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零感觉大脑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冰蓝的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尖!
她放在身侧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
沈镜溟知道了!
她不仅知道酒有问题,甚至……知道是她下的手?!
怎么可能?!她明明做得天衣无缝!老板给的药剂无色无味,连最精密的仪器都难以溯源!
恐惧不再是细流,而是冰冷的洪流,瞬间冲垮了零残存的理智堤坝。
她的呼吸第一次出现了紊乱,胸口细微但急促地起伏着。
她想开口辩解,喉咙却像被冰封的铁钳死死扼住,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任何谎言在眼前这个洞悉一切的女人面前,都苍白可笑得如同笑话。
沈镜溟欣赏着零这副“冰雕融化”的罕见景象,嘴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那“核善”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她轻轻向前倾身,动作优雅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好了,叙旧到此为止。”她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陡然一转,从危险的轻柔切换成冰原刮骨风般的冷硬清冽,开始不紧不慢地——点名。
“我们来算算账吧”沈镜溟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精准地射向零。
“第一件,”她竖起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目光如手术刀般剐蹭着零的脸,
“在裁缝店。我记得有个小屁孩,以‘没钱’、‘老板报销麻烦’、‘薯片妞忙’这种……嗯,很有创意的借口,”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逼着我——掏钱给她买了一件价格不菲的定制小礼裙。然后,”她的尾音危险地上扬,
“在试穿时,不但用‘希尔薇娅喜欢粉色吗’这种幼稚的问题来恶心我,还故意把后背露出来,用极其挑衅的语气说——”
沈镜溟刻意模仿着零那平板无波的腔调,却带上了一丝气死人的拖长调子:
“‘镜溟学姐,只是拉个拉链而已……希尔薇娅姐姐……不会生气吧?’”
“啪!”零身体无法抑制地抖了一下,仿佛那记忆中的轻拍再次落在了同一个地方,隐秘的羞辱感瞬间涌遍全身。
脸颊在那一刹那失去所有血色。她不是不羞耻,只是平日里隐藏得极深,此刻却被沈镜溟用言语的解剖刀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结果呢?”
沈镜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件昂贵的黑色小礼裙,这位被迫买账的姐姐我付了钱,”
她目光扫过零身上依旧一尘不染但此刻仿佛无比刺眼的家居服,
“穿在我‘亲爱’的舞伴身上,”她加重了‘舞伴’两个字,“在安珀馆,成了绝妙的掩护,是吧?”
零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只是抿得更紧,眼神慌乱地投向地面,不敢再直视那双仿佛能看透她灵魂的熔金眼眸。
她感觉那无形的网正在收紧,一件件看似独立的麻烦事,全都被沈镜溟精确地串联了起来,完了,这女人要大清算了。
“第二件。”
沈镜溟悠然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冰锥,
“就在安珀馆的舞池里。我的好舞伴,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抬手,轻轻点在自己左侧后腰靠近蝴蝶骨下方的位置——正是那天零掐她的地方,
“用她精心保养过的、看似无害的手指,给了这里…一下。”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力气不小啊,零。是想提醒我认真点,还是单纯的…报复?报复那天在裁缝店,我被你幼稚的挑衅激怒,忍不住回敬的那一下?”
零的身体猛地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冰蓝的眼瞳剧烈晃动,里面清晰映出沈镜溟此刻带着讥诮的冰冷笑容。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自己的一切小动作,自以为隐秘的报复心理,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冷汗不再是鬓角的一滴,而是细密的、冰冷的汗珠,开始从额角、后颈无声地渗出。
沈镜溟甚至能隐约看到女孩额前铂金发丝间反射出的湿冷光芒。
“第三件,”沈镜溟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钟声,不急不缓地宣判。
当她竖起第三根手指时,零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跳动。完了!
“就是昨晚那杯‘回味悠长’的特饮了。”
沈镜溟的熔金瞳孔微微眯起,如同锁定猎物的黄金龙。
“那种效果,那个剂量……”
她缓缓站起身,颀长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笼罩向娇小的零,
“连高级解毒药都无法完全消解的神经能量阻断复合剂……零,你是想让我在那里睡到天荒地老,还是干脆希望我被暴怒失控的龙王一口龙息烧成飞灰?”
