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原来还在算账的姬月芹手微微一抖，眼睛的余光看向门口少女，而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的竺正贤一时间也是抬起头来看向门外，这一看真的和自己大女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璇玑，你先进来吧。”
竺慈潇就知道会是眼前这样的情况，大姐离家真的太久了。
“璇玑？”
刚起身走到门口的竺正贤一愣，怎么不是自己女儿？不对，自己是老花眼了，眼前女子岁数明显不对，眼前少女长的与自己大女儿如此相似，难不成!
想到这竺正贤一时间有些悲凉，看来自己大女儿遭受到了不测。
“那个，大姐，爸，妈，璇玑是大姐的女儿，剩下的你们可以问璇玑。”竺慈潇道。
“嗯？！”
竺慈汐似乎看到什么绝版物种一样，围着少司璇玑转了几圈，那眼神让少司璇玑有些发毛。
“那个，璇玑，进来吧。”
竺正贤道，虽然内心五味杂陈，但自己女儿不在了，有个女儿还是不错的选择。
少司璇玑走了进去，只见客厅之中两老一女正盯着她看，那种眼神总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你叫璇玑是吧，过来让我看看。”
竺正贤道，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大女儿怎么弄了这么个大麻烦回来，不过既然自己大女儿不在了，眼前少女的出现就让他心中好受些。
少司璇玑走了过去，她不知道眼前人为什么要看自己，只是感觉怪怪的。
“像！太像了！”
竺正贤越看越欢喜，简直和自己大女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爸？”
竺慈潇见自己老爸盯着眼前少女猛看，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像！简直和大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竺正贤也是越看越开心，只是可惜啊。
“是啊，爸。”
竺慈潇见自己老妈似乎有些误会赶紧解释道：“璇玑是大姐的女儿，确实有很像大姐。”
姬月芹的目光只在少司璇玑脸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便冷淡地移开，重新落回手中的账本上，仿佛门口站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甚至没有放下笔，只是指尖微微收紧，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刻意的疏离：“嗯，回来了就安顿一下。羽珊，吃完了把碗洗了。慈汐，别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这过分平淡的反应，让原本因外孙女到来而心绪激动、甚至带着几分伤感的竺正贤愣住了。他看看面无表情的妻子，又看看站在门口有些无措的少司璇玑，眉头紧紧皱起。
“月芹。”竺正贤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孩子第一次来家，你这是干什么？璇玑是慈沁的女儿，是我们的外孙女！”
姬月芹终于从账本上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丈夫，那目光冷得像冰，瞬间浇灭了竺正贤试图营造的些许温情。
“我知道她是谁。”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绷紧的弦，透着一股压抑的力道，“还需要你特意提醒我吗，正贤？”
“那你……”竺正贤被妻子这态度噎了一下，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些，“孩子一路辛苦过来，你就不能有点好脸色？慈沁她……”
“别提慈沁！”姬月芹猛地打断他，一直压抑的情绪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虽然她立刻控制住，但那份冷硬更加明显，“要不是你当年一味地宠着她，由着她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胡来，她竺慈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十几年音讯全无？！现在人没了，倒知道送个孩子回来？她眼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我们这对父母吗？！”
这话像一把尖刀，猝不及防地捅破了勉强维持的平静。
竺慈潇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开口缓和：“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大姐她也许……”
“你闭嘴！”姬月芹看都没看小女儿，目光死死锁着竺正贤，积压了十数年的怨气、担忧、失望，在此刻倾泻而出，对象却成了眼前维护外孙女的丈夫。
“我难道说错了吗？从小到大，慈沁惹了多少祸？打了多少架？你哪次不是轻描淡写地说‘孩子还小’、‘性子烈点没什么’？她后来越来越野，心也越来越大，觉得这乡下地方容不下她了！要不是你一次次纵容，她敢做出那么决绝的事情？！”
竺正贤的脸涨红了，既是气的，也是被戳中了深藏心底的愧悔。他猛地站起来，手指微微发抖：“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慈沁她……她是有不对，可那是我女儿！我疼她有什么错？难道像你一样，整天冷着脸，动不动就训斥，把她逼得跟这个家离心离德就对了吗？！”
“我冷着脸？我训斥？”姬月芹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苍凉和讽刺。
“我不严厉点，这个家早就被她掀翻了！你以为光是宠着、捧着，她就能长成材？看看结果吧，竺正贤！看看你的好女儿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一走了之，生死不明，现在倒好，留下个孩子……这就是你想要的？！这种不孝女不要也罢！”
“你简直不可理喻！”竺正贤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妻子的手都在颤，“孩子是无辜的！璇玑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把对慈沁的气撒在孩子身上，这算什么？”
“我没什么气可撒。”姬月芹重新低下头，拿起笔，用力地在账本上划下一笔，仿佛要隔空斩断什么纠缠不清的情绪，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甚至更添疲惫。
“我只是累了。也不想再为那些旧事浪费口舌。璇玑是无辜的，我岂会把气洒在孩子身上？我只是不想知道那丫头行踪罢了。”
她的话像最终审判，冰冷地落下。
客厅里一片死寂，连电视的声音都仿佛被冻结了。竺慈汐和竺羽珊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少司璇玑站在原地，心想当年老妈到底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外婆的怨气好像挺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