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琪浑身一激灵,不小心叫了出来。
“是我...优米...呀......”
优米半眯着眼,模模糊糊地感知到见几缕晶光从厨房外朝内打来...
她想起身拥抱光芒,却浑身无力。
只好强撑着僵硬的四肢,擦着地面一点点虚弱地爬向布兰琪,并用尽最后的气力,握住她的脚踝。
“除了彩铃还有谁?”布兰琪很快便反应过来,她捧住优米的手,感受着她近乎虚无的脉搏,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求你了...抱抱我吧。”优米悬在她指尖无力地央求道。
布兰琪的心猛地一缩。她强压下翻涌的恐慌和疑问,在最后的时刻,深吸一口气,将优米紧紧搂在怀中。
“别怕,别怕...下回合我会回来好好陪你们的......”她嘴上打着颤音,理智已处于溃败边缘。
“是佩双烔她怂恿的吗...回答我好吗?嗯一下也行,我好多掌握些线索呀!”
优米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或者说已经无法理解。她的意识徘徊在涣散的边缘,只凭着最后一丝本能寻求庇护。
“棉...木棉......”她断断续续地呢喃着,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布兰琪隐隐感觉后背发凉,她屏住气回过头,对上一双幽暗的大眼。
她的刀锋早已悬在布兰琪身后,深沉凝视,待她回头的那刻,一刀直抵心窝。
“木,木棉?”布兰琪懵了。
“欢~迎~回~来~小野兔——”
仔细一看:木棉身上也有刀口,但她仍毫不在意地将刀刃用同样的手法插入同伴心里。
最后的最后,布兰琪还想说点儿什么,可一张嘴,无数血泡瞬间喷涌而出。
淌过优米的躯体,拂过木棉的凄笑......
直到彩铃提着铂鲁斯踏“雪”而归。
......
这回,布兰琪苏醒在一条通往教学楼的小路上。
她正随意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不是,咋还提前了呢?”布兰琪着实没想到,明明大多数轮回系都是次数越多回溯时间点越往后靠的呀?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去反追佩双烔吧!”
通过这几轮次,她已经大致佩双烔的行进路线了。
她明白假如自己直接从大门进楼,就一定会被埋伏在四层楼梯口的佩双烔肘击。
于是她循着小路大绕了一圈,走侧门乘电梯上五楼,再折回楼梯口下到四层,正好能“居高临下”的与之碰面。
“好久不见呦,我的朋友~”布兰琪得意地靠在四楼楼梯顶端的扶手上,冲还在下面苦苦张望的佩双烔招手。
“你,你你...”佩双烔瞪大猫眼,气急败坏地竖出中指,“有本事来追我呀!”
“来就来,谁怕谁!”布兰琪飞速跑下楼,佩双烔此时已跳到二楼。
布兰琪观察她的逃跑方向是天文社,但依她的速度,自己不可能在她跑入社团前捉住她。
不仅如此,如果贸然跟上去,八成还会落入圈套。
布兰琪大脑飞速思考:既然想把自己引入天文社,那么,见我稍微跟丢的话,她说不准还会故意折返回来。
于是布兰琪在二楼半的平台处刹住脚步,不再追赶。
她扶着冰凉的金属栏杆,故意大声喘气喊道:
“不追了不追了,算你跑得快!你给我等着下次...”
下方楼梯转角处,佩双烔果真如她所料停顿了下来。
她侧过身,仰头看向布兰琪,脸上那副玩味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了略带困惑的探究,像只好奇的野猫。
“嗯?这就放弃了?来啊来啊~别怂嘛——”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轻佻着尾巴。
布兰琪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装作疲惫不堪地摆摆手:
“得了吧,我回烘焙社去!下次咱俩再好好单挑...”
佩双烔闻言,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反而像是更兴奋了。
“哎呀呀,被你发现啦?”
