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与郁结心融合之后,那卷金色的书册也缓缓浮至郁结心面前,化作柔软金光进入了他的识海。
郁结心感觉识海鼓胀,等再睁开眼睛时,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华贵的宫殿之中。
三位华服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脸全都像是被雾气遮住了一样看不真切,但郁结心依旧感觉到她们容姿皆是绝美。
水蓝发色的温柔女子抚上郁结心的侧脸,轻声询问:“你要做的事有几成把握?”
郁结心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只能听着自己回道:“不到四成。”
水蓝发色的女子又问:“若我献祭于你,助你增幅你的力量呢?”
郁结心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不到五成。”
另一位绀紫色头发的知性女子道:“我也献祭于你呢?”
“五成。”
最后一个发色月白的女子抱住郁结心的腰,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上:“若我们三人都献祭于你呢?”
沉默了许久,郁结心沉声道:“仍旧只有五成……”
将三人紧紧抱入怀中,郁结心柔声道:“我要做的事情,只靠力量的堆叠是不够,需要更高层面的力量与领悟才行,你们帮不了我。”
轻轻吻遍三人的唇,郁结心道:“而且,我更希望你们好好的活着……”
水蓝发色的女子眼中已经蕴满了泪水,梗咽道:“你知道的!若你死了我们也不会独活!”
绀紫色头发的女子也是满眼泪水咬着下唇紧紧盯着郁结心的眼睛,月白发色的女子被将脸埋在郁结心的怀里一言不发,但郁结心感受到胸口的衣物已经被热泪浸穿。
“你们不懂……”郁结心不想对她们说出残酷的真相,可已经到了这般境地,若是不说以后可能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开口了,他声音涩然道:“我做的事情,失败后会导致的不只是简单的死亡,而是形神俱灭,脸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会再拥有……”
“所以你就要让我们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吗!”月白发色女子猛地仰起头,含着泪的眼睛里尽是灼人的怒火。。
郁结心声音沙哑:“对不起……”
绀紫色头发的女子擦掉眼角的泪珠,红着眼睛盯住郁结心的眼睛:“你实话告诉我,我们三人都献祭于你,成功率到底有几成?”
“五成。”
“那我们只有俩人献祭于你呢?”
“也是五成。”
“我明白了。”绀紫色头发的女子拉着其他二女走远,对着二人问道:“你二人觉得,与夫君同生共死,和独留世间、待战后收拢夫君神魂再塑来生,哪个易、哪个难?”
毫无意外,二人的回答皆是:“与夫君共赴生死易,独守世间难。”
“好,那么谁愿意独活世间收拢夫君神魂残魄?”
没人回答,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比选项中的活下去还要难。
寂静在宫殿中漫延了许久之后,绀紫色头发的女子轻声道:“我们来猜拳决定吧?”
郁结心不知道猜拳的结果如何,只知道水蓝色发丝的女子最先回到他的面前,擦干了眼泪、笑着看着自己,只是那眼睛红彤彤的,眼泪也怎么都擦不干净。
“夫君,你要记住我最美的样子哦~”
说罢她便将自己如初羽般柔软的唇覆在郁结心的唇上,越贴越紧,直至自己化作光芒融入了郁结心的右臂。
接着过来的是绀紫色头发的女子,她捧着郁结心的脸颊指尖轻轻抚过郁结心的眉眼,想要记住他的每一分细节。
用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摩擦着郁结心的唇,她贴近郁结心的脸颊,悄声道:“夫君、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直到永远永远。”
郁结心的眼泪早已淌满脸颊,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拭去郁结心眼角的泪珠,她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夫君,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了,我真的好想好想让你再爱我一场……”
女子捧住郁结心的脸颊狠狠地吻了上去,在相吻之中,她也由下到上一寸寸地化作绀紫色的流光融入郁结心的右臂。
最后,月白发色的女子缓步走到郁结心身前,细细地为郁结心整理好每一丝衣角,她的眼中也有泪,只是在克制,她不想让郁结心看到自己失仪的模样。
整理好郁结心的衣服之后,她柔声说:“去吧,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待。”
郁结心梗咽着说:“好。”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会吻你的。”轻轻地抚摸着郁结心的脸颊,她又说:“我要把吻留到你的来生,用思念来消解等待你的漫长光阴。”
郁结心在流泪,也在笑:“好。”
他转过身,坚定而沉重地向外走去。
“夫君!”她突然唤住了他。
郁结心回头,她扑进了郁结心的怀里,捧起郁结心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是激烈地吻、这是狂热地吻、这是倾尽了一切的吻、这是饱含绝望地爱意的吻,她像是野兽一样撕咬啃吻着郁结心的唇,她吻的炽热而凶狠,直到俩人的嘴里都渗出血迹,仍然不愿停止。
幻梦骤然消散。
郁结心猛地回神,依旧在金色的花海里,自己一个人。
他用手臂捂住双眼,躺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他很难过。心口在一阵阵抽痛,那段幻梦太真实、太沉重。
良久,郁结心才调整好情绪,缓缓内视识海,那卷金色书册已经化作了一个金色的小人虚影,在郁结心的识海中一板一眼心无旁骛地打着一套拳法。
金色的花海随着郁结心意识的回归而逐渐消散,郁结心缓缓飘落,就在双足踏在秘境的那一刹那,一道缠绕着魔气的能量匹练,如潜伏已久的毒蛇一般突然暴起,不给郁结心片刻反应的机会便将他结结实实地捆住。
钏林,许府。
许明道的二夫人顾小韵倚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忽地,她用力将窗户合上,木制的窗枢摔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顾小韵眼中闪烁着隐忍的怒火,片刻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满眼的怒火瞬间变成了森森寒芒。
迈步走到衣柜前,顾小韵找出藏在暗格中的一柄宝剑,挥了挥剑,很好,依旧锋利。
“呦?姐姐这是打算去干嘛呢?”
