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熟悉的霉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朝着他扑面而来,那味道难以忍受,他不由得咳嗽几声。
片刻后,白牧沐走进屋内,反手带了上门,他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总算回来了。)
他摸索着墙壁内侧的电灯开关。
“啪嗒”一声响后,冷白的灯光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对白牧沐而言,这灯光有些刺眼。
他不适地眯了眯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手将兜里的手机放在身边的木桌上。
破旧的手机屏幕又多裂了条缝,是他上次不小心摔的。
“这就是你的家?”
一个清冷声音在门口响起,
“看上去……好简陋。”
“诶!你……”
白牧沐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本应坐车离去的少女此刻正抱着手臂,矗立在他的家门口,注视着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怎么了?”
龙沁语说着就迈步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她甚至还顺手拨上了那看上去十分简陋的门栓。
她不管白牧沐有些惊恐的样子,轻盈地一跃,直接坐到了旁边那张旧木桌上,晃荡着穿着黑色过膝袜的小腿,目光扫视着这个不足三十平米的空间。
“车上的时候,觉你也睡过了,顺路送你回来,不请我坐坐?”
白牧沐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怎么跟来了?!
他刚才明明看着她坐警车走了!
“你……跟着到我家……想干嘛?”
白牧沐边说边警惕地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才停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桌子上的手机,那是他唯一能求救的工具,但离他太远了。
看到白牧沐戒备的样子,龙沁语反而微微勾了下唇角,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
“放心,我对你这破地方没兴趣。我只是有几个问题,刚才在车上不方便问。”
“什么问题?”
白牧沐的声音干涩地回答道。
“那个给你钱和信的人,”
龙沁语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一点特征都没有?身高?体型?声音?或者……他放在你桌上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任何细节。”
白牧沐努力回忆,但当时他太困了,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拿到钱。
“……没有。真的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信封,里面装着书信,还有一张纸条写着要求和……冉羽墨的名字。就放在我桌上,我进教室就看到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信封……就是最普通的那种白色信封。”
龙沁语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白牧沐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
“好吧。”
龙沁语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看来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她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白牧沐面前。
她的身高比他高出不少,居高临下的姿态让白牧沐感到窒息。
“不过,”
她话锋一转,
“你这个人,倒是比那封信更有意思。”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白牧沐额前垂落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探究意味。
“这么弱,这么……破破烂烂的,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她的目光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袖口和磨损的旧鞋上,
“靠什么?那点可怜的打工钱?”
白牧沐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也不敢回答。
“算了。”
龙沁语似乎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兴致,收回手,
“记住,我还会来找你的。在我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前,你最好安分点。”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栓,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难测,
“对了,早点睡。你看起来快散架了。”
门被轻轻关上。
白牧沐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他大口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白牧沐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冰冷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裤子渗入骨髓,才挣扎着爬起来。
他走到窗边,撩开一点窗帘缝隙向外望去。昏暗的路灯下,早已没有了龙沁语的身影。
她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刮过他的生活,留下刺骨的冰冷和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疲惫地走到床边,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在了冰冷的被褥里。
闭上眼睛,龙沁语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和带着命令口吻的话语,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
过几天她会再来……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