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更多。"梦遥转过身,长发被夜风扬起,眼中是化为实质的爱意,"比如你衬衫第二颗纽扣的线头是故意弄松的。"她的指尖划过雨霖的衣领,"比如你包里那本《宇宙的琴弦》有咖啡渍。"
夜空突然扭曲,群星开始移位。
天文台的地面变成透明玻璃,下方浮现出无数闪烁的画面——
第一轮回:高中教室,雨霖偷偷的注视着自己;
第二轮回:电车上,梦遥抓着雨霖的衣袖颤抖;
第三轮回:樱花树下,一记耳光后世界崩塌;
第四轮回:咖啡馆里,钢琴曲引发共振...
"五个轮回。"梦遥的瞳孔倒映着这些碎片,语气里带着格外的温柔,"你每一次都找到我,哪怕我根本不记得你。"
在揭开一切真相之后,梦遥早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五个轮回层层叠加,梦遥感觉胸腔里的心脏用力的波动,她感到爱意在身体里流淌,心中的心意几乎要喷薄出来。
雨霖的草莓大福掉在地上,豆沙馅像血一样漫开。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碰到梦遥发梢掠过的风——
"为什么现在可以想起来?"
梦遥突然笑了,那个雨霖最熟悉的、右脸颊挤出小凹陷的笑:"因为你对我的爱,跨越了整个时空,打破了整个规则。"
“这个梦泡彻底崩塌了,任务即将结束,”璃星突然漂浮在空中,“给她说些什么吧,想一想,该说什么能让她醒在来时,在独自一人时,也能如一的坚持下去。”
“我明白了。”
自己终究不属于她的世界。
在醒来以后,她也要一个人独自走下去。
“那我要你说出一个你爱的人。”雨霖笑的很温柔。
“我爱你。”梦遥毫不犹豫的说。
那是胜过千言万语的回答,是世间最浪漫的告白,流星从她们的身侧划过,星辰也得为她们写下祝福。
“还有呢?”雨霖似乎并不满意,“除了我以外,在这个世上,你还爱着谁呢?”
“我爱我的奶奶。”梦瑶如是回答。
“还有呢?”雨霖继续追问。
“……帮助我的老师和同学”
“还有呢?”
时空也为此静默了几秒。
梦遥答不上来了。
“所以……”雨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微笑道,“你要我问多少个名字,才能说出你自己。”
“……”
梦遥沉默了。
良久
"你说过光的波粒二象性——观测决定形态。那如果..."梦遥指向正在崩塌的星空,"没有观测者,宇宙还存在吗?"
雨霖微微一笑,"就像薛定谔的猫。"她踩碎一块掉落的穹顶玻璃,"在你想起我之前,所有轮回既是存在又是不存在。"
"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可如果连死亡都是虚幻的..."梦遥拾起一片星光碎片,她的手指被碎片割伤,却没有流血,"我们究竟在为什么挣扎?"
"在严冬里,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雨霖将星光碎片拼成槌头鲨的形状,"你就是我的夏天。"
天文台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漆黑的虚空。
“我知道的,这是一场梦吧。”梦遥突然拉起雨霖的手,“如果真理需要牺牲幸福,我选择与你同在的虚妄。”
“不对,你要醒来,回到你自己的世界。”
崩塌加速了。
“那起码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梦遥问。
“……我就是你。”思考良久后,雨霖回答,“我是你小时对一个玩伴的渴望,我是你高中时无人倾诉的苦闷。我是你想要反抗父亲的幻想,我是你追逐理想的寄托。”
雨霖继续说道:“因为在现实里,你缺乏这些东西,所以在无数次轮回的幻想下,这些愿望变成了我。”
“在冥冥之中,你自己向星空发问,幻想着有人能来拯救你。”
“其实拯救你的人,是你自己。”
“所以,请努力的爱自己吧,就像你这样努力的爱落雨霖一样。”
璃星飘在空中,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选择用这种方法……支持醒过来发现无依无靠的梦遥吗?
不然的话,她会疯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深爱着你。”
她们站在漂浮的书籍残页上,脚下是无数个轮回的剪影。梦遥的头发散开成银河,每一根发丝都缠绕着记忆光点。
"第一次在咖啡馆,"梦遥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我就觉得'我要在你身上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很熟悉。"
雨霖从口袋里掏出二十七颗纸星星——每个都写着不同轮回的日期:"因为你曾在第二个轮回,在东京站的月台上对我念过。"
群星开始坠落。
梦遥突然捧住雨霖的脸,额头相抵时,有数据流般的蓝光在她们之间流动:“宇宙是由光构成的,而光正在熄灭。”
这个梦泡破碎了,以一种毫不规则,极其扭曲的状态破碎了。
两人在梦泡与梦泡之间的虚无空间中,如果不做任何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她们都会永远浸在永远的的虚无中。
永远的,在冰冷如如宇宙一般的,空泡间隙里面飘零。永远的陷入沉睡。
"但我们是彼此的永昼。"梦遥轻笑。
"3、2、1——"
她的吻落在雨霖唇上。
雨霖没有任何反抗,闭上眼睛,享受的那香甜柔软的触感。
梦遥主动探出丁香,极具侵略性的在雨霖的城池里面肆意侵占,仿佛在宣誓主权,又仿佛在表达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心意。
吻罢,唇分,在虚空之中拉出一道晶莹的银线。
“我们来自于星辰,也将归于星辰。别难过,我们终将重逢。”
毫无征兆的,梦遥将雨霖用力一推,将她推向那深蓝色的地球。
雨霖在惊慌中反应过来,她挣扎着想要回去,想要去陪在梦遥身边,可是也只是徒劳的无能为力,身体不可避免地向地球坠去。
“替我爱这个世界。”已经听不到梦遥的声音,雨霖只能认别她笑着的口型。
梦遥知道,因为动量守恒的和谐,她会无休止向深空飞去。
梦遥笑了。
看着雨霖远去,不可置信的张嘴,挣扎着却无用的向着地心引力的方向飞去。
梦遥的身体在真空中不断下坠。
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只有无数破碎的星光从她指尖掠过。那些光点里藏着记忆的残片——某个轮回里雨霖塞给她的草莓大福,某个黄昏共同仰望的烟花,某个暴雨夜交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