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一眼就爆炸

作者:筱琴箫笙月 更新时间:2025/8/17 9:50:03 字数:4387

天魅狐尊那被悠长岁月无情消磨的灵魂,侵蚀得越深,越感到一种异样的疲累。这感觉……不像在碾碎一条凡狗的灵魂,倒像是在啃噬一个凡人的魂魄!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终于,在黄枸顽强的抵抗中,她触及了对方灵魂最深处、被重重包裹的核心——那是承载记忆的源头!只要将其抹去,这场夺舍便十拿九稳。

然而,一丝好奇在狐尊残魂中滋生。为何这灵魂如此难啃?她决定看一眼,就只看一眼。

刹那间!

无数的光影、声音、画面、情绪……如同被引爆的弹药库,在黄枸的意识空间里轰然炸开!钢铁森林般的高楼、闪烁跳动的屏幕、喧嚣嘈杂的噪音、泡面的气味、游戏的音效……更有那些大量的、属于男性本能的、光怪陆离甚至不堪入目的“黄色废料”片段!

这股庞大、混乱、带着强烈现代文明印记的“精神污染”洪流,如同决堤的泥石流,毫无保留地、狂暴无比地反向冲刷在妖狐残魂那脆弱不堪的灵识之上!

“吔——!!” 一道无声却充满极致惊愕、错乱、甚至带着一丝被“玷污”般恶心感的灵魂尖啸,在黄枸的意识深处猛烈震荡!妖狐残魂那本就因岁月磨损而摇摇欲坠的凝聚意志,瞬间被这从未想象过的、来自异世界的“垃圾信息”冲得七零八落!侵蚀的动作陷入了致命的迟滞与混乱!

当大妖恐怖的面纱被这庞大的信息流无情掀开,黄枸才终于洞悉了天魅狐尊残魂的脆弱本质。侵蚀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核心,对这饱经时光摧残的残魂而言,负荷太重了!时间刻下的累累伤痕,在信息洪流的冲击下暴露无遗。

当黄枸被愤怒与求生意志驱使下开始反噬天魅狐尊时,她忽然想起了吃豆人!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那游戏中的小精灵,疯狂地追逐、吞噬着天魅狐尊那因冲击而四散飘零的灵魂意识碎片!

当天魅狐尊勉强重新凝聚起一丝意识时,一切为时已晚。她的残魂已微弱如风中萤火,随时都会熄灭。求饶的话语刚到“嘴边”,却连凝聚成意念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无奈与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狐尊最后的心绪。坚守了如此漫长的岁月,等来的“希望”竟要将自己吞噬殆尽?她想起那个与自己同归于尽的男人,灵魂归于六道之际,投向自己的那道可悲的眼神——他是否早已预料到,自己最终会迎来如此毫无意义的消亡?

【我岂能让他如愿?!吾乃天魅狐尊!岂能死得这般……不值一提!】

残存的骄傲与不甘如同最后的星火,骤然点燃!

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凝聚。最后的力量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主动冲入黄枸灵魂深处!她并非融合,而是抹去了自己最后的意识烙印,将这缕残魂仅存的一切——那点微薄的本源魂力、零碎的记忆片段、甚至那一丝属于天魅狐尊的古老气息——毫无保留地抛向这个异乡的灵魂!

黄枸最后从天魅狐尊那里感受到的,并非怨毒的仇恨,而是一种近乎释然的放弃。对方竟将残存的一切,交给了自己这个“仇敌”?她就这般懵懂地、被动地承接了天魅狐尊遗留的一切。

她想细细思索,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疲累感却如山压下,瞬间压垮了她最后的清明。

黄枸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沉睡之中,她灵魂的本质正发生着悄无声息却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模糊不清的灵魂核心,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凝实,正在进行着奇异的蜕变。灵魂的强度在提升,本质在微妙偏移,悄然沾染上了一丝古老的气息。而那份属于前世男性的内核,正被一种更柔和、更偏向雌性的特质所浸润、调和。

而此时沈岩的手指死死扣在灵兽袋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脸色凝重如古殿冰冷的石壁。他绝非愚钝!袋内那剧烈的灵魂波动、黄枸痛苦的呜咽与抽搐……熟读古籍的他瞬间明悟,这是夺舍!竟有妖物在夺舍枸儿这尚未入道的凡躯!

