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劲!混蛋!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谁要你拯救了!你觉得自己是谁啊?”她哭着,在大街上,用她瘦弱的,苍白的,以至于可悲的手拍打着我的胸膛。
我是个差劲的人,也同样不否认自己是个混蛋,但是唯独你不能这么说,明明……明明是你把我拉进了你的生活,我现在已经完全不能脱离你了。
我任由她拍打,任由她咒骂,也毫不顾及四周人的目光,只是看着她那双流泪的眼睛。
“你愿意跟我逃走吗!这次我不会失败了。”我掏出班长给我的信封。
“里面的钱我点了点,两千,够做大巴车去比赛场地了……走吧!跟我一起逃走吧!哪怕这次还不行,我也不想放弃希望。”
“为什么?明明你已经不需要在冒险了,明明这些事情已经跟你已经无关了。”
她皱着眉头,像看傻瓜一样看我。
“我之前也想找一些理由,什么梦想,什么痛苦,甚至我还想过,我可能是爱你,但是后来我认识到,我这个人生来就追求刺激,我想和你一起对抗整个世界。”
“幼稚!胡闹!毫无道理!”朝绫骂着我,跺着脚,然后扭头走向远处。
“……”
“喂!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吧!”
“谁说我要回去了!既然要逃离……就快点吧!”她回头,伸出食指指向我。
“既然这次逃学是你策划的,那你要负起责任啊!”
……
于是,我们继续踏上了逃学的路途,做着破旧的大巴,去追逐我那个可笑的梦想,去拯救她那可悲的人生。
如果说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唯一的是,此时我们内心也早就没有了刚逃学时的兴奋与快乐,内心只有忧郁,痛苦,迷茫,以及更深层次的,不被注意到的。
我和她的关系,我已经完全无法离开对方了,或者说,我爱着她。
当我和她重新来到比赛场地,此时的她看向远处,望眼欲穿……我不知道她的眼中有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她渴望的是自由。
就是我们真的逃离了家庭,逃离了学校,又能怎么样呢……到最后还是被道德的枷锁锁住,她肯定也会被社会谴责。
她即使躲避了社会的谴责,也没办法躲家里人一辈子,难道就要我和她一直东躲西藏吗?
“如果,这次还是被家长找到了,你能杀了我吗?”她歪着头,看向我。
“说不定这样我就不用再活着了。”
……
“你知道,我做不到。”
黄绿色的草地上,我和她的影子单薄且丑陋,正如同我们的故事一般,我内心此时也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约跳动着。
还是像之前一样,我和她在附近的洗浴中心住下了,我想问她要不要吃寿司……她之前喜欢吃。
当我问她要不要去附近的,正经的寿司店时,她微笑着指着自己皮包骨的手臂。
“抱歉……最近吃了不少抗排异反应的药物,吃不了海鲜了。”
她的微笑很难看,像是一块沾着毒药的糖,满是不甘,懊悔,愧疚,愤怒,
当我和她继续泡在浴池的水里时,我和她坦诚相待着,我看到了她的肋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几周时间就瘦成了这个样子,比她瘦弱的身躯更让人难受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颓废绝望。
“……”
月空,还在高高在上的美丽着,仿佛地下的一切与她无关,这种事不关己的清冷让我憎恨月亮。
“你在流泪啊。”她看向我,说到。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月空中冰冷的她。
“抱歉。”
“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
“或许是吧。”
她挪动到我身边,轻轻的在我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湿润的吻。
“等我身体好点了,我们再一起去完成之前想完成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