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的地牢里,魔雨莎被关在了这里,与外面隔了一道栅栏,虽然能自由活动,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的石头很特别,像是能把她和雪原之间的联系彻底吸干,让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此时,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铁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教廷制服,胸前别着“四”字徽记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没拿武器,脸上却带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像猫看着被困住的老鼠。
“冬之核心,”四慢悠悠地开口,“或者,我该叫你魔雨莎?感觉怎么样?失去力量的滋味不好受吧?”
魔雨莎没回话,单纯地死死盯着面前的家伙。
四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感,他拉过一张椅子,在魔雨莎面前坐下。
“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跟你形影不离的小精灵,天野雪,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魔雨莎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四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说道:
“按照教廷律法,冬之灾厄必须被净化,三天后,就在圣都广场,公开处刑。到时候,全城的人都会看到,所谓的魔女,是如何在圣光下化为灰烬的。”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低,又开口试图诱惑魔雨莎:
“不过嘛,也不是没有转机。只要你乖乖合作,告诉我冬之核心的秘密,告诉我你和雪原力量的联系方式...或许,我可以向主教求情,让她死得痛快点,甚至...留她一条活路。”
魔雨莎看着他,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思索着四说这些话的背后含义。
先知说过,教廷高层害怕终结,害怕死亡,他们抓天野雪,绝不仅仅是为了净化那么简单。
“你们想要的,不是她的命。”
“你们想要她的力量,对吗?”
魔雨莎突然开口,声音很
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魔雨莎见状继续说了下去:
“七位长老害怕死亡,他们想永生不死,你们也想,所以抓她还有另一种想法,去用她的力量,来延续你们那可怜又可悲的生命。”
四猛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秘密的恼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魔雨莎看着他,“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根本就没抓住天野雪。你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想骗我开口罢了。”
四死死地盯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魔雨莎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看着对方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只要小雪是安全的,就好。
“看来,普通的审讯对你没用。”四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只能让你尝尝教廷的手段了。”
...
“骗子...”
魔雨莎失约了。那个她以为永远不会放开她手的笨蛋,又一次抛弃了她。
巨大的悲伤和被背叛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森林的意志感觉到了她的脆弱,更加疯狂地用幻象攻击她。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指责。
她看到了真实的记忆碎片——
雪地里,魔雨莎为了救她,那双修长的手被冻得发黑龟裂,痛得连面包都拿不稳,却还满脸担忧地安慰自己。
龙牙山脉的山洞里,魔雨莎耗尽魔力,身体冰冷地倒下,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任凭她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
这些被她刻意遗忘、被幻境覆盖的真实记忆,此刻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她的脑海,与过去虚假的“两年甜蜜日常”激烈地碰撞着。
“不...不是这样的...”她痛苦地摇着头,想把那些画面甩出去,“魔雨莎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她答应过我的...”
她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一个温暖又安全的茧,她以为只要自己不醒来,那个笨蛋就永远不会离开。
就在她即将被这撕裂般的痛苦彻底吞噬时,右手食指上的同心戒指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
痛感无比熟悉,不是幻觉,而是真真正正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痛苦——那是魔雨莎正在承受的痛苦!
这份通过戒指传来的痛楚,她瞬间清醒,也让她因为愧疚,完完全全地想起了全部的记忆。
她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是她,是她沉溺在幻境里,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使命,甚至忘记了魔雨莎是为了谁而倒下!
在悲痛之际,头顶由传承之力化作的“新生王冠”突然亮了起来,与森林最深处的某个存在开始共鸣。
“哭泣是弱者的行为,站起来,来我这里,这里有你需要的答案和复仇的力量。”
复仇...
对,还有复仇。
还有...魔雨莎!她还活着!她还在等我!
这个念头如同火种,瞬间点燃了她死寂的心,擦干眼泪,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向还在与魔物缠斗、浑身是伤的万。
“万,我恢复记忆了。”
“我必须去森林深处,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万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完全变了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天野雪的背影在某一瞬间,让她幻视成了魔雨莎。
你们两个,为什么总会让我不自觉地想要相信呢?
“好。”
万一剑劈开一根袭来的藤蔓,挡在了天野雪身前。
“这里交给我,你快去!”
她的身上爆发出强大的火焰魔力,如同火山喷发,将周围的魔物瞬间清空了一大片。
“这个给你!”
万从脖子上解下一枚刻着火焰纹章的项链,塞进天野雪手里。
“替我告诉那个木头,我妹妹的恩情还没还完,让她给我好好活下去!”
“你...!”
“大不了再丢一条手臂罢了!我到时候装两个机械手,说不定比魔雨莎还要强啊!”
天野雪怔怔地看着万,但立马下定了决心,紧紧攥住火焰纹章,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走了!”
她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森林深处那股力量呼唤的方向,狂奔而去。
...
天野雪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身后的喊杀声渐渐听不见了。
周围那些血红色的、奇奇怪怪的树木也变少了,慢慢地,眼前变成了一片干干净净的冰雪世界。
空气一下子变得特别冷,地上结了厚厚的冰,滑溜溜的像镜子,天野雪停下脚步,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片地方,这里冷得吓人,和外面那片被污染的红树林完全不一样。
这里...才是精灵之森真正的中心吗?
不对,感觉更像是被创造出来的环境。
在这片冰天雪地的正中间,有一个完全用冰块雕出来的王座,静静地立在那里。
王座发出幽幽的蓝光,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这里了。
王座上,坐着一个人影。
一样的冰蓝色短发,一样的金色眼睛,就连头顶上戴着的王冠都和她的一模一样。
只是,王座上的那个“自己”,眼神冷得像冻了一万年的冰块,里面一点感情都没有,好像这世上所有开心的、难过的事情,她都已经看透了。
她就是...未来的自己?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