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雷劈在天台边缘,炸出一串火星,西野月拉着南宫烬翻身跃下。
风在耳边炸开,她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撞进一片白光里——不是摔在地上,而是砸穿了医务室的玻璃阳台,碎渣四溅,两人滚进一堆绷带和药瓶之间。
她咳了两声,左肩的旧伤被震得发麻,手却死死扣着那根血链,链子另一头缠着南宫烬的手腕,纹丝未断。
屋里全是人。
一排排病床挤得密不透风,每个床上都躺着缠满绷带的学生,有人手臂打着夹板,有人头上裹着纱布,还有人脚踝挂着冰袋,手里还攥着扫帚——全是上次追捕他们时冲在最前的“情敌联盟”成员。
空气里一股消毒水混着焦味,墙上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通缉令:“匹配违规者XIN-01与NAN-00,清除协议启动中……”
西野月刚想撑地起身,喉咙一甜,差点呕出血来。倒带系统还在瘫痪,第十次心动的粉色流星雨余波未消,脑内像塞了团烧红的铁丝,疼得她太阳穴直跳。
南宫烬半跪在她身边,锁骨那道裂痕又裂开了,血顺着校服领口往下淌,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
“哟,”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宿敌CP亲自送上门了?”
白砚舟拄着拐走出来,石膏手臂上还贴着“扫厕所第287天”的计数贴纸。他站在病床之间,像根插在废墟里的旗杆,目光扫过南宫烬,又落在西野月脸上。
“你们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在这儿吗?”他抬手一指,“全是因为追你们被系统反噬。匹配失败,情绪清零,轻则失忆,重则神经断裂。”
西野月喘了口气:“所以呢?要我道歉?”
“不是要你道歉。”白砚舟从怀里掏出一块数据板,啪地拍在旁边的检查台上,“是要你看看——他才是系统真正的刽子手。”
屏幕亮起,监控画面自动播放。
深夜的主控室,水晶球悬浮中央,映着全校学生的匹配进度条。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近,抬手按在球上,寒霜瞬间蔓延,所有进度条咔咔归零。
那人,是南宫烬。
“三年前,他亲手冻结了全校的配对数据。”白砚舟声音发抖,“所有人的恋爱机会,被他一个人按下了暂停键。”
病房里瞬间炸了。
“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命运!”一个男生猛地从床上坐起,绷带松了,露出焦黑的手臂,“我追了三年的人,系统说她‘不匹配’,结果呢?她现在每天在扫厕所,笑都不会笑了!”
“你算什么东西!”另一个女生尖叫,“我们被罚扫地、被电击、被关禁闭,你就躲在天台装死?”
南宫烬低着头,没说话,锁骨的血滴得更快了。
西野月猛地站起身,挡在他前面:“你们瞎了吗?他要是真想当系统走狗,刚才就不会被追杀成这样!”
“那他为什么冻结数据?”白砚舟冷笑,“为了当英雄?还是为了——让你们这对‘宿敌’成为唯一变量?”
话音未落,窗外的樱花云突然开始逆旋,一圈圈往中心塌陷。浮空岛轻微晃动,天花板簌簌掉灰。
南宫烬突然抬起头,嘴唇发青,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匹配成功率,已经降到2.3%了。”
所有人一愣。
“过去三年,七名学生匹配失败后精神崩溃。”他喘了口气,指尖结出细霜,“系统不是在配对……是在筛选。失败者被抽干情绪,变成清洁工,维持它运转。”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放屁!”有人怒吼,“那也是你决定的!你凭什么替所有人做选择?”
“我……”南宫烬刚开口,锁骨胎记猛地爆亮,整个人一颤,直接跪了下去。
西野月立刻扶住他,痛觉共享瞬间炸开——她胸口像被铁钳夹住,呼吸一滞,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医务室大门被轰然踹开。
独孤铃站在门口,电击棒高举,紫发炸成一团静电球,头顶雷云翻滚,边缘竟泛着一丝粉光。
“让开!”她冲西野月吼,“我要毁了那颗水晶球!系统要清除你们,那就一起完蛋!”
“你疯了?”西野月厉声,“主控核心一炸,整个浮空岛都会塌!”
“塌了又怎样?”独孤铃眼中闪着狠光,“总比被你们这对宿敌牵连得好!”
她根本不听,电击棒猛地砸向墙角的主控台——那里嵌着一颗拳头大的水晶球,正幽幽发着红光。
“不要——!”南宫烬猛然抬头,瞳孔裂开蓝纹,数据流一闪而过。
可已经晚了。
紫雷轰然劈进水晶球,整颗球炸出蛛网裂痕,红光疯狂闪烁。
刹那间,浮空岛剧烈倾斜,地板崩裂,天花板塌下一角,病床滑动碰撞,绷带军团的人惊叫着抱头躲避。
南宫烬被震得摔向裂缝,西野月扑过去抓他手腕,血链绷得笔直。
可下坠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拉不住。
就在两人即将坠入楼底的瞬间,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串符文——不是画面,不是记忆,像刻在骨子里的咒语。
她发丝无风自动,耳后胎记发烫,一缕樱花纹路顺着发梢蔓延而出,亮起微光。
“镇!”
一声厉喝,如钟鸣炸响。
无形力场瞬间撑开,两人下坠之势戛然而止,悬在半空。
西野月自己都愣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南宫烬——他还睁着眼,银灰色的眸子里映着她发丝间的光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白砚舟拄着拐冲到裂缝边,抬头瞪着她:“你刚才……念的是古代封印咒?”
独孤铃站在主控台前,电击棒还冒着电火花,雷云停滞在头顶,粉光一闪一闪。
“你……”她盯着西野月,“什么时候会这个的?”
西野月没理她,低头看着南宫烬,声音发颤:“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所以你冻结数据,不是为了服从系统……是为了拖时间。”
南宫烬闭了闭眼:“……系统需要宿敌对抗来维持平衡。如果没人反抗,它就会继续吞噬情绪,直到所有人都变成行尸走肉。”
“所以你等了三年。”她冷笑,“等一个敢掀桌子的人。”
“我等的不是掀桌子的人。”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丝间的光纹,“是能接住我的人。”
话音未落,水晶球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红光转为刺目的紫。
主控台自动弹出全息字幕:
【警告!检测到三体共振波动,系统核心即将过载。】
独孤铃猛地抬头:“过载?那还不赶紧跑?”
“跑不了。”白砚舟盯着数据板,“核心熔毁倒计时已启动,三分钟内,整座岛会塌成碎片。”
西野月低头看着南宫烬,又抬头看向独孤铃,声音冷得像冰:“那我们就别跑了。”
她松开血链,一把抓起口红,啪地拧开。
“既然系统怕我们联手——”她蹲在地上,指尖蘸血,在裂缝边缘画下一道符纹,“那就让它看看,什么叫真正的——”
南宫烬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
“你会死。”他盯着她。
“我知道。”她咧嘴一笑,耳后胎记烫得发红,“但这次倒带,我不需要系统批准。”