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随着声音落下，耳机已经在澪音手里。
“雅美蝶！别啊！这是最后的关键团战了！”煌音从电竞椅炸起，哀求着澪音还给她。
女高音在澪音耳边炸开，被吓一跳澪音也懒得管她了，随手丢回耳机。
“真是的，不管你了，我自己先吃了。”
等时煌音结束那场她口中“关键”的团战，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煌音摘下耳机，揉了揉眼睛，蓝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屏幕的光。
长时间的熬夜让她的声音更哑，眼神半眯，像只被阳光晒醒的猫。
“哈——”
她伸了个懒腰，睡衣下的曲线若隐若现。
澪音斜靠在床头，双臂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打完了？终于记得现实世界还存在了？”
煌音没理会，径直走向小冰箱，从里面摸出一罐冰可乐，打开，咕咚咕咚灌下去。
喝完，她才仰头靠在墙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饭桌，呼了口气：“没饭了吗？emmm——那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澪音挑了挑眉：“哦？你的字典里还有‘正事’这两个字？”
“有啊。”
煌音抬手揉乱自己的银发，困意和亢奋混在一块儿，“关于我们现在的处境。”
澪音沉默了一下——
这两个月，她们出现在这个世界里，这个破旧的出租屋就是她们的出生地。
虽然破旧，但是自带高配电脑，两个手机和功率不错的空调等等杂七杂八的，哦，还有一个厨房和厕所互通的阳台，典型的老破小，不过虽然名义上叫这个老破小是出生地，但是她们不仅要付水电费，还要付房租！也就是说这个出生地也只是暂时的！等交不起的时候就完蛋了。不过那个房东到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让她们每个月把钱放在门外的信箱就行。
通过电脑和手机，两人这两个月也大概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除了地名或是那些有名的伟人外，几乎和前世的地球差不多——城市、地铁、互联网、外卖平台，全都熟悉到让人怀疑只是做了个长梦。
可有一个本质的区别——
“我们是黑户。”
澪音替她说了出来。
煌音眯起眼笑了笑：“没错。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没有任何合法身份。就算你想去找份正常稳定的工作，人家也不会录用。”
澪音垂下眼睑。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她们没有任何前世的财产积蓄，没有任何关系网，也没有合法证明自己存在的方式，黑户在这个现代化的社会进退两难。
她们住的出租屋，虽然暂时庇护了两人。
但问题是——
“我们要没钱了。”
澪音缓缓说出这个残酷结论。
“嗯。”
煌音的语气却很平静，甚至还有点吊儿郎当，“冰箱只剩两罐可乐，米桶也快见底。钱包里现金加上账户里的余额，不够交下个月房租。”
“你还挺冷静？”澪音眯起眼，“要我提醒你，这里不是游戏，你死了可以重开？”
煌音沉默了几秒，忽然眼睛一亮。
“去直播怎么样？我们就搞那种擦边的，不是随随便便爆他们金币？”
“我们哪来的银行卡，打钱都打不到我们头上。”
“也是”
她直起身，带着一点打坏主意的笑容：“那——我们去线下卖怎么样？”
澪音愣了一瞬，盯着她：“……卖什么？”
煌音咧开嘴，眼神闪烁：“还能卖什么？我们现在长得这么好看，肯定很吃香的嘛。”
澪音：“……”
她先是安静地看了她五秒，然后缓缓吐出一句话：“我什么时候有这么没节操了？”
煌音眨了眨眼：“咱俩可是同一个灵魂啊。”
“正因为我是你，所以我最清楚你现在在想什么。”澪音冷冷地说，“那种事，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做。”
“哎——”
煌音伸了个懒腰，故意慢吞吞地说，“可你别忘了，我只是‘你’的一半灵魂。半个你，就有一半的道德防线。另一半嘛……你懂的。”
澪音的眼神更冷了：“不懂。”
“切。”
煌音撇撇嘴，回到电脑前坐下，打开浏览器，手指无聊地敲着桌面，“那不卖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去偷？去抢？去街头唱歌？还是去写网络小说？——哦，对了，你写作那烂文笔，还不如我去直播打游戏。”
澪音闭上眼，像是在忍耐：“你直播一小时骂十个队友，封号倒是很快。”
煌音笑了：“那不如我们开个……那种三不管，更刺激的直播？”
澪音猛地睁眼：“闭嘴。”
短暂的沉默后，澪音从床上起身，走向桌子，把一本记事本拍到煌音面前。
“——我有计划。”
煌音低头看去，第一页上写着几个大字：
《三盒大神日结攻略》
她挑起一边眉毛，笑得意味深长：“日结赚钱啊……那可真无趣。”
澪音的声音冰冷：“不然呢，我们又没有超能力能不吃牛肉，还是老老实实先日结，看看能不能买个身份证明再说吧。”
澪音用手机看了看地图，这附近有不少购物广场之类的，也许可以去看看。
说去就去，一脚把窝进被子的煌音踹醒，两人准备出门。
这也是她们自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
洗漱穿衣的过程，意外地混乱。
澪音，动作利落，黑发披在肩上，白衬衫一穿，简单扎个低马尾，整个人就像一杯冰水——清冽、干净、让人不敢靠近。
反观煌音……
她站在镜子前，长发垂到腰，宽松睡衣被解开了一半，露出胸口那双明显到犯规的曲线。
她捧着胸，微微皱眉，低声嘀咕：“唉……好累啊，肩膀都酸了。”
澪音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是背了两块石头出门吗？”
“你不懂——”煌音回头，脸上带着半真半假的怨念，“你平的，当然没负担，这胸太大可难受了，睡觉都不好睡，还不能趴着睡觉，要知道我们以前男人的时候可是最喜欢趴着睡觉了！”
澪音：“……确实。”
“还有还有，不穿那个我肩膀都酸，一跑起来这就痛！”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快点，我们要出门了。”
澪音制止了煌音长篇大论，再说下去就可以去喝西北风了。
澪音选了一件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干净利落穿好。
煌音挑衣服挑了半天，不仅换了三次，还抱怨吊带背心勒得难受，衬衫纽扣系到一半又解开，最后还是选了一件宽松的连衣裙，方便透气。
等两人终于背好小包，站在门口，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
“准备好了？”
澪音伸手握住门把。
“当然。”
煌音甩了甩银发，露出一个“迎接新世界”的笑容。
门被推开——
轰的一声，热浪像一堵看不见的墙，扑面而来。
那是盛夏正午的空气，黏腻、灼热、带着沥青味和阳光暴晒的金属味，瞬间让人汗毛都软下去。
澪音下意识后退半步，眉头皱起。
煌音直接用手挡住额头：“呃……我是不是低估了这天气？”
热风钻进屋里，把空调的冷气赶得七零八落。
两人对视了一眼，表情逐渐一致——
煌音懒洋洋地开口：“要不……我们晚上再出去？”
澪音沉默了一秒，竟然没有反驳：“……好。”
该说不愧是同一个灵魂吗？
两个人在生存与炎热的较量中，果断选择了从心。
门再次关上，冷气重新稳稳包裹住她们。
澪音把包放回椅子上，拉开窗帘一条缝，看着外面烈日下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
煌音已经瘫回沙发上，顺手拿起手柄：“那……在等凉快的同时，我先打一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