沈镜溟终于向前跨出了一步。随着这一步,空气瞬间凝结成固体!
不再是之前的无声对峙,而是实质性的、如同深渊般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噗通……噗通……”
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挣脱束缚蹦出来!
她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当场瘫软下去。
冰雕人偶的伪装彻底粉碎,只剩下灵魂深处被大恐怖攫住的、真实的剧烈颤抖。沈镜溟的怒火,远比昨晚康斯坦丁的火焰更让她感到死亡的窒息!
“第四件嘛…”沈镜溟的声音恢复了一丝诡异的轻柔,她甚至轻笑了一声,但目光比西伯利亚的冻土更冷,
“虽然说起来…那也不算是你的主要‘任务’…毕竟,那是我和你‘老板’之间的问题。”她刻意在‘老板’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零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眸里还残余着未散尽的恐惧,但听到‘老板’二字时,又多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几乎是绝望的认同?老板的锅,但执行命令的终究是她。
“他倒是会玩,”沈镜溟的语调带着冰冷的戏谑,如同谈论一场无聊的游戏,
“趁乱破解我安全屋的独立防御权限,把我精心准备的退路,变成了康斯坦丁的‘指路明灯’。啧,让我顶着失效的护盾在龙王的怒火下狼狈逃窜…这‘惊喜’,真是够大的。”
她盯着零的眼睛,“你当时看到他完成‘杰作’时,是在监控里看戏呢,还是拍着你那双小手觉得很有趣?”
零的脸彻底白了。
汗流浃背?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雪团,冰冷的水珠正沿着她的发梢、脖颈、手臂不断滑落,那身昂贵的丝质家居裙后背也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紧绷而脆弱的肩胛骨形状。
她死死咬住嘴唇,浓密的白金色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受惊蝶翅。
沈镜溟没有再停留,踩着无声却异常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零逼近。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零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嗒…嗒…嗒…
零的身体在巨大的压力下筛糠般抖得更厉害了,她下意识地起身想后退,脚跟却绊了一下,小小地踉跄了半步,差点撞到旁边冰冷的墙壁。
“想跑?”
沈镜溟几乎贴着她站定,一股混合着淡淡血腥气和强大龙威的气息将零完全笼罩。
她低下头,灼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零汗湿的鬓角和冰凉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致命的蛊惑和无法抗拒的威严,
“…你觉得,可能吗?”
零的身体瞬间僵死,连最细微的颤抖都停滞了。
心脏彻底悬停。
她感觉自己像被捕食者气息锁定的幼兽,连灵魂都在尖叫。
沈镜溟终于绕过她,走到了零身后那张她刚刚站起来的灰布沙发旁边。
她没有坐下,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屈起指节,在沙发的靠背上轻轻敲了两下。那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坐。”
一个单音节,不容置喙的命令。
零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僵硬地转过身,眼神涣散又带着巨大的恐惧,脚步虚浮地挪到沙发前。
她没有选择,也无法思考,像一片被寒风吹落的枯叶,失魂落魄地跌坐进沙发的边缘。
柔软的布料凹陷下去,却丝毫未能给她带来任何安全感。
她坐得笔直,肩膀紧绷,双手死死抓住膝上的裙料,指节惨白。
冰蓝的眼眸失焦地望着前方虚空的一点,汗珠顺着脸颊优美的弧线不断滚落。
沈镜溟看着眼前被彻底摧毁了心防的小魔鬼傀儡,那“核善”的笑意终于从嘴角晕染到了眼底深处,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趣味。
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沙发另一端,姿态优雅闲适地坐下,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午后茶叙,而非一场毁灭级的灵魂拷问。
她身体微微侧向零的方向,一条手臂闲适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目光如同锁定囊中猎物的猛禽,玩味地欣赏着零汗流浃背、几近虚脱的狼狈模样。
“那么,”沈镜溟的声音恢复了那份令人心胆俱裂的轻柔,熔金的眼瞳里闪烁着淬毒的亮光,“让我们来谈谈,我‘亲爱’的零学妹……”
她刻意顿了顿,满意地看到零瘦弱的肩膀因为这声亲昵的称呼而惊惧地缩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样的惩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