唐采薇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背后响起,顾小韵心一横,一言不发地转身一剑刺向唐采薇。
“我本来以为你会更聪明一些呢。”唐采薇声音透着失望,她只用了俩根手指,就将顾小韵的剑稳稳接住。
“你?!”顾小韵声音里透着惊慌失措,旋即咬牙发力,剑身微颤间爆发出悠悠荧光,同时一道无暇的神环也出现在顾小韵身后。
“唉~”唐采薇不忍地闭上眼睛:“其实你到府上的第一天族长便已经知道了,她给了你很多机会,若是你收好野心,安心当好你的二夫人,你的目的未必不能如愿。可你,还是太短视了啊……”
猛烈无匹地剑气从唐采薇身上涌出,顷刻之间便将顾小韵所有存在过的痕迹抹杀了个干净,唐采薇身后悬浮着足足六道神环,四道光滑无暇,另外俩道则各有一道神纹。
处理完掉顾小韵以后,唐采薇来到许明道的房间。宁秋此时没来由地一阵心悸,莫名地突然担心起许白鱼来了。许明道虽然也心神不宁,但仍旧温言为她宽心。
唐采薇轻叩门框后走入房中,宁秋抬眼,疑惑道:“妹妹可是有事?”
看着气势已经完全发生变化的唐采薇,许明道心中已经了然,他紧紧地握住宁秋的手,对唐采薇说:“我没想到会是你……”
面对着许明道,唐采薇突然按住胸口单膝跪下:“族长秘卫十七,唐采薇,见过少主!”
许明道面色变换,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嘲弄:“她为了杀我还专门新增了秘卫十七?”
视死如归地看着唐采薇,许明道冷声道:“来吧,杀了我。但看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的情分,我希望你能放过别人。”
“不!我并非为取少主性命而来!”唐采薇急切的解释道:“族长从未想过杀掉少主!少主知道族长秘卫共有十六人,我作为族长特设的秘卫十七,唯一的职责便是保护少主的安危!”
许明道沉默无言,虽然已经尽力断绝同家族的一切联系,甚至不惜为此废掉一身修为。但当此时与那个家的联系再次清晰直白的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一时之间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取面对。
唐采薇继续说:“族长一直很关心少主,在少主离开以后也决定将你彻底推离风波,即使想你了也只是来偷偷看看你,并不曾打算干涉你的生活。是……是在小韵来了之后,她才稍稍出手,选中了我来护卫你的安全。”
“小韵?”
“顾小韵是剑灵族的旁支弃族,在感受到你身上的我族气息后,便想借你气息躲避剑灵族的追杀。她的目的确实实现了,所有追杀她的人,都被族长和我暗中消灭了,只是她境界低微,都未曾察觉过危机的出现与消失,十几年下来误以为剑灵族并未追杀于她,因此动了脱离许府的心思。前些日子的危机其实便是她引来的,她故意泄露自己的剑灵族气息吸引周泰全前来生事,就是为了在周泰全屠府之际,彻底清除所有往事不留痕迹的离开。”
“这些年来府上一直太平无事,也是因为有我一直为你遮掩族脉气息,才没有引来其他修士的觊觎。”
许明道目光悠远,沉声道:“小韵……她现在何处?”
唐采薇不答,只是垂首道:“少主……”
许明道已经了然,唐采薇既已表明身份,该做之事自然已经都做了,许明道也不再追问,只道:“那你呢?此时表明身份是为了什么?”
唐采薇目光凝重地看向许明道:“大劫将至!族长下令所有直系族人撤回秘境,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