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兄弟别跑了啊,群演都有红包啊!”赵孟华兄弟戏谑的喊声在身后追着,像鞭子抽打着路明非摇摇欲坠的脊梁。
他耷拉着脑袋,步履虚浮地冲向那扇隔音门,只想立刻从这个充满甜蜜毒药和刺耳笑声的地狱里消失,逃离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陈雯雯依偎在赵孟华怀中的羞赧幸福,赵孟华如日中天的志得意满,苏晓樯毫不掩饰的嘲弄,徐氏兄弟单纯的茫然……
咔哒。
他的指尖刚触及冰凉的门把手——
那扇厚重沉重的隔音门,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外面掌控,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无声的庄严感,缓缓地、平稳地自行向内开启了!动作流畅得如同神殿大门在信众面前洞开,没有一丝阻滞!
门外走廊冰冷、纯白的光线如同一柄光的巨刃,毫无预兆地劈开了放映厅内迷离梦幻又带着廉价喜悦的红色光晕!这光,太亮、太冷,带着一种绝对秩序的凛冽,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喧嚣和暧昧色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前一秒还震耳欲聋的“恭喜!恭喜!”、“字母兄弟别跑!红包!”,后一秒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渊,瞬间消音,凝结成令人窒息的死寂!
爆米花的甜腻、汗液蒸腾的气息、香水残留的芬芳,悉数被一种更纯粹、更磅礴、如同自雪域高原席卷而来的凛冽气息覆盖、净化!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沉重如同凝固的水银,无声地、霸道地压得放映厅内所有人——无论是拥抱中的赵孟华陈雯雯,还是起哄的赵孟华兄弟、苏晓樯、徐家兄弟,或是其他看客——胸腔发闷,脊椎僵直,如同被无形的寒流瞬间塑成了千百尊形态各异的冰雕!
嗒。
嗒。
嗒。
清晰的脚步声,从容不迫,踏在放映厅外空旷走廊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不大,却如古老的洪钟直接敲击在灵魂深处,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心跳骤停的缝隙里,压迫着所有人的感知!
在那扇豁然洞开的门所形成的巨大光框之中,两道身影逆光而来,清晰地、不可阻挡地烙印在每一双因惊骇而瞪大的瞳孔里!
他们踏碎门外冰冷的灯光,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在重构此地的空间法则!
左侧,是楚子航!
身形挺拔如撕裂寒夜的冷电,轮廓硬朗锐利如同绝世名剑。一身剪裁完美、线条冷峻的修身墨色长风衣,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唯有衣摆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微微飘动,如同收拢的夜幕在无声翻涌。
他目光沉凝,熔金色的瞳孔在强光逆影中燃烧着冰冷而炽亮的火焰,如同深渊底部流淌的液态黄金,此刻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威仪。
但此刻,他却并不是焦点,所有焦点,都被他身侧那抹如同月光汇聚、神圣降临的身影彻底夺走!
沈镜溟!
她走在光影的交界处,银白如月华凝结的长发并未束起,如星河瀑布般肆意披散在肩后,在身后强光映照下流淌着冷冽奢华、几乎要刺伤视网膜的光泽!
这发丝并非单纯的银白,更像冰原核心最纯粹的结晶,每一缕都仿佛蕴含着寒冰的意志!她身上是一件同样极具垂坠感、却更显英挺飒然的——象牙白立领风衣!
那风衣的质地绝非普通羊毛羊绒,更像是最顶级的霜月纺绸与哑光云锦编织而成,象牙白的色泽纯净得不染尘埃,于流动感中透出强大的硬朗线条。
立领笔挺,边缘镶嵌着一线极致内敛的暗金滚边,与她熔金色的瞳孔遥相呼应,无声昭显其血脉中的尊贵与神性。
风衣衣摆更长,垂坠而下,却又在行走间带起无形的气流漩涡,并非猎猎作响,而是呈现出一种如同凝固水银般的流体感!
风衣之下,隐约可见同样雪白的修身长裤和一双纤尘不染的银灰色皮质长靴,勾勒出令人屏息的利落轮廓。
她并非快步疾行,而是如同漫步于神国花园,每一步的节奏都与楚子航惊人同步。
当两人真正踏入放映厅门槛,那股笼罩全场的、源自绝对力量根源的无形压力,瞬间达到了顶峰!
熔金色的眼瞳并未刻意扫视全场,但那目光如同实质般的意志洪流,在她踏入此间的刹那便已完成了对这片空间的绝对接管!
