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九月的星耀高中被一层薄薄的秋雾裹着，早读课的铃声像颗被泡软的豆子，闷闷地撞在教学楼的玻璃上。高一（1）班的窗台上，几盆多肉植物沾着露水，叶尖上的阳光碎成星星点点。陈宇趴在课桌上，课本立起来挡住脸，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他正在调试自己写的校园监控分析程序，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像一串透明的气泡。
陈宇：（对着手机小声嘀咕）再改个参数…应该能识别出翻墙出去买零食的家伙了。
旁白：前桌的女生突然打了个喷嚏，声音响亮得像捏破了气球。陈宇抬头时，看见她揉着鼻子转过来，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女生：（吸着鼻子）陈宇，你有纸吗？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班里好多人打喷嚏。
陈宇：（从书包里摸出包纸巾递过去）可能是换季吧，我妈说这两天温差大。
旁白：他低头继续摆弄程序，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廊里有几个同学扶着墙走，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教导主任戴着红袖章从窗边走过，平时挺直的腰板今天有点弯，咳嗽声隔着玻璃都能听见。
上课铃响时，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来，脸色苍白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他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手撑着桌子深吸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班主任：（声音沙哑）今天…先自习。我有点不舒服。
旁白：班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陈宇的程序终于调试完毕，正准备测试，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本地新闻推送——《紧急通知：近期流感高发，市民请做好防护》。他随手划掉，抬头时看见斜前方的男生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陈宇：（戳了戳前排的女生）喂，他怎么了？
女生：（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好像是发烧了，刚才摸他额头烫得吓人。
旁白：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陈宇探头往窗外看，只见两个值日生推着清洁车撞在墙上，车斗里的拖把和水桶滚了一地。其中一个值日生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嘴里发出模糊的呻吟，另一个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看什么陌生的东西。
下课铃还没响，高二（3）班的苏然已经收拾好了书包。作为学生会主席，她得去教务处拿下周的活动计划表。走廊里比平时安静得多，平时扎堆聊天的同学今天要么趴在教室里，要么蔫头耷脑地靠在墙上。她经过医务室门口时，看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苏然：（轻轻敲门）张医生在吗？
旁白：里面没有回应，只有一阵奇怪的“呼噜”声，像是有人用鼻子在水里吹气。苏然推开门，看见张医生趴在桌子上，后背一耸一耸的，桌上的体温计摔在地上，玻璃管碎成了几片，银色的水银珠在瓷砖上滚来滚去。
苏然：（走近几步）张医生？您没事吧？
旁白：张医生猛地抬起头，苏然吓得后退了一步。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他盯着苏然看了几秒，突然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张医生：（声音含混）没事…就是有点困…你们年轻人…抵抗力好…
旁白：他说着说着，头又耷拉下去，胳膊肘撑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的木纹。苏然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活动计划表，轻轻带上门离开。走到楼梯口时，她看见赵阳背着书包从楼上跑下来，篮球鞋踩在台阶上咚咚作响。
赵阳：（急急忙忙地）苏然！看见刘峰了吗？我们约好午休去器材室拿篮球的。
苏然：（摇摇头）没看见，不过刚才好像在操场那边看到有人扎堆。对了，你没觉得今天大家有点奇怪吗？
赵阳：（挠挠头）奇怪？好像是有点。刚才跑操的时候，班长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发呆，喊他也不理。
旁白：两人正说着，操场方向传来一阵哨声，尖锐得像被捏住的自行车铃。赵阳探头往楼下看，只见体育老师站在跑道边，手里的哨子吹个不停，可跑道上的学生稀稀拉拉的，有的慢慢走着，有的干脆坐在地上，没人听他指挥。
刘峰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从校门口的方向跑过来，包里露出半截军用手电筒。他是学校军迷社的社长，平时总爱研究些生存技巧。
刘峰：（喘着气）你们听说了吗？隔壁三中今天停课了，说是好多学生发烧请假。
赵阳：（惊讶地）真的假的？我们班也有好几个趴桌的。
苏然：（皱起眉头）我刚才去教务处，王主任也说头疼得厉害，让我把文件放桌上就行。
旁白：四个人站在楼梯口，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有点发毛。一阵风吹过走廊，卷起地上的几张废纸，贴在窗玻璃上，像一张张苍白的脸。陈宇从楼上跑下来，手机举在手里，屏幕上是本地论坛的截图。
