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地狱中讲诉美好

作者:提篮要糖 更新时间:2025/9/28 0:36:57 字数:2587

世界只剩下炙眼的灯光和冰冷的平台。

维妮莎被死死扣在上面,细瘦的手腕被铁链勒出白印,呼吸像被冬夜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接着是首轮注入。圣水化作金色流体,通过细管被缓缓灌入她静脉。刚开始只是微热,像冬日暖阳亲吻皮肤;但很快那温度变得刺骨,光元素在血液里翻滚,像冰与火在血管内相碰。维妮莎的胸口忽然一紧,背脊像被无形的针刺过,眼前一阵白晕。

痛楚不是一晃而过的猛击,而像潮水般一波波推来——先是神经被抽搐般的疼痛,随后是肌肉的痉挛,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成拳,关节磨出白茧。

(好疼……好想死……妈妈……)

她死死咬住牙关,不想自己的惨叫声被那些人听见,于是她便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些能支撑她的回忆。

第一夜的实验持续了很久。注入——观察——刺激——记录,循环往复。她被交替灼热与冰冷折磨,像是被迫经历春与冬的交替。偶有短暂的平静,肉体似乎能回收一点力量,她就拼命抓住那一瞬的清醒,想要记住自己的名字、记住母亲稀薄的笑;但平静总被下一次注入打碎,意识在痛与恍惚之间渐渐变薄。

她已经记不住这种痛苦持续了多久,可能有10多个小时,或者只有1个小时。

“还活着……”有人低语,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领头的公爵眼里露出微光,像是猎人看见了罕见的猎物。牧师的笔尖一顿,又急速落下新的字迹。

当最后一根管子被拔掉,人们带着复杂的表情离去。有人轻声讨论着下次的参数,语气里带着期待;有人露出紧张的担心,低声说这次差点失败。维妮莎被扔回阴冷的牢房,四肢无力,视线交错着斑驳的火光。她活着,但却活得像个破碎的容器。胸口有一个空洞,那里盛着未化的痛苦。

实验一次接着一次,在找到那个完美的平衡前会一直持续下去。

有些血族的耐受性比较强,能承受住第一轮的注射,但随着后面加大力度,最后都化为了飞灰。

维妮莎被扔回来的时候,瘦小的身躯满是淤青和伤口,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未拔出的银针,随着动作轻轻颤抖。血液顺着针口渗出,凝固成黑褐色的痕迹。

她的脖颈上布着青紫的勒痕,明显是被按压过的痕迹,几处伤口还散发着刺鼻的圣水气味,仿佛在肌肤上燃烧。

见到维妮莎被丢回来的模样,几名尚存力气的血族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畜生!你们会遭报应的!”

怒吼声在冰冷的石壁间回荡,带着绝望与愤怒的颤音。

外头的士兵闻声而来,冷笑一声,径直打开铁门,抡起铁棍和靴子,对着那些嘶吼的血族狠狠砸下去。

血肉翻飞,骨头断裂的脆响夹杂着闷哼和惨叫,很快充斥了整间牢房。

这些年轻的血族几乎没有受过战斗训练,更遑论反抗,全副武装的士兵在他们面前就像屠夫一般。没过多久,那些愤怒呼喊的血族便被打得满脸是血,倒在地上抽搐。

牢房的气氛一瞬间死寂,只余下兵刃拖拽地面的摩擦声,与血族断断续续的低声呜咽。

“住……住手。”

维妮莎几乎睁不开眼睛,睫毛上结了泪痕与血迹。她想抬手,却发现手腕早已肿得不成样子,被束缚过的痕迹像烙印一样深深嵌进皮肤。

好在几名士兵并未久留,殴打片刻后便冷笑着离开了。

牢门重新合上,铁链声消失,死寂才重新笼罩在阴冷的地牢中。

剩下的血族立刻围拢到维妮莎身边,眼神慌乱,压低声音急切地询问她遭遇了什么。

“……我……”

维妮莎的唇齿微微颤抖,可话音未落,虚弱的身体彻底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别睡啊。”

一名年轻的血族少年慌了神,急切地冲上来,拼命摇晃着她的胳膊,眼中全是对未知的恐惧。

“够了,没看到她已经到极限了吗!”

一名血族少女冲上来制止对方,随后将维妮莎护在怀里。

那血族怔住,喉咙滚动了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僵在原地,最后无力地松开手,双膝一软,颓然坐在冰冷的石板上。

“……抱歉。”他哑声低语。

牢房里安静了下来。没人再责怪他,因为所有人都明白,那份恐惧和慌乱,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

低低的啜泣声在阴冷的牢房里回荡,几名与维妮莎年纪相仿的血族少年少女,望着她满是针孔与伤痕的身体,想到自己可能早会落到同样的下场,忍不住颤抖着哭了起来。

维妮莎的意识在痛苦与疲惫中摇摇欲坠,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的间隙,她感到自己被抱住,冰冷的石牢里传来一丝温度。

一名与她差不多大的血族少女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声音温柔得像风一样轻。

“没事的……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好好睡一觉吧。”

维妮莎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记忆中母亲的怀抱。那一瞬间,痛苦与恐惧都消散不见,她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在这片混沌的温柔中沉沉陷入了黑暗。

如果可以,维妮莎宁愿就这样永远沉睡下去,不再醒来。

可残酷的现实是,她只昏睡了短短四个时辰,便被钻心的疼痛硬生生唤醒。

她的身体在抽搐,呼吸急促,哪怕只是轻轻挪动,都像被烈火灼烧。

周围血族察觉到她醒来,纷纷凑近询问。维妮莎努力忍住喉咙的哽咽,断断续续将自己在实验台上遭遇的一切说了出来。

牢房中顿时死寂,随后细微的抽气声响起。血族们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有人因愤怒攥紧了拳头,有人因恐惧抱紧了自己。

维妮莎说完,疲惫地垂下眼睑,转过头,看向一直抱着自己的少女。

“……谢谢你。”她声音微弱,却带着真切的感激。

就算是血族腿也肯定早麻了,但那名血族少女只是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更加用力地将维妮莎搂进怀里。

维妮莎觉得,露琪亚在这样的地牢里还能保持善良与笑意,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变得麻木,实在很了不起。

渐渐地,两人熟络起来。这个冰冷、潮湿的地牢中,维妮莎第一次交到了朋友。她的名字叫露琪亚。

像是刻意要忘记现实的处境,露琪亚总会主动引话。她会讲起美食,讲起未来的梦想——虽然没有一个与“现在”有关。她就像是个乐观的火种,即使身处黑暗也努力散发微光。

哪怕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讲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也从未显得尴尬。维妮莎心里明白,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她也由衷地感激露琪亚。

“我告诉你哦,我以前还做过笑笑饼呢……”

露琪亚说起血族孩子间最爱的点心,正要描述其中的秘诀时,旁边另一名血族忍不住插话。

“错了,你的做法有问题!应该加辣椒,不是加糖……”

随着话题展开,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争论起食谱、味道,甚至开始互相吹嘘家乡的佳肴。阴冷的牢房中,压抑的气氛一点点被驱散,仿佛那股温暖能让人暂时忘记他们正身处地狱。

维妮莎看得出来——露琪亚是故意的。她在用幻想、用回忆,去为大家制造一个可以呼吸的角落。

于是,在这个冰冷无光的地牢里,他们靠彼此的故事和想象支撑下去。

他们中最年长的也不过十七岁。年纪轻轻,却被迫直面死亡。

之后很久,维妮莎都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和他们变得亲近,或许在离别时,心中的痛苦也不会如此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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