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附近的步行街停了下来。
李富贵的目光扫过喧闹的步行街,最终停留在街边一家挂着原木招牌、店名“森系物语”的女装店橱窗上。
模特身上一条淡绿色、棉麻质地、点缀着细碎白色雏菊刺绣的连衣裙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清新的颜色、自然的材质和简约的剪裁,让他觉得很契合玄米身上那种纯净空灵的气质。
“玄米,”李富贵指了指那家店,“想不想…买几件这里的衣服?你这身制服(神域的灰色连体制服)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有点高。”他指了指周围几个偷偷打量玄米的路人。
玄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立刻被橱窗里那条裙子吸引住了。“好…好看!”她有些羞涩,但眼中充满了期待。
走进店里,轻柔的音乐和淡淡的植物香薰让人放松。
导购小姐热情地迎上来,看到玄米时惊艳得愣了几秒,才连忙堆起更灿烂的笑容:“欢迎光临!小姐您气质真好!这条森系连衣裙是我们刚到的新款,特别配您这种空灵脱俗的感觉!要不要试试?”
玄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下意识地看向李富贵寻求意见。
李富贵笑着鼓励地点点头:“去试试吧,喜欢我们就买。”
当试衣间那米白色的布帘被轻轻拉开,换上那条淡绿色连衣裙的玄米走出来时,整个店铺仿佛被注入了清新的氧气。
柔和的棉麻布料自然垂坠,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玲珑的身形曲线。细碎的白色雏菊在裙摆和领口间恰到好处地绽放,衬得她裸露的肌肤愈发莹白如玉。
及肩的银色发丝柔顺地垂落,几缕调皮地贴在白皙的脖颈上。隐藏了精灵耳的她,此刻就像一个不谙世事、从晨雾弥漫的森林深处款款走出的精灵少女(虽然本质就是),纯净、自然、不染尘埃,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灵秀之美。
店内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导购小姐和旁边几位正在挑选衣服的顾客都看呆了,导购更是忍不住捂住嘴,低声惊叹:“我的天…这…这简直像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太…太合适了!太美了!”她的赞美发自内心,毫无夸张。
李富贵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少女,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
强化后的感官让他能更清晰地捕捉到灯光下她细腻得不可思议的肌肤纹理,捕捉到她眼中因新衣而闪烁的、如同星辰般纯粹的欣喜光芒。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在他心底悄然滋生、蔓延。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被他“捡”回来的异界精灵,拥有着怎样惊心动魄的美丽。他感觉嗓子有点发干,心跳也漏了几拍。
“很…很好看。”李富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赶紧掏出钱包,掩饰那一瞬间的失神,“就这件,麻烦包起来。”
他甚至没问价格,又迅速而准确地指了几件风格简约舒适、质地柔软的纯色T恤和一条米白色的亚麻阔腿裤,“还有这几件,一起。”
提着印有店铺LOGO的纸袋走出服装店,玄米的心情简直要飞上云端。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漂亮的新裙子,又看看手里装着其他新衣服的袋子,嘴角的笑容灿烂得如同盛放的向日葵。她甚至轻轻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带起一阵清新的风。
李富贵看着她像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女孩般开心,觉得这钱花得无比值得,心里那点对钱包的肉痛瞬间烟消云散。
回家的路上,傍晚的步行街依旧人声鼎沸,霓虹初上。
玄米的目光很快又被路边行人手中那些五颜六色、插着粗吸管的透明杯子牢牢吸引住了。
她好奇地看着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满足地吸了一大口杯子里奶茶色的液体,杯底那些圆滚滚、黑黝黝的小球被吸管吸上来,女孩嚼得津津有味,脸上满是享受。
“富贵,”玄米轻轻拉了拉李富贵的袖子,指着那个女孩手中的奶茶杯,清澈的银色眼眸里充满了求知欲,“那个…是什么?也是…甜的吗?里面那些黑色的…圆圆的小石头?是可以吃的吗?”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个充满好奇的孩子。
李富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莞尔:“那个叫奶茶。是一种饮料,大部分是甜的,有很多很多种口味。里面黑色的不是石头,叫‘珍珠’或者‘波霸’,是用木薯粉做的,煮熟了以后就变得软软的、QQ的,很有嚼劲,可以吃。”
“珍珠?可以吃的‘珍珠’?甜的饮料…还有可以嚼的‘珍珠’?”玄米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带着强烈的新奇和渴望,“李君…我…我也想试试看!”她仰着小脸,满是期待地看着李富贵,那眼神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好,带你去尝尝地球人的快乐水。”李富贵笑着,带着她走向最近一家生意兴隆的连锁奶茶店。
站在明亮的柜台前,看着菜单灯箱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选项(珍珠奶茶、波霸奶茶、椰果奶茶、芋圆波波、仙草冻…三分糖、五分糖、七分糖、去冰、少冰、正常冰…),玄米再次陷入了幸福的烦恼,选择困难症发作。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上写满了纠结。
李富贵看她为难,直接对笑容甜美的店员说:“一杯经典珍珠奶茶,温热,五分糖。谢谢。”他替她做了决定。
当那杯温热的、插着黑色粗吸管的奶茶递到玄米手中时,她小心翼翼地学着别人的样子,用吸管吸了一小口。
温润丝滑的奶茶混合着适度的甜香在口中蔓延开来,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唔!好喝!甜甜的,香香的!”