心焦如焚!沈岩毫无经验,只能依据古籍所载,疯狂催动自身精纯的戌土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袋中。他唯一的念头:稳住那熟悉的灵魂波动!助她抵抗!灵力带着他全部的守护意志,化作暖流,试图成为黄枸最后的锚点。

当那独属于黄枸的、混杂着忠诚、依赖和一点点别扭的灵魂波动,终于穿过混乱,稳固下来,并透过灵力清晰地传递回沈岩心中时,他紧抿的嘴唇才微微松动了一丝。然而,眼中的寒光却骤然暴涨!

他猛地抽回贴在灵兽袋上的手指,右手如同捕食的毒蛇,瞬间按死在腰间短剑的剑柄之上!冰冷的金属触感直透指骨,指尖灵力吞吐,手中刀刃发出渴血的细微嗡鸣。他能感觉到黄枸“回来”了,但吞噬了一个上古妖狐残魂……后果莫测!那灵魂深处的蜕变,是福是祸?是否潜藏着污染?还是说一切皆是假象,此刻袋中之灵……还是原来的黄枸吗?

沈岩的眼神锐利如淬火的鹰隼,死死钉在灵兽袋口,全身肌肉绷紧如拉至极致的硬弓。少年清秀的脸上冰封,唯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他已做好最坏的准备。倘若袋中探出的那颗熟悉狗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陌生、狡诈、或是不属于黄枸的魅惑……他会毫不犹豫地拔剑!剑锋所指,将是陪伴他十三载的伙伴的躯体。纵有万般不舍,他宁可承受失去之痛,也绝不容许伙伴的身躯被一个肮脏的妖魂亵渎!这是他心中不愿但能给予黄枸的,最后的、也是最残酷的守护。

三日,无声无息。

沈岩盘膝而坐,如同一尊凝固的石像,所有的感知与心神,都锁在身前的暖黄色灵兽袋上。袋内,终于有了动静。

黄枸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仿佛从一场亘古长梦中苏醒。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在她四肢百骸间流淌,灵魂似乎也变得凝实厚重了许多。更奇异的是喉咙间,仿佛有什么坚硬的桎梏悄然融化了,留下一种痒痒的、想要发声的冲动。

‘沈岩那傻小子……’她下意识地想。自己经历了那场凶险的夺舍,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念头刚起,她又有点心虚地甩甩头:‘最好没发现……省得他瞎担心。’

几乎是心念刚动,灵兽袋口便传来一股温和的吸力,沈岩同步地将她放了出来!

黄枸摇了摇还有些发沉的脑袋,视线聚焦在眼前的少年脸上。这一看,吓得她狗躯一震!

眼前的沈岩,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清俊冷静?眼窝深陷,浓重的青黑色如同晕染的墨迹,眼底血丝密布,像蛛网般爬满了眼白。整个人透着一股浓烈的、几乎要油尽灯枯的疲惫感,仿佛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硬生生熬干了精气神。

“沈岩!” 一声带着惊惶和难以置信的呼唤脱口而出,声音清脆悦耳,尾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慵懒的魅惑,“你…你没事吧?!怎么一幅快要…猝死过去的模样?!”

话音落下,一人一狗,同时僵住。

黄枸圆溜溜的狗眼猛地瞪大,里面先是一片茫然,随即狂喜如同烟花般炸开!她能说话了!她真的能说话了!不再是呜呜咽咽,而是清晰地吐出了人言!

而沈岩,在最初的惊愕之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怀疑的寒芒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涌动得更加深沉。他薄唇紧抿,目光锐利如刀,一寸寸刮过黄枸的狗脸,仿佛要穿透皮毛,直抵灵魂深处。

“你是枸儿吗?” 沈岩的声音带着三日未语的沙哑,低沉地响起。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傻气。

黄枸正沉浸在能说话的狂喜中,闻言,那眼神立刻从惊喜切换成毫不掩饰的鄙夷:“废话!不是你枸爷还能是谁?”

她甚至嫌弃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地面。

“你小子熬夜熬得脑髓都干了吧?连你枸爷都认不出来了?”

但话刚说完,她心里就咯噔一下——坏了,他这状态,还有这问话…夺舍的事,他果然察觉到了!