“社长大人可念叨你了呢,说你是重要的‘样本’。”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布兰琪的反应。
几秒的沉默在楼梯间蔓延开来。
最终,佩双烔耸了耸肩,那副俏皮的笑容又挪回脸上。
“唉,反正等会儿还得去你们烘焙社团那边......”
“你是想说,我逃不掉?不,我看你这哈基米才是先吃瘪的那个!”
布兰琪步步逼近她,脸上盘踞着质问般的严肃。
“来,我问你,包括陪同殷胜那家伙谈事儿也是你们社长的任务?目的是为了配合他搅和烘焙社团,还是单纯只针对我一个亦或者‘一举两得’?”
“...小殷和我是小学同学,主要是他有求于我啦。至于你提到的‘社长的任务’...果然啊。明明还没产生什么交集,你却好像很清楚我们天文社团的私事儿呢。”
佩双烔投递出一个惋惜的表情。
“直说吧,你什么意思。”布兰琪可没有时间跟她磨磨唧唧。
“看来社长的话没错——你正陷落在有关烘焙社团的轮回之中,对吧?而且看样子,你尚处于轮回初期,一知半解的状态呢~”
布兰琪无语住了。
“嗯呐~现在咱们算是平手了吧?”佩双烔半摊手说,“双方互揭老底的把戏可真好玩呀。”
“你还没有给予我正面的回答。你们社长究竟在利用陨石标本搞什么研究?影响时空波动,还是信息的刻印与存储?”
布兰琪哪怕再浪费一个回合,也要在这里把事情的始末彻底弄懂。
“嘶...”佩双烔挠挠头,露出未经知识污染的纯真一面。
“就算你跟我说这些咱也听不懂啊。”
“我是个只管办事儿的。”
她的答复非常短,只有寥寥两句,响亮而又震撼。
布兰琪看她对学术的困惑倒不像演的,于是换了个问法。
“那你怎么有兴趣加入天文社团了?”
“因为喜欢星星,听说社长正好在研究彩色流星雨...”佩双烔看了眼表,“呀,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叫上小殷一起去烘焙社团吧。”
“不。”布兰琪冲她喊道:
“你 不 许 去 烘 焙 社 团!”
她可不想再看到“血流成河”的混乱场面了。
她一个急转,独自奔向走廊深处。
为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想要在殷胜敲门前胡截他。
“这次只要没有那俩的干涉,烘焙社团还能多撑一会儿,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就...”
方才,她在与佩双烔的对峙中,除了想方设法套取信息外,同时也努力思考着自己本轮次回溯中,时间节点提前的原因。
还得是与佩双烔之间的追逐拉扯启发了她的思路:
困住自己的循环时空就像一条弹性皮筋,以各成员间的羁绊为圈界,捆绑住了烘焙社团的她们,也套着不断向前行进的自己。
每当有人想要拉伸皮筋,或是挣脱它的束缚时,就会在某个时刻因力不从心,从而遭受时空的强烈回弹。
包括布兰琪自己也是这样,一旦试图退出,就会在不久后悄然回溯。
并且每次回弹,所有人都会受到力的反噬作用,导致彼此间的距离变得愈发扭曲迷乱。
然而从始至终却只有她能够保留每个轮次的记忆。
她意识到:时间一长,问题会变得越来越大。
不过好在,皮筋都是有弹性限度的。
超过弹性限度后,整条皮筋就会被一点点拉长、松垮...直至完全断裂。
自己回溯时间点的前延就是印证这一猜想的绝佳证据。
那会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她们无数次在“弹性限度”极限的边缘疯狂试探。
外人的干扰自然会加速这一动态过程,但是,这样的干扰只会导向混乱。
然后这股混乱膨胀到一定程度,就像自中央向外施加扩张力撑爆皮筋。
布兰琪已经见证过许多次类似的场面了。她深知这种破局方法的危害。但眼下又想不到更为温和的方式...留给她思索的时间也分外紧张。
“无论如何,得控制住她们!”
她终于赶上了。
殷胜抬手敲响烘焙社团大门的前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