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用力点头，汗湿的额发黏在额头：“剂量低…非致命…但目的明确！剥夺战斗力！校长…时间点…太巧合了！安珀馆的酒水来源复杂，很难查清是谁干的！”
“加图索的安保…”昂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锋锐怒火，但下半句却被他强行压住，熔金眼瞳深处燃起的是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看穿全局的厉色。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实质的利刃直刺向身后，那道倚靠在旋转书架梯上的、披着宽松睡衣、鸡窝头下眼神惺忪、似乎还没完全从梦中醒来的老友——守夜人，弗拉梅尔！
“弗拉梅尔！”昂热的声音不再平和，而是如同一道出鞘的命令，裹挟着钟楼外的寒风与无形的铁血气压，
“清醒点？！立刻！解开它！”
“哦？啊？什么解开？”守夜人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还沉浸在不知哪个位面的梦里，
“解开你的言灵·戒律！”
守夜人瞬间眼睛瞪大了，表情严肃至极。
“‘戒律’？开什么玩笑！？言灵可是潘多拉的魔盒，轻易放出来虽然能获得力量，但未必有好的效果，学生们做好准备了？”
“看看外面！”昂热猛地抬手指向圆形窗外。
窗外，黑暗中，学院标志性的哥特尖塔仿佛一座冰冷的墓碑直刺夜空，塔尖那道模糊的灰色兜帽身影在黑暗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
英灵殿方向的能量光火骤然闪烁了一次，显然有强大能量爆发！
“对方摸进了我家院子，在我家客厅给我最优秀的学生下了毒！现在，一个能限制他的言灵枷锁却套在我们的刀刃上！解除它！”昂热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威严。
守夜人脸上那永远不变的、带着点猥琐的玩世不恭，如同冰面上的裂痕，急速消退。
那双隐藏在乱发和惺忪下的眼睛第一次完全睁开，眼白里布满清晰的、充满警惕的红血丝。他定定地看着昂热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熔金双瞳，又缓缓转首望向窗外那塔尖的身影。
几秒的沉默，仿佛有千钧之重。连曼斯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守夜人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脸上的肌肉绷紧，挤出一个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
“妈的…暂时同意你吧……”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低沉得如同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再无半分平日的油滑。
他猛地站直身体，宽松的睡衣都似乎骤然绷紧了线条。
没有冗长的吟唱，没有夸张的手势。
守夜人只是抬起他的右手，并拢食指与中指，仿佛在虚空中捻起一枚无形的、沉重无比的钥匙。他的指尖，一点暗红近黑、光芒极其内敛却蕴含着难以言喻古老威能的光点无声凝聚。
他微微凝神，口中极其含混、仿佛亘古而来的两个龙文音节轻轻吐出，如同叹息，又似咒言。
他捏着那枚“钥匙”，朝着身前凝聚着庞大无形力场的中心虚空，笔直地、稳定地、带着某种“破锁”意志，猛地一“捅”！
嗡——！
无声的、却仿佛直接作用在每个混血种灵魂深处的巨震骤然降临！
教堂穹顶下，楚子航堪堪格挡住零又一记刁钻诡异的弧光背刺。
冰冷的短刃和他手中村雨的刀锋发出刺耳的金铁摩擦声，拉出一连串细密的蓝白色火花。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彻骨的寒意透过刀刃传来，顺着他的手臂神经飞速蔓延，半条手臂似乎都有些麻木发僵。
零的动作快得如同没有实体，每次攻击都精准地打在力量用老或者最不易发力的关节节点上。
他能感觉到对方动作间蕴含的决断与流畅，但更多的是一种机器般的精准冰冷。
那双隐藏在目镜后的冰蓝色瞳孔中，甚至没有波动。
楚子航面无表情，黄金瞳如同两块凝固的熔金，死死锁住零鬼魅的身影，村雨挥洒间拉出一道道凝练致命的银虹，如同绞杀猎物的蛛网。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闪避对方的迅疾攻击，每一次发力格挡那冷入骨髓的力量，都因之前渗透进来的那股诡异寒意而滞涩了一瞬——就是腰侧那极其隐秘的细微震颤点被触发后残留的“冷痛”和后续不断渗入的冰寒在作祟。
这让他感觉身体比平时沉重了那么一丝，动作迟滞了那么一毫。
就在这时——
嗡！！！
如同沉睡的雄狮被一盆冰水浇头而醒！
楚子航瞳孔骤然紧缩！
一股沉睡已久、仿佛被岩石重压的血脉洪流，骤然冲垮了无形的堤坝！
那是…千倍万倍于之前滞涩感的…释放！
周身空气猛地一沉，又被一股陡然升腾的烈焰气息骤然推开！
君焰！
那被“戒律”压抑在血脉最深处的、毁灭性的君王之言灵，苏醒了！
它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的前兆，恐怖的热能在楚子航体内奔腾咆哮！几乎能透过他冰冷的皮肤感受到皮肤下那即将爆发的熔岩地狱！
同时苏醒的，还有他那被压制到极限后骤然反弹的恐怖体能！力量泉涌般回归四肢百骸！
几乎是本能！
在零的下一刺即将及身的刹那！
楚子航动了！一个在力量回归加持下快如鬼魅的闪身！
“嗤啦——”
零的冰蓝短刺险之又险地刺破了楚子航风衣的袖口！但，也仅仅是袖口！
一击落空的零动作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万分之一秒，显然楚子航速度的骤然提升超出了她的数据预测。
“全体！”楚子航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超越凡俗的宏大回响，仿佛敲打在一面青铜巨钟之上，声震整座教堂！
“撤出教堂！疏散建筑周围所有人！立刻！！重复！立刻执行！”
他没有解释一个字，命令简短，如同铁砧砸落。
刚刚还因为楚子航爆发而精神一振的狮心会成员们，立刻如同退潮的巨浪撤离，狮心会精锐在几秒内从各个侧门、小径中急速后撤，没有丝毫犹豫！
沉重的教堂大门被最后撤出的两人猛地带上！
偌大的教堂，庄严肃穆的殿堂里，瞬间只剩下两道身影。
穹顶的彩色玻璃将斑斓的光斑投下，一半落在楚子航如同燃烧熔岩般的身影上，一半落在寂静矗立、如同冰晶女神的零身上。
村雨的刀尖斜指向光滑的黑曜石地面，发出轻微的嗡鸣。楚子航缓缓抬起左手，掌心向上，一缕缕凝练如金红绸缎、发出微微爆鸣的火焰，正无比驯服又暴烈地在他的掌心上方跳跃、汇聚。
他看着对面的零，黄金瞳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现在…没有人了…你的目标是我…”
“让，我看清…你究竟是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子航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不是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近乎空间闪烁般的突进！
金红色的烈焰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带着毁灭的尖啸，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十数米的距离！凝练压缩到极致的君焰光流，包裹着他手中村雨冰冷的刀锋，以排山倒海之势，狂暴无比地劈向零的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