陈宇：（语气急促）你们看这个！好多人说自己家人今天不对劲，发烧、犯困，还有人说看见邻居在小区里发呆，叫他也不答应。
苏然：（接过手机仔细看着）会不会是…某种病毒？
赵阳：（挠挠头）那我们要不要回家？感觉学校里怪怪的。
刘峰：（往校门口看了一眼）门卫大叔刚才也在打瞌睡，栏杆没锁，要走现在就能走。
旁白：就在这时，教学楼的广播突然响了，滋啦的电流声过后，传来校长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说话。
校长：（声音模糊）全体师生…注意…因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即日起…停课…请有序…离校…
旁白：广播戛然而止，留下满走廊的寂静。几秒钟后，教室里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来，脸上带着茫然和不安。一个女生抱着书包从陈宇身边走过，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嘴里喃喃着什么，谁叫她都没反应。
陈宇：（拉了拉苏然的胳膊）她…她怎么了？
苏然：（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快走吧，先离开学校再说。
旁白：五个人顺着人流往校门口走，赵阳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掉队的。刘峰背着包跟在最后，手里紧紧攥着那半截军用手电筒，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走到操场边时，他们看见刚才那个发呆的女生还站在原地，一个低年级的小男孩跑过去撞了她一下，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空洞洞的，伸手就去抓小男孩的胳膊。
小男孩：（吓得尖叫）妈妈！
旁白：他的妈妈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拉开小男孩，奇怪地看了女生一眼，拉着孩子匆匆离开。女生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过了几秒，又慢慢垂下，重新盯着地面发呆。
赵阳：（压低声音）她刚才想干什么？
刘峰：（皱着眉）不知道，但肯定不对劲。快走，别管了。
旁白：校门口的马路上，车辆比平时少了一半，偶尔有车开过，速度慢得像蜗牛。路边的公交站台上，几个等车的人靠在站牌上，有的闭着眼睛，有的眼神呆滞地望着远方，公交车来了也没人动。
陈宇：（拿出手机看了看）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小区，要不先去我家集合？我爸妈今天出差，家里没人。
苏然：（点头）好，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再想办法联系家人。
旁白：五个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秋雾不知什么时候变浓了，能见度不到十米。路边的商店大多关着门，只有一家便利店开着，老板趴在柜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睡觉。
赵阳：（指着便利店）要不要进去买点水和吃的？感觉情况不太对。
刘峰：（点点头）我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
旁白：刘峰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老板却没反应。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货架前，拿了几瓶矿泉水和面包，走到柜台前想叫醒老板付钱，却看见老板的后颈上有一片奇怪的红斑，像被蚊子叮过的肿块，密密麻麻的。
刘峰：（心里一紧，放下钱拿起东西就往外跑）走！别等了！
旁白：他冲出便利店，拉着大家往陈宇家的方向跑。雾越来越浓，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不知谁的手机响了，铃声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却没人敢接。
陈宇：（指着前面一栋楼）就在那儿，三单元。
旁白：他们冲进单元楼，赵阳反手关上防盗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只有应急灯亮着，发出幽幽的绿光。三楼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奇怪的“咔哒”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墙。
苏然：（压低声音）陈宇，你家在几楼？
陈宇：（声音发颤）就…就在三楼…
旁白：“咔哒”声突然停了，紧接着，那扇虚掩的门慢慢打开，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应急灯的绿光打在他脸上，能看见他嘴角挂着白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和医务室张医生的声音一模一样。
刘峰：（猛地把陈宇拉到身后，举起手电筒）别动！
旁白：黑影没有动，就那样站在门口，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楼道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五个人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响。雾从单元楼的门缝里钻进来，在应急灯下翻滚，把一切都染上了诡异的绿色。他们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一场席卷整个城市的异常，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