感觉到里面地图的轮廓,“咱们得赶在他们之前进矿洞,不然砧板和糖块都得被炸成渣。”
光球急得光团都在抖:“现在去?影刃还在那儿晃悠呢!这不是送人头吗?”
“不然咋办?等他们炸完了再去捡渣子?”我看向老骨,他指了指窗外的天——刚才忙着比对线索,没注意天已经暗下来了,矿场的方向传来零星的火把光,影刃的脚步声断断续续往那边去,夜里巡逻肯定松,“等天黑透,咱们从矿场后门绕进去,那边是废弃矿道,影刃看得松。”
老骨点头,指骨在石板上划了个“夜”字,又划了个“静”字,再指了指我的摸鱼勺,灰光里带着点安心——像是有这把勺子在,再险的路也敢走。
我刚想点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极轻的“沙沙”声——不是风刮的,是布料擦过地面的声,跟之前蹲在门缝外的那个影子一模一样,轻得像猫走路!
“有人!”我赶紧按住老骨,示意他别动,自己往门后缩,指尖攥紧摸鱼勺,勺柄的余温烫得手心发疼,后背的汗又冒出来了,凉得刺骨。
光球瞬间把光团压得只剩一点,飘到我肩旁,声音压得跟蚊子哼似的:“是刚才的影刃回来了?还是别的探子?这声儿比影刃阴多了!”
老骨眼窝的灰光瞬间冷了,悄悄往骨堆里挪了挪,指骨攥得“咯吱”响,骨尖都露出来了,随时准备躺回骨堆伪装——可我看他的灰光,那不是怕,是藏着点狠劲,像是再有人进来,就跟对方拼了。
门外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停在门缝外,接着传来极轻的呼吸声——比影刃的呼吸更细、更冷,像是贴着门板在听里面的动静,连我刚才咽口水的声都能听见。
我屏住呼吸,后背的汗凉得贴在身上,脑子里飞快转:这东西比影刃更懂藏,怕是专门盯咱们的——它是影刃的人?还是别的势力?要是现在被发现,别说去矿场,今晚能不能活过都难说。
那呼吸声停了几秒,突然,一根细得跟绣花针似的玩意儿从门缝里钻进来,往石桌方向探了探——细针上裹着点焦糊的硫磺味,跟影刃矿靴上的味不一样,更阴、更怪,像是在确认里面有没有光亮。
老骨的眼窝灰光缩成一点,指骨悄悄往灶台边的硫磺酱罐挪——他想拿酱砸出去?我赶紧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现在一动,就是自投罗网,再等等。
细针在门缝里探了会儿,又缩了回去,接着“沙沙”声慢慢往后退,最后没了动静。可我不敢放松——刚才那东西,比影刃吓人十倍,它没进来,不是因为怕,是在等时机,像是早就知道咱们要去矿场,就等着在半路上截杀。
我贴在门后,听了半天,确认没声了,才转头看向老骨,声音压得极低:“今晚必须走,这里待不了了——那东西肯定还在附近盯着。”
老骨狠狠点头,指骨在石板上划了个“矿场”,又划了个“快”字,眼窝灰光里满是急切,连骨节都在颤。
可我心里清楚,就算今晚能顺利进矿场,等着咱们的也不只是影刃的炸药——那个藏在暗处的“针”,说不定早就蹲在矿道里了。我摸了摸腰间的摸鱼勺,勺柄里的地图硌着腰腹,烫得像块小火炭,这趟路,怕是比我想的要险上十倍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