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城墙有十一米……她、她应该上不来吧……”
一名守军声音发颤，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血雾中的身影，猛地跃起。
伴随着扑扇声，对方背后生出的一对血翼宛如撕裂夜空的恶兆。下一瞬，优菲儿身侧的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整个人就被撕成碎块，血肉溅落在石壁上，像一副充满恶意的画。
“敌袭——！”
“是……是魔王！！”
城墙上乱作一团，敌人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所有的防御与布阵在这一刻都形同虚设。
人们还未看清她的身影，下一个人已然身首分离。
恐惧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乱作一团的守军，此刻才明白勇者一直以来对抗的都是什么样的怪物。
优菲儿死死咬着牙，心脏狂跳。作为四阶剑士，她是这支守军里唯一能勉强捕捉到敌人身影的人。
在血雾与惨叫交织的瞬间，她贴着石壁，悄无声息地藏进城墙阴影，屏住呼吸等待时机。
终于，当那恐怖的身影疾掠而过时，她骤然出剑——
寒光一闪，剑尖准确没入盔甲缝隙，她顺势一划。
“噗——！”
鲜血四溅，带着面甲的头颅滚落在地，沉闷地撞击在石砖上。
优菲儿瞳孔微缩，手中长剑还在滴血，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成功了。
可就在这一刻，那颗落地的头颅竟然缓缓张嘴，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
“呵……呵呵呵——”
寒意瞬间从优菲儿的后背窜到天灵盖。
血雾翻腾，倒下的无头之躯与残破的头颅同时蠕动、凝聚。
眨眼之间，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并肩而立。
那熟悉的猩红双眸，同时转向了她。
连同那具断头的身体一起，两个一模一样的维妮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此刻她没有戴面甲，所有人便能看到对方戏谑的表情。
维妮莎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刻，猎物恐惧的样子。
啊——
就是这个表情~
恐惧吧，战栗吧。
曾经的维妮莎不懂，她不懂为什么在折磨过她后人们会笑，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明明是如此让人痛苦的事情，为什么要笑。
后面当她拥有了支配对方的力量后，维妮莎明白了——确实很好笑啊。
肆意支配别人的快感，看着对方无处得安，仓皇逃窜的样子。
如此的令人美妙，尤其是在她身份互换之后——
优菲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她握剑的手心满是冷汗。
对方甚至连格挡与防御的必要都没有，任由利剑划过，下一瞬间便完好如初。
周围的士兵越是拼命攻击，对方的笑声就越清晰刺耳。无论砍下多少刀，结果都只有徒劳。
“魔法师呢！”她厉声喝道，声音穿过混乱的惨叫与血腥，显得格外急切。
“快，想办法把她冻住，或者用高温蒸发——一定要阻断她的行动！”
一名举着法杖的法师咬牙站出来，脸色发白，声音里带着颤抖：
“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周围全是我们的人，根本没有施法的空隙！”
话音未落，又一名士兵的身体被扯裂，血花在夜空下散开，犹如一朵盛放的诅咒之花。
优菲儿还想挣扎、还想喊话，但话到嘴边，却被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死死箍住。那掌心带着妖异的温度，像爬满冷霜的铁箍，掐住了她的呼吸。
一道带着危险魅惑的声音在她耳侧软笑，像是在念着催眠的咒语：“别怕──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会很快结束你们的生命的~”
优菲儿一惊对方究竟有多少分身，她想反击，但为时已晚。
对方尖利的牙齿骤然刺入她的颈侧，疼痛如火焰灼烧一般。鲜血迸出，温热沿着颈项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
优菲儿本能地想回头，不过这一次不为反击，只是想最后再看一眼那座她为之奋斗、为之受辱的城市，可她的身体像被铁钉钉住，脖颈被钳制得动弹不得。
生命在指缝间悄然溜走——不是瞬间的终结，而是像细沙般，一粒一粒被风带走。她感到血液在胸中渐渐冷却，视线边缘的光线也慢慢暗下去。耳畔只剩下那低笑与远处混乱的嘶吼，像是两个世界在相互交错。
优菲儿闭上眼睛，心里却并未涌出恨意，人生如走马灯般闪过。她的手松了又紧，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一句无声的祈愿刻在她心底——愿这城能活下去，愿有人能替她看着她所守护的一切。
……
突兀地，优菲儿感觉那双冰冷的尖牙猛地僵住，不再深入。
她原本逐渐模糊的意识像是被猛然拉回，胸腔中残留的一丝空气急促地吐出，带着惊惧与困惑。
她颤抖着，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魔王胜利后的冷笑，而是那张面甲下逐渐扭曲的脸庞。
一支璀璨的光箭自后方洞穿而来，正中血族魔王的额心。箭矢绽放出刺目的白芒，像烈日坠落黑夜。
“这怎么可能！”这是尤菲儿第一次，听到对方除了戏谑和嘲讽以外的声音。
随后维妮莎的身体猛然抽搐，下一刻，从她体内透出密密麻麻的光芒。光像是燃烧的锁链，从内部一点点撕裂她的血肉。
原本凝实的血甲开始崩塌，血雾蒸腾翻涌，却被光一点点吞噬殆尽。
仅仅几个心跳的时间，足以令无数士兵战栗不已的魔王身影，化作一团飞灰，随风消散。
优菲儿怔怔望着这一切，直到温热的鲜血自脖颈处缓缓流下，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维妮莎目光阴冷，她能感受到，刚才那致命的一击，已让她的几具分身瞬间灰飞烟灭。
她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瞳死死锁定在远方城外的山坡。
那里，夜风猎猎，一队人马正缓缓出现。
最前方的少女举弓而立，手中长弓通体由光凝聚而成，仿佛是天穹赐下的神兵。她周身环绕着难以形容的圣辉，那一箭，正是她射出的。
“是……陛下？”
优菲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惊呼也引起了维妮莎的注意。
陛下？那个傀儡国王？
维妮莎自苏醒后，也了解了不少关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事情，对于这个傀儡国王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但你说那个没有丝毫战斗力的娇弱国王现在能一箭射杀她的分身，甚至连重生都做不了？！
不止是城内的人惊讶，莉娜身旁的安娜与护卫们也是难掩惊讶地望向莉娜。
自陛下苏醒以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诡异而不同往昔：她仿佛能预知危险，行动总是先人一步，而她的力量，更是飞速攀升到无人可及的境界。
之前莉娜提出要过来的时候，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但之后表现出实力又让所有人信服了。
在她们心底，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念头悄然浮现：
这怕不是……光明神的化身降临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