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发了呢。”
天野雪关上了法师塔的门,再一次踏入寒冬之中,不过这一次,是魔雨莎带着她出来。
风像一头无形的野兽,裹挟着冰冷的刀子,瞬间扑面而来。天野雪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黑色斗篷,风雪刮在脸上,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她抬头看去,魔雨莎已经走在了前面。
那件同样宽大的黑袍,穿在她那瘦削的身体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仿佛随时会被狂风吹走。可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任由风雪吹打,连兜帽都懒得拉起来。
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比她整个人还要高大的的法杖,顶部有一个冰蓝色的水晶。那法杖看起来沉重无比,可她握着它,就像握着一根普通的木棍。
真奇怪...我作为精灵都会感到一些寒冷,魔雨莎她一个人类,却完全不怕冷呢...是因为魔法吗?那她的手是怎么冻伤的?
她下意识地摩挲戴在食指上的那枚戒指,有些走神,停留在了原地。
“跟上。”
魔雨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天野雪点了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她们在及膝的积雪中艰难跋涉,周围除了永无止境的呼啸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天野雪感觉自己快要累趴时,魔雨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天野雪喘着气,警惕地环顾四周。
魔雨莎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根巨大的法杖轻轻地往雪地里插了一下。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响了一座无形的冰钟。以法杖落点为中心,一圈冰蓝色的魔力波纹无声却迅疾地扩散开来,没入周围的积雪。
刹那间,寂静被彻底撕裂。
皑皑白雪之下,十几双闪烁着幽绿色凶光的眼睛猛然睁开!
伴随着低沉的呜咽,一头头体型壮硕、毛皮如雪的恶狼掀开雪幕,显露出身形。
雪狼!
天野雪的心脏猛地一紧,书上说这种魔物会成群结队出现,而且力量很强,可以轻易撕碎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其利爪的坚硬程度也能直接碰碎刀剑!
尽管在塔里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对战练习,但当她真正闻到魔物身上那股混杂着血腥和野性的气味时,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慌乱地伸出手,试图凝聚火球,可指尖的魔力却因为紧张而变得极不稳定,零星孱弱的火星在她指尖迸溅、熄灭。
一只体型格外健硕的雪狼看准了时机,四肢发力,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从侧面朝着她猛扑过来!
天野雪的瞳孔瞬间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利爪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刻,一道半月形的巨大冰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她身侧掠过。
那只扑来的雪狼连同它身后的另外两只,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体就在半空中被瞬间斩断,滚烫的鲜血和内脏在落地的瞬间,就被极致的严寒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块。
可还是有一丝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她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魔雨莎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左手握持着那根巨大的法杖,右边缠着绷带的手随意抬起,头也不回,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退后。”
话音未落,她抬起的掌心上方空气剧烈扭曲,无数尖锐的冰锥瞬间凝聚成形!
下一刻,如同死神降下的暴雨,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倾盆而下,精准地覆盖了剩余的整个狼群!
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又迅速归于沉寂。
整个战斗的过程,天野雪还没有眨过几次眼,甚至呼吸都没有超过两次,一次是被突脸时停下呼吸,一次是看冰锥暴雨太过入神而忘记换气。
天野雪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片被冰锥和鲜血点缀的死亡之地,又看了看那个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的魔雨莎,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魔雨莎...你什么时候偷偷练习魔法了?这么厉...”
突然!一只被冰锥刺穿了后腿的雪狼,从同伴的尸体里冲出,猛地扑了上来,整个身形如同流星,这是殊死一搏!
它的目标,是魔雨莎那只抬起的手臂!
“小心!”
天野雪发出一声惊呼。
魔雨莎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侧过身,但已经来不及了。雪狼锋利的爪子迅速落下,在缠着绷带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的手!”
天野雪冲上前,看着那被撕裂的绷带和不断渗出的鲜血,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那只爪子给狠狠地抓了以下。
可魔雨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眉头都没皱一下。
“嗯,虽然有些痛觉了,但没关系。”
有些痛觉了...?难道说?
她甚至还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将那只濒死的雪狼彻底冻结。
“看来下次不能掉以轻心了,必须补刀才行,在确认状态前最好再持续用魔法轰炸半分钟,说不定是在装死骗我。”
魔雨莎从系统商店里拿出一瓶红色的药水,她喝下去之后,伤口开始愈合。
天野雪有些心疼地抱住着魔雨莎的手,隔着绷带,似乎就能感受到伤口带来的痛楚,尽管受伤的本人没什么感觉。
“魔雨莎,要不我们还是...”
说不定她的治愈魔法起效了呢!
可还没高兴半秒——
“呃——!”
天野雪忽然松开手痛呼,一下子坐在地上,刺痛从她的手臂上传来,她看着完好无损的手臂,可这感觉就像她的皮肉绽开,然后有人在伤口上撒盐一样!
“小雪?”
魔雨莎急忙蹲下来,抬起天野雪的手检查,但什么都没有。
“这里痛...”
天野雪吃力地抬起右手,但是好沉!根本抬不起来!
“难道雪狼还有精神攻击的能力吗?”
魔雨莎提出了猜测,同时从背包里拿出了天野雪带的低级药水,倒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有用。
“还是很痛...”
“...那我给你吹吹?”
“好...”
就这样,天野雪坐在地上,魔雨莎蹲在她的面前,魔雨莎端着她的手吹气,吹出来热乎乎的,可天野雪还是疼。
“还是痛...”
“那...这样?”
魔雨莎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舒缓痛觉,随后又拿出了天野雪自己带的故事书。
“我给你讲故事,这样就不痛了。”
这是经过妹妹验证过的方法。
“宫崎英矮小时候刚出生喊了一声爸爸,结果他母亲的支线断掉了,从此宫崎英矮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妈妈。”(原型为某游戏制作人的游戏设计恶趣味...)
“宫崎英矮小时候写作业写着写着睡着了,被尿憋醒后发现作业刷新了,顾不了那么多,转身去了厕所,结果发现厕所门不能从这一侧打开,没有办法他只能翻窗户,结果翻窗户的时候被旁边的树枝扫到了地上的洞里。”
天野雪有点不高兴,魔雨莎根本就没看书,甚至封面还是倒过来的。
这明明就不是故事书里的内容...而且完全听不懂逻辑...宫崎英矮是一个很倒霉很倒霉的人吗?
但...好像确实不痛了,是真的不痛了,而不是自己注意力被转移。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但又很合理的念头。
难道...
“我捏。”
天野雪忽然捏了一下魔雨莎的脸蛋,很用力,能看到魔雨莎的脸蛋弹了一下。
而痛感也恰好在自己脸上出现。
难道是这个戒指把她受伤的痛感,转移了一部分到我身上来了?
所以自己才感觉到了痛?
所以...她才会在出发前把这个戒指给我?还是说,她压根就不知道戒指有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