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我先来的。”
可心的声音很微弱。
“什么？我听不清。”
“我先来的啊！”
可心的声音变大了，嗓音里带着哭腔。
“那种事情谁知道啊，那天就是卡夏先抱住的我啊！”
我声音也哽咽与沙哑了。
“明明...我才是最喜欢小夕的啊！”
“我知道啊，这种事情就是没办法的啊。”
“小夕...呜呜呜呜.....你这个大笨蛋。”
“是啊，我早就是笨蛋了，不然早就找到卡夏了！”
可心双眼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小夕...跟我...回去吧。”
可心跪坐在地上，白色的裙子的裙摆散落在地上，被雨水溅起的污水染脏。
“不行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卡夏那天会消失啊。”
“为什么，今天风思会消失不见啊！”
大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
“呜呜呜...小夕...你骗我...你没有和你说的一样和过去告别...”
“你也隐瞒了我啊，可心。”
“为什么你会和卡夏那么相似。”
“为什么你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的身旁？”
“为什么我一遇到些什么情况，你就会无比在意呢？”
雨水打湿了可心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有些狼狈。
平时我是不会见到这样的可心的。
我印象里的可心，是一个没有除了声音较小外，我找不到缺点的美好女孩。
她永远保持着宁静与从容。
永远保持着微笑。
永远不会露怯。
“我...不能说...”
可心痛苦的表情，闭着眼睛，轻咬嘴唇。
一位楚楚可怜的少女。
但我却没法生起一丝同情她的想法。
我原来是这么不留情的人啊。
我转过身去。
明天还要见一个人。
我和她约好了。
我一步一步走着，我不愿回头，生怕自己生出一丝心软。
“不要...”
我听到可心的声音。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小夕...”
“我...做错了什么...”
我停了下来。
把最后一句想说的话说了出去。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都有着各自必须前进的理由，只是我们没法再一起继续前进了。”
说完，我就再也没有停下。
现在我只有一个地方想去。
“不要啊...不要啊...”
可心的声音越来越远。
“小夕！！！”
最后听到的是可心歇斯底里的叫声。
我没有回头。
我看见了漫天的飞雨于我眼前停住。
安静而无声的世界，每一颗雨滴都像一颗眼眸，在注视着我，在阻止着我。
如透明的宝石般，晶莹而坚硬。
我能从雨滴里看见可心的脸庞，梨花带雨。
我狠心闭上了眼睛。
一直往前走。
无需我再证明什么了，
风思的推测是对的。
风思以自己的消失告诉了我他极具把握的答案。
...
...
终于走到了这片地方啊——
我坐了下来，感叹道。
“真空旷啊...”
503，风思的办公室。风思的人体实验设备已经被搬走了，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
我眼前浮现起旧日的幻影——
风思时而坐下，时而起身，手里捏着烟头，手指着前方，微笑而自信的看着我。
指点江山，气宇轩昂。
“叼毛，你说说看，我讲的对不对呀。”
我点了点头，风思，你是对的。
彤姐一会儿从门口进来，一会从门口出去，手里拿着钞票，如指挥交通一般，指挥着人往503搬进设备。
“快点！”
“哎哟我的祖宗，摔碎了我买不起啊。”
风思苦笑着看着彤姐。
“我有的是钱，你快点把设备组装好，让同桌开始实验，听到了吗？”
“听到了姐，你是我亲姐。”
风思嬉皮笑脸地接过彤姐的钞票，附和着。
...
...
“要不...就放弃吧。”
可心手里捏着一根小白旗，对着风思说。
“不，叼毛身上的异常虽然消失了，但实验数据的异常还在，继续测！”
可心低下了头。
...
...
眼前的桌面又变得空旷了，仿佛他们三人从未存在过，从未进行过什么人体实验，从未成立过搜异小队，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转校生，在没日没夜繁杂的学习里苦苦找寻卡夏。
...
...
我从口袋里拿出风思的香烟盒。
放在手里把玩着
就像盘耍着最珍爱的古玩
只是喜欢香烟盒的应该是风思
而不是我。
...
...
风思，你陷入低谷和迷茫的时候，就会抽一根烟吗？
不知过了多久。
天色已经泛白了，已经看见平日里那些卷得不得了的学生开始进入校园了。
我抖了抖烟盒，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打开烟盒。
里面有一团早已折好的小纸条。
我有些颤抖用拇指和食指夹了出来。
“风思，你个酸萝卜别吃的玩意，死了都不安心，隔这藏着呢，嗯？”
脚步从楼道里传来。
我急忙把纸团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赶紧把烟盒放进口袋。
但是烟盒比纸团大了不少，我因为一时着急，烟盒压根没塞进裤子里去，香烟盒大半都露在口袋外面。
“你...”
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了。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回过头一看。
是同桌，日月彤。
黑色的眼圈告诉我她也一宿没睡，不知道是因为得知了风思的消息还是因为今天开学赶着写的周末作业。
“呃，我说是风思给的，你信不信。”
日月彤点了点头。
“风思呢？”
日月彤问道。
“他...在我面前，消失了。”
我如实相告，在彤姐面前，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拿刀准备捅向我，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睁开之后，小风思消失在原地，除了那把刀，只剩下了这一个烟盒。”
日月彤愣住了。
黑色的眼圈配上她呆楞住的模样显得非常滑稽。
平日里我肯定取笑她几番
现在我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日月彤沉默了好久，缓缓开口。
“风思，他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望着天花板。
“他说，‘再见，叼毛’。”
我原以为日月彤会有出人意料的反应。
或是惊恐，或是呆滞，或是愤怒。
但她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平静得好像早已知道风思会消失。
“这样啊...”
“你知道个中缘由吗，彤姐？”
彤姐摇了摇头。
但她却突然一笑。
“不知道，但或许比你多一点。”
多一点？
什么意思？
日月彤伸出了手，将一盒崭新未拆封的一盒香烟递给我。
“这是昨天风思让我给他带的，既然没法送到他的手上，就送给你吧。”
我看着日月彤递出的香烟，接了过来，将口袋里的空香烟盒和那一团纸递给了她。
“风思消失前剩下的，除了一把刀，还有这团纸，我还没有看。”
日月彤接过了空香烟盒和风思偷偷装在盒子中的纸团。
我有种物归原主的释然。
她看了我一眼。
打开而看。
纸片很短，我也没有去看。
作为与风思和烟盒打交道的人
我觉得这是本应属于日月彤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