空气在她周围凝固、扭曲,仿佛连光线都臣服于她的意志,将她的身影托举得越发孤高凛然!
银发是流淌的月光,白风衣是降世的雪域意志,金瞳是神祇俯瞰人间的目光!
沈镜溟并未停顿,目光瞬间锁定了唯一正在移动、也是他们目标的存在——那个如同被抽去脊梁、正踉跄着要逃离此地的路明非!
她与楚子航,如同两道最和谐的命运裁决之影,无声地穿过因震惊而彻底石化的人群,所过之处,空间被自然排开,连尘埃都屏息!他们径直走向路明非!
路明非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能感觉到自己即将推门的动作被强行停滞,一股巨大的、无法抵抗的力量牵引着他猛地转身!
下一秒,他像一个被命运之手操控的提线木偶,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扶正”了腰背!
不再是那个耷拉着脑袋的“I”字背景板,而是被迫呈现出一种挺拔的姿态——尽管他脸上依旧是惊骇过度的茫然,但这姿态本身已足以让全场那些“石化”的观众心脏骤缩!
沈镜溟站定在路明非面前。
距离很近,近得路明非能清晰地看到她风衣上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霜雪纹理,能嗅到一股清冽如万古冰川初融、不染尘埃的气息。
她比路明非稍矮一点,那纯粹而冰冷的熔金瞳孔直直地、仿佛能穿透他灵魂最深处般,落在他的脸上。没有情绪,没有言语。
然后,在所有人因这无法理解的降临而彻底窒息、赵孟华那句僵在嗓子眼的“沈学姐”问候彻底被冻结之际——
沈镜溟伸出了手。
那只手,修长,白皙,指节分明,指尖完美得像冰雪雕琢的艺术品,带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寒玉质感。
它精准地搭在路明非肩上那件廉价西装外套上,动作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道!
轻轻一拨!
那件凝聚了路明非尴尬与挫败的廉价西装,如同被剥离的污秽,瞬间脱离了他的身体,轻飘飘地滑落在地。
过程无声,却带着宣告一个时代终结的残酷意味!路明非身上只剩下同样廉价的衬衫和那条象征着耻辱、歪歪扭扭的、属于“告白道具”的领带!
紧接着——
楚子航上前一步!他那燃烧着熔金火焰的瞳孔,同样居高临下地、带着仪式般的冰冷专注,落在路明非苍白的脸上。
他动作精准、肃穆、不容置疑,将一直搭在臂弯上的那件如同夜色凝结而成的墨色立领风衣,亲手、郑重其事地披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风衣的布料如同能吞噬光线的哑光秘银,深邃无垠的墨色下,唯有极细的熔金丝线在内衬边缘若隐若现。
那剪裁完美贴合了路明非此刻被“扶正”的身形,瞬间将他包裹在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暗色气韵中!仿佛是神祇亲手为他披上了夜与影编织的战袍!
风衣落定!
这时,沈镜溟的手再次动了!
这次的目标,是路明非胸前那条不堪的领带!
她的手指触碰到那廉价的涤纶布料,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优雅得如同抚过初冬的初雪。
没有粗暴的撕扯,只是带着绝对掌控的力量感,轻轻一捏领结,指尖捻动,几个简洁到极致的动作——那条象征着他失败与可笑的领带,无声地解开了!
它垂落下来,像是一条被抛弃的死蛇。
路明非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被打磨的石胚,僵硬得连呼吸都忘了。
沈镜溟的手在解下那条垃圾领带后,便极其自然地探向自己雪白色风衣的内襟!
指尖翻动间,如同魔术师最简洁有力的技法,从她风衣内侧一个无比贴合、看不见内袋的位置,抽出了一条全新的领带!
暗银色!
那不是普通的银,更像是淬炼过星辉月魄的冷金属,通体流转着极其内敛、却又无法忽视的光泽。质地厚重如最上等的冰丝绒,更奇特的,是其上隐约浮现的、极其繁复精美的荆棘暗纹,那纹路并非绣上去的,倒像是天然织就在丝绒的脉络之中,带着一种古老而尊贵的咒语般的力量感!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死寂中——
在赵孟华等人嫉妒的眼神中,沈镜溟亲自将这条暗银荆棘纹领带,绕过路明非的脖颈!
她的动作流畅至极,没有丝毫犹豫和笨拙,每一个步骤——交叉、环绕、穿引、收紧——都精准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操作,又带着一种超脱凡尘的、近乎神授仪轨般的优雅与郑重!