接着,她带着探险般的心情,试着吸起一颗沉在杯底的“珍珠”。黑珍珠顺着吸管滑入口中,她用贝齿轻轻一咬——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而惊喜的轻呼,眼睛瞪得更圆了,“这个‘珍珠’…好有趣!软软的,弹弹的!像…像在吃有魔力的小果子!”
Q弹软糯、带着独特甜味的珍珠口感让她感到无比新奇和快乐。她立刻爱上了这种感觉,小口小口地吸着温热的奶茶,认真地咀嚼着每一颗“珍珠”,脸上洋溢着发现宝藏般的纯粹喜悦。
李富贵看着她满足又新奇的样子,自己也点了一杯冰的。
两人捧着各自的奶茶,悠闲地漫步在华灯初上的街头。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将高楼染上金边,玄米银色的发丝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飘动,新裙子的裙摆也随之摇曳。
她时而满足地吸一口奶茶,时而好奇地打量着街边流光溢彩的橱窗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完全沉浸在这新奇而美好的地球日常烟火中。
李富贵走在她身侧,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陪伴,连吸入肺腑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丝甜味。
回到出租屋,一个低沉、压抑着狂怒却又充满绝对自信的年轻男声,如同闷雷般从出租屋内炸响!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奇特的、富有节奏的韵律感,清晰地穿透了薄薄的房门:
“接下来要干掉你,连一秒都不需要!”(Kono Dio da! Omae o taosu ni wa, ichi byou mo kakaranai!)
李富贵和玄米同时一愣。这声音…是姜景?但这语气,这内容…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沉迷游戏、偶尔中二但还算正常的古风帅哥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李富贵轻轻扭动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李富贵瞬间石化在门口,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抽搐。
只见姜景背对着门口,站在电脑桌前。
他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崭新的、异常宽大的纯黑色长款学生制服外套,外套的后背用极其醒目的白色线条勾勒出一个巨大、充满力量感的五角星轮廓(完美致敬空条承太郎的经典装扮)。
他的站姿极其独特而充满压迫感:身体微微前倾,重心沉稳地落在左腿上,右腿微曲向前探出脚尖点地,右手随意地插在深不可测的制服口袋里,左手则抬至额前,五指张开,用力地向下压着一顶…并不存在的学生帽檐!
整个姿态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张力,仿佛随时要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画面激烈、线条粗犷、色彩饱和度极高的动画(《JOJO的奇妙冒险 星尘斗士》)。
屏幕上,一个穿着几乎同款学生制服、同样做出“压帽檐”动作的高大身影(空条承太郎),正面对着一个金发飞扬、面容妖异俊美、悬浮在空中的反派(DIO)。背景音乐激昂澎湃,充满了命运的沉重感与战斗的炽热。
屏幕上,承太郎眼神锐利如刀,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对着不可一世的DIO,清晰地说出了那句标志性的、宣告终结的台词:
“接下来要干掉你,连一秒都不需要!”
就在这句台词响起的瞬间!
背对着门口的姜景,仿佛与屏幕上的承太郎灵魂同步!
他那只“压着帽檐”的左手猛地向前一挥,身体配合着台词的气势骤然前倾!
口中同步爆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着狂怒、却又充满绝对力量感和毁灭意志的咆哮,字正腔圆地模仿着那标志性的日语拟声词:
“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 (Ora欧拉欧拉欧拉!!!)
那吼声如同战鼓擂动,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和奇特的节奏感,瞬间盖过了电脑音响的声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隆隆回荡!
仿佛真的有无数无形的重拳,随着那声“欧拉欧拉”轰向屏幕中的强敌!
李富贵:“……” 他扶着门框的手一滑,差点没站稳。
看着姜景那身夸张到突破天际的Cosplay制服和那个仿佛在跟虚空恶魔进行意念对决的姿势,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这哥们儿…这中二病是晚期扩散到脑干了吧?!这又是什么新的、突破次元壁的发展形态?!承太郎附体?!
玄米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小手无意识地捂住了微张的嘴。碧绿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巨大震撼。
她看看屏幕里那个喊着“オラオラ(欧拉欧拉)”、挥出无数金色拳影(白金之星)的黑衣少年,又看看门口那个同样姿势、同样喊声、仿佛在召唤无形力量的姜景,小脑袋瓜里一片空白。
这…这难道是地球位面某种极其强大的…言灵战吼?还是沟通异界守护灵的献祭仪式?那“オラオラ(欧拉欧拉)”的吼声里蕴含的力量感让她本能地感到心惊!
李富贵和玄米对视一眼,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玄米抱着装有漂亮新裙子和亚麻裤的纸袋,看着李富贵,又看看姜景,小声说,声音里带着轻松的笑意:“姜景…这样也很开心呢。”
李富贵看着沉迷动画、喊着中二台词的姜景,又看看身边经历了小小惊吓但眼神明亮、笑容灿烂的玄米,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澎湃流淌的、属于身体强化剂的非人力量,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把自己重重地摔进那张旧沙发里,发出舒服的呻吟。
窗外,城市的霓虹彻底点亮,喧嚣的人声车声如同背景音乐般传来。
他拿出通讯器,看着屏幕上安然那个备注为【咸鱼上司】的联系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好笑、还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弧度,手指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老板!地球外勤补助(含精神安抚费、服装置装费、甜品体验费、奶茶损失费及临时保镖兼街头清道夫服务费)…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