“话说…我睡了多久?”黄枸赶紧转移话题,狗尾巴不安地在地上扫了扫。

“三日。”沈岩的回答不紧不慢,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带着审视的重量。

“哈…那我睡得还挺久的哈…”黄枸干巴巴地打着哈哈,小脑瓜飞速运转,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蒙混过关,却发现自己嘴笨舌拙,急得爪子直挠地。‘真是狗脑子!’她暗自懊恼。

“你…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会说话了吗?”她试图把话题引向“奇遇”,眨巴着眼睛,努力做出无辜状。

“在意。”沈岩的声音平静无波,“我大概猜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导致你喉间横骨化去,得以口吐人言。比如…”他刻意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猎物,“…比如,夺舍?对吧,前辈?”最后那声“前辈”,他咬得格外清晰,字字如冰珠落地,寒意逼人。

黄枸浑身的毛都差点炸起来!

完了完了!这小子果然认定她被那老妖婆夺舍了!那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把她剥皮拆骨炖成狗肉煲!

眼见沈岩的手缓缓移向腰间那柄漆黑的横刀——坤极。刀身无声无息地被他拔出寸许,冰冷的寒光乍现!就在刀刃离开地面的刹那,古朴的刀身之上,一道凝练的光晕骤然震颤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一股凌厉无匹、直刺神魂的锋锐之意瞬间爆发,精准地刺向黄枸!

“噫——!!!” 黄枸吓得魂飞魄散,嗷呜一声怪叫,两只前爪闪电般抱住了自己的狗头,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毛球,“少侠饶命!好汉饶命!我招!我全招了!千万别把我做成狗肉煲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黄枸如同倒豆子般,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将自己如何被夺舍、如何靠前世记忆冲击妖狐、如何稀里糊涂反吞了对方、甚至连自己前世是个现代男性社畜、如何变成狗、除了内心深处那点“不想让沈岩担心”的小心思……一股脑儿地全抖落了出来,只求能打消沈岩那可怕的杀意。

沈岩倒是极有耐心,就那么静静听着,按在剑柄上的手指纹丝不动,眼神深邃难辨。他本意只是想诈她一下,看看反应,没想到这“一炸”,竟炸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信息洪流。饶是他心智坚韧,也听得暗自咋舌。

而黄枸,在最初的慌乱坦白后,心底反而莫名轻松了许多。有些秘密,压在心里太久,对最亲近的人也无法言说,本身就是一种负担。虽然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蹭他撒娇了,想想还有点小失落的,但…做兄弟似乎也不错?至少能光明正大地互怼了不是?

直到黄枸口干舌燥地说完最后一个字,眼巴巴地看着沈岩,尾巴尖紧张地小幅度抖动着。

沈岩沉默了片刻,那紧绷如弓弦般的气氛才缓缓松弛下来。他手腕一翻,一道轻响,坤极精准笔直入地。那股凌厉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深深看了黄枸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终于漾开一丝极淡、却真实无比的暖意。

“嗯,”他淡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我现在确认了,你还是我的枸儿。”

“真的?!”黄枸狗眼一亮,尾巴瞬间摇成了小风扇,但随即又觉得这称呼过于肉麻,赶紧梗着脖子抗议,“等等!能不能别叫枸儿了?听着…听着怪暧昧的!” 她试图用嫌弃的语气掩盖心底那点莫名的别扭。

沈岩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仿佛没听见她的抗议,从善如流地又叫了一声:“好的,枸儿。”

“喂!你小子…”黄枸狗脸一垮,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你该不会…真对我有什么歪心思吧?我可警告你啊!我前世可是纯爷们!钢铁直男!懂不懂?!”

“哦?”沈岩眉梢微挑,目光在她毛茸茸的土狗身体上意味深长地扫了一圈,“可你现在,不是雌的吗?”

“……”黄枸狗躯一僵,如遭雷击,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坏…坏了!你小子不会真…真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她感觉自己狗毛下的皮肤都在发烫。

沈岩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倾身,那双深邃如寒潭的黑眸近距离地锁住黄枸慌乱躲闪的狗眼。少年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猜?”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磁性,如同羽毛般搔过黄枸的心尖。

黄枸只觉得狗心猛地一跳,一股陌生的、滚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毫无预兆地从灵魂深处窜了上来,让她口干舌燥,爪子发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的!’她心底悲愤地哀嚎,狗爪子懊恼地捂住了眼睛,‘这腹黑的小子…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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