她纤细而有力的手指在路明非的喉结下方灵活翻飞,暗银色的冷辉在她指间流淌。那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节奏,如同在进行最后的封印仪式!
在她指尖的每一次捻动和拉扯间,那条暗银荆棘纹领带被赋予了一种沉重的生命感,最终在她的手下定型——一个完美的、蕴含着某种古老美学符号的温莎结!
当结体成型的瞬间,沈镜溟那只带着绝对力量感与寒玉般冷意的右手手掌,轻轻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压在了领带的结上!
这一压,没有声音,却仿佛是整个仪式的终焉确认!
啪嗒!
路明非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烙印击中灵魂!所有的混乱、屈辱、脆弱似乎都被这庄重而冰冷的力量暂时封存在了身体深处,只留下一个被外力强行塑造出的“空壳”。
做完这一切,沈镜溟的手才缓缓离开那冰冷的结体。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路明非脸上片刻,熔金的眼瞳中映照着他呆滞的面孔和她亲手系上的领带,仿佛在审视自己的作品。
楚子航则无声地退后半步,与沈镜溟并肩而立。两人同时对着路明非——这个前一秒还被所有人肆意取笑、此刻却已焕然一新的衰仔——微微点头!
幅度不大,却精准得如同用尺量过!楚子航的动作同步而无声,但在沈镜溟那耀眼绝伦、主导全局的气场之下,他的恭敬更像是对这位更高主宰所表现礼节的效仿与追随!
“未来的S级学员路明非同学,”沈镜溟开口,声音清冽如极地之风拂过冰面,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死寂的放映厅,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足以冻结人心的温度。
她看着路明非的目光平静无波,话语里带着一丝奇特的温柔,以及对周围所有蝼蚁般存在的彻底无视,
“您久等了。飞往美国最近的一班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教授正在等您”
楚子航才微微颔首,熔金瞳孔只注视着路明非,声音沉凝如铁:“请随我们离开,前往卡塞尔学院报道。”
沈镜溟没有等待路明非的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他此刻的回答。
她微微侧身,步态从容优雅,仿佛这片空间已然是她意志的延伸。银白发丝在她转头时流泻出一道冷月般的碎银轨迹。
她的视线,那对熔金淬火的眼眸,淡漠地、如同扫视尘埃般扫过全场——掠过石化僵直的赵孟华和陈雯雯,掠过目瞪口呆的苏晓樯、徐氏兄弟,掠过每一个尚未从神迹降临中恢复心跳的观众……最终,停留在他最初准备逃离的那扇隔音门上。
“车辆已备好。”她语调平静地补充,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单纯地陈述最终的结果。这简单的五个字,却带着至高无上的神谕宣告意味。
言毕,沈镜溟率先迈步!她那雪白的风衣衣摆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所带起的气流仿佛都带着纯净的寒意!
楚子航立刻会意,那只刚刚为路明非披上风衣、带着强大力量感的手,无声地、却如同命运之锁般牢牢抚(并非搀扶,而是掌控式的支撑与引导)在路明非披着墨色风衣的后背上。
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
两人一左一右,“恭敬”地拱卫着路明非。沈镜溟在前开路,如同破开迷雾的神祇;楚子航在后,如同沉默而忠诚的影卫,确保目标的每一步都在正轨上。
路明非像个被操控的、价值连城的精密玩偶,完全无法自主。
崭新的墨色风衣沉重而威严,冰冷的暗银荆棘纹领带如同一道无言的枷锁紧扣在他的颈间。他被那股无形的力量裹挟着,踉跄而又机械地迈动脚步。
衣袂翻飞间——
墨色如深空夜幕,银白似星辉霜魄!
沈镜溟的白风衣在灯光下流转着纯净而神圣的光华,每一步都踏碎一地冻结的惊叹与无声的仰望!
楚子航的墨风衣则彻底融入了她耀眼白光投下的巨大阴影之中,唯有点点熔金的眼瞳是唯一跳动的火焰,无声宣告着对前方主宰的追随!
三人步履从容,目标明确,朝着那扇曾经象征逃离、此刻却被赋予神圣出口意义的隔音大门走去。
留下放映厅内一片凝固的恐惧、死寂的惊骇与彻底的茫然。银幕上残留的、那廉价而刺眼的“I LOVE U”红光黯然失色,最终映照出的,唯有那道由雪白主宰引领的、如同踏碎时空桎梏般离去的神祇背影!
整个世界的喧嚣与低劣,在他们离去的风暴眼中,被彻底碾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