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褪去后的那个早晨,我久违地回到了学校。
世界还和以前一样运转着。夏日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索然无味的数学公式,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像网络连接丢包,我的感官和这个世界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延迟。
第一节课下课,教室里立刻吵闹起来。
我听见前排的女生们在小声议论新来的转学生。我身后的营部寿和光,则被他的朋友们围着,抱怨着昨天校门口等他的那个女生。
转学生、八卦、朋友间的打闹……这些声音,听起来那么近,又那么远。我没有参与,只是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我的目光,还是会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空着的座位。
相马穗花的座位。
那里只是一张空着的课桌,但我的视线只要一碰上去,就感觉胸口有点闷。我只好把头转向另一边。
午休的时候,我没胃口吃饭,一个人去了天台。
在楼梯的转角处,我迎面撞上了常海丰垣。他正和几个B班的朋友勾肩搭背地走着,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但在看到我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他没说话,只是别过头,加快脚步,与我擦肩而过。
而在路过教师办公室的走廊上,我看到了伏司见天音。她正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并肩走着,那个男生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但气质和周围格格不入。
天音也发现了我,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什么也没说,和那个男生一起,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靠在天台的栏杆上,俯瞰着整个校园。
操场上的有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花园里有几位女生坐在长椅上享用着便当。
曾经,我看着这些画面,脑子里想的是他们的行动模式和任务线。
可现在,我看着他们,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按照任何游戏的规则,此刻都应该弹出一个大大的“GAME OVER”,然后强制退回主菜单。
但这个世界没有。
我输了,可游戏还在继续,就好像我已经成了一个无法操作,只能旁观的幽灵角色。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玩过的一款游戏。
一个关于无可救药的罪人,在生命的最后,挣扎着去弥补,去寻找救赎的故事。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Redemption is within)。”
这句话贯穿游戏始终,但当时的我一直搞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总以为“救赎”是像任务一样,需要去达成某个宏大的外部目标,需要去赢得一场辉煌的胜利。但现在,我似乎有了一点不同的理解。
或许,它无关乎什么完美的plan,也无关乎什么皆大